“你说什么?”
李羡低头望去,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雪白——银子。
老鸨自觉失言,想要将银子塞入怀中,不料眼前一花,手上便空无一物。
我的!
老鸨无声呐喊。
这块银子正是从小姨子手中抢……拿来的,她说是卖包子赚来的,李羡本就觉得可疑,只是从未细细研究过。
现在……
望着手中的银子,李羡的表情极为凝重,眸光中专注的神情,让老鸨不敢乱来,只得在一旁无声悔恨。
果不其然,他发现手中的银子,确有反常之处。
这是五十两得银元宝,底部篆刻印记。
【周】
似乎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库银,特地做了标记,而根据案情记载,惨死的十三人中,便有一周姓大户。
李羡头也不抬,吩咐道:“把昨晚那人给你的银子拿过来,本捕头要仔细查看。”
“不好意思啊,大人,那银子被我花了。”老鸨在一旁苦笑道。
李羡抬着眼皮,瞥了她一眼,随口胡说道:“按照大乾律法,私藏赃物,斩立决。”
反正穿着这身衣裳,在这个小地方,说出去的话,不是圣旨也差不了多少。
怪自己嘴贱的老鸨脸色顿时煞白,只得无奈回房,依依不舍得将同样刻着“周”字的银子交了出去。
经过比对!
李羡十分肯定,这两锭银子,绝对是出自同一处,甚至极有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一念至此,他握住银子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栗。
小姨子来自府城。
血魔来自府城。
手上有同样字号的银子。
如此一来,真相只有一个。
她早上未说完的话,就是……
血魔是娘子的妹妹。
推理出来的答案在心头萦绕,李羡此刻全无查案的心思,只是满脑子想着,这件事娘子有没有参与。
大义灭亲,还是纵容包庇?
在老鸨记得还银子的叫喊声中,李羡茫然失措的走出青月楼。
去哪呢?
回家?
还是去县衙?
他一时有些难办。
回家就意味着正式撕破脸皮,也许这段短暂的婚姻就此为止,重新获得如同上帝般的自由。
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么?
在人生道路的分叉口左右徘徊,始终停留在原地的李羡,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没了去处。
“羡哥?”
正当李羡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大街上,面前忽然出现几人,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见了身穿青衣,腰间缠着麻绳的张大胆。
在他身边,还有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俊,女的靓。
李羡的眼神在女子身上少许停留。
她穿着黑金色的制式劲装,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大长腿笔直挺立,除了胸前差点意思,也算得上美女二字。
不过看起来身形有些单薄,精致的五官,惨白无血色,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至于男的,眼角随意瞟了一眼,就没在关注。
除了白点,反正没我帅!
两个呼吸间便将二人打量完,李羡这才望着张大胆,上前锤了他一拳,笑道:“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半个月后,才能看见你呢。”
张大胆揉了揉胸口,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姑父老家的亲眷实在太多,也没我什么事,安顿好姑母后,索性就回来了。”
“怎么?不想看见我?”
“那倒不是……”李羡笑着摇摇头,“还以为你会多陪会安夫人呢,是我想得太多。”
电影果然都是假的,不可信。
“咳~~”
听到身旁传来咳嗽声,李羡这才望向轻咳的女子。
有病,就去治呗!
发觉将身旁的高人忽略,张大胆急忙谄笑着向他介绍
“羡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府城来的仙师。”
听闻是所谓的仙师,李羡这才客客气气地行礼:“在下云梦县李羡,不知二位……”
“六道司,赵安澜。”女子回道。
小白脸背着双手,迎着微风。
“白无痕。”
李羡自动忽略小白脸,朝着病态女子竖起大拇指。
“好名字。”
安澜也,释义水波平静,喻义:太平!
不等二人回话,李羡又望向张大胆,好奇问道:“这是要带二位仙师去往何处?”
张大胆抬着手指向他背后,“不是说青月楼出了怪异命案么,县丞大人让我带着仙师去现场查查。”
李羡顿时心里一惊。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手中,有与嫌疑犯相同的银子,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不用了,我刚刚从那里出来,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死者梦月的确是来自府城。”
说完,他满脸堆笑。
“不知二位仙师在府城,可曾听闻过梦月这个名号?”
梦月很显然是个艺名,或者说叫花名,一般特殊职业的,都会给自己取个这样的名字。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怕给祖宗丢人。
李羡当然也知道,之所以有此一问,也是想转移话题,打消二人进入青月楼的想法。
赵安澜柳眉微皱,摇了摇头,悦耳的嗓音使人心旷神怡,“不曾听闻,小白,你听说过吗?”
白无痕满脸不屑,不过望向身旁女子的眼神,却很是柔和,“我从不去那种地方,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咱们去瞧瞧。”
赵安澜正欲踏步前行,却见李羡纹丝未动,不由又立刻顿住,虚浮的脚步险些令其跌倒。
周身气机外泄,这才稳住身形,以免当众出丑。
她狐疑地望向李羡:“李捕头这是何意?”
却见李羡猛的变了脸色,抽出腰间的长刀,振臂高呼,舌绽春雷:“小心,有妖怪。”
这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不说面前懵逼的三人,就连过往的行人,也惊慌失措地朝此处看来。
赵安澜神色不悦,望向身边的小白脸,见他同样四顾茫然,心中颇为恼怒。
几个意思?
说我们是妖怪?
还是看不起我们。
你个普通人,灵觉比我们还灵敏?
李羡对此全然不顾,豹眼怒睁,环顾四周,最终落在宛如镜面的芙蓉河中。
“有东西藏在那里面。”
“放屁!”
白无痕丹凤眼往下一扫,嗤笑道:“任何妖鬼都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身,你一介凡夫俗子……”
他话未说完,却见李羡纵身一跃,猛地钻入水中,翻滚起几个水泡,不见踪影。
?
是谁说他聪慧过人,断案如神来着。
闹着玩呢!
堂堂六道司卫道士在此,凡人眼中的仙师,难道警觉性,还不如你这小小的捕头。
“这样的人也能当捕头?”
面对好兄弟忽然的神经质,张大胆也难以置信,讪讪地望着二人,道:“他平时不这样的。”
白无痕望了眼身旁的赵安澜,见她同样是不以为然,摇头叹息,便朝着水面放狠话,“你给我滚上来,你若能在底下发现妖物,老子当众给你磕头。”
他话音刚落,忽见一物腾空,破水而出。
一条鲜血淋漓的蟒蛇。
身长五丈有余,也就是十几米,不过已是被开膛破肚,鲜血倾洒一地。
岸上顿时一片哗然。
围观百姓远远站立,望着地上那条硕大的长方体,不敢靠近。
还真有妖啊!
白无痕顿时脸色煞白,自我安慰地朝着二人解释:“它就是长得大了点,身上没啥妖气。”
忽然。
水面剧烈翻滚,李羡的身影时隐时现,连带着个浑身黑甲的不知名凶兽,不时露出水面。
“帮……咕噜。”
“忙……咕噜咕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