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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卷传到辛也手里。辛也取了自己的一份,维持着坐姿,左手把剩余的一份随意地递到身后。那人伸出左手轻轻扯了试卷的一角,把试卷抽走了。

辛也过了一遍试卷。

他大大小小给人替考过这么多回,大到竞赛考期末考,小到周考月考——一眼扫下来,大概已经估算得出试卷的难度。

第一题是元素的核反应方程式,辛也闭着眼选了答案。

第二题是经典力学的题,题目非常复杂,辛也阅读完题目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凭借一种对题目的惯性,作出了清晰的受力分析图,答案呼之欲出。

……

辛也连草稿也没打。

平常他多多少少还会打点草稿,这回他不知道是在刻意模仿,还是在跟谁较劲一样,执拗地用左手写卷子,为了左手手速能跟上他的思维速度,索性连草稿也不打了。

沙沙沙书写声里,依稀传出几乎是同一时间翻卷子的声音——

才刚考试开始45分钟(物理竞赛总时长3个小时),就有人已经把这么难的竞赛卷第一面都答完了。

不少考生诧异地抬头看讲台上的钟,再寻着翻卷子的声音看过去。看到是最后那两人,大部分人都放了心。

这两人估计是写不出来跳过了很多题才翻卷子了吧。

监考老师时静就是教授物理这门课的,这个学校拔尖的几个学生心里拎得门清,早都混了脸熟。然而排位倒数两个学生正经八百做题的态度,翻试卷的速度早已超出了“差生”的范畴。

强压着心里的不解和诧异,时静径直走到倒数两桌。

她先停靠在辛也桌边。

第8章—8—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辛也写试卷背面的时候,不得不在演算纸上打起草稿。最后一题是有关黑体辐射的,题干是在太空中的一个同心的内球和球壳构成的实验装置,内球和球壳表面之间为真空。然后分别要计算球壳表面温度,球壳内部温度和内球温度。

计算内球温度的时候,这道题已经用了19个式子了。

辛也有些迟疑,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

他划掉了原来的答案296,把其按照朗伯模型重新演算,11个式子过后,演算出了内球的温度——217k。

时静诧异地捂住了嘴唇,一记惊呼被扼在了喉间。她自上而下极为认真地检查审视这个学生的解题过程,前前后后看了三遍,时静在心里暗叹,如果真的要给这份解题过程一个评价的话,她不得不说——天衣无缝。

她更惊讶的是,这个一看学号就知道已经是高二的学生,到底是哪个班的,为什么从来没有一点耳闻?最关键的是,他的考号也相当靠后——倒数第二。

时静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停在裴砚的身边。看到裴砚答卷纸上最终演算出来的答案217k的时候,这次时静不再大惊小怪,反而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出了考场,给高二的物理组组长打电话。

时静激动道:“老徐——!!!”

徐则厚笑着回:“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你家房子塌了?”

时静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不是啊!老徐,我发现了两个人才啊!还是整个竞赛选拔考号倒一倒二的两个人啊,我的天!了不得啊了不得!”

徐则厚意料之中:“哦,是陈辛也和裴砚?”

考试时间还剩十五分钟,裴砚放下了笔。几乎在他搁笔的瞬间,前座的辛也仿佛脑后装了一双眼睛似的,也放下了笔。

辛也起身,交卷。

裴砚也起身,交卷。

又是几乎同一时间。

在寂静的考场里,两人前后离开的背影格外地嚣张。

一般提前交卷的莫过于两种,一种是牛逼,一种是被逼的。

考场里的人都不以为意,默契地觉得这两人肯定是被这么难的试卷逼得不但做不下去,而且坐不下去了。

赵之舟刚刚做到最后这题。他盯着那两人的背影略略发怔,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两人在大雨中的羽毛球的对打训练——那更像是中世纪骑士之间的决斗。就好像结果必须是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一样;就好像没有人能够介入到他们那种层次的决斗中。

时静挂了电话。回到两人已经离开的座位旁,看了眼上面贴好的考生信息。

陈辛也。学号:20120897。考号:1011。

裴砚。学号:20121012。考号:1012。

……

徐则厚和时静打完电话,正拿着水杯摇摇摆摆地走在走廊上去阅卷室,目光一瞥,就见辛也和裴砚前后下了楼梯。

徐则厚看了眼时间,离考试结束还剩十来分钟呢。

“过来!”

辛也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眼神散漫慵懒,黑色的瞳孔仿佛什么都入不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眼神都在透露着——爱搭不理。

裴砚停顿了下脚步,看向徐则厚,清淡的口吻打招呼:“徐老师。”

辛也瞬间也给了徐则厚一个眼神。速度简直是立竿见影的那种速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学着裴砚也喊一声“徐老师”。

徐则厚:“………………”

徐则厚:“提早交卷了?这么拉风?”

裴砚边下楼梯边说:“写完了。”

徐则厚对眼前这个小大人样的裴砚,给了个无关紧要的夸奖:“没想到在德国待了这么多年,你写起中文来手速也这么快。”

裴砚:“没有多少中文字。都是算式。”

徐则厚:“估摸能考个几分?”

裴砚很诚实:“260应该有。”

徐则厚看向已经下完台阶的辛也,“你呢?260有没有?”

辛也看他一眼:“……………”

赵之舟出了考场,就同人开始校对答案。基本上校对的答案中,他正确率有百分之八十。

这次校内选拔的卷子出的难度较大,不少同学最后一道计算题都没有时间做完,或者甚至都直接没来得及做。赵之舟对到最后一题的答案的时候,基本就没人和他讨论最后的结果了。

赵之舟站在裴砚的位置边,严肃板正地开口,“裴砚,你最后一题算出来多少?”

裴砚继续在学习所有科目中最感到最生疏和无力的内容——文言文,闻言抬头,静静道:“217k。”

赵之舟听到答案就笑了,“那你错了。答案肯定是296k。”

裴砚修长的指尖翻了个页,余光不自觉地扫向教室角落的那人。那人原本在睡觉,听到217的时候,左手上明显葱白的指骨略略动了动。

裴砚本来还想很实诚地告诉赵之舟他错了,但见到那人的反应,反而不想开口了,只摩挲着那页课本,敷衍似的轻“嗯”了一声。

阅卷室里。

徐则厚苦口婆心,“先改倒数两名的试卷行不?相信我,这两张试卷绝对承包第一第二。”

“徐老师,你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说瞎话啊。”

“徐老师,倒数第一刚从国外回来,都没经历过中国高中的魔鬼训练,直接来参加竞赛,不考个个位数都已经很好了。”

“倒数第二可是场场月考期中期末考常年缺考,次次零分承包倒数第一的人物……”

“徐老师,这玩笑开的没意思了啊。”

徐则厚直接夸下海口:“就信我这一次,先改这两张,改完要是你们能从这一堆试卷里,再改到一张比他们分数高一分的,我请大家这礼拜天天吃海底捞!”

时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这时才开口:“咱们听老徐的。倒一倒二的答卷我监考时候就看了,的确不一般。”

阅卷的老师们将信将疑——但还是把装订好的试卷的最后两张最先批改了出来。

试卷一批完,一堆被狠狠打肿了脸的物理老师目瞪口呆地凑在一起围观两张竞赛答题卷,啧啧称奇。

徐则厚就跟自己儿子被夸了似的,故作老道地摸着一把虚无的胡须,毫不谦虚地吹起牛逼:“看来咱们学校以后的校友就要挂上两个物理学家的头像喽。”

班主任钟灿萍在微信上收到徐则厚分享给她的裴砚和辛也两人的竞赛分数,穿着小高跟从高二教学楼风风火火地冲到实验楼,对着两张答卷哇哇大叫,“天呐天呐,我也要带出两个天才来了。我的妈呀,两个268啊,这分数看得我腿软啊。老徐啊,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啊!你快敲打敲打我!让我感受一下这真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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