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出生就意味着还没扮演过其他人,学到的第一份情感就是又爱又恨,难怪会恶狗似的紧追白颂不放。
白颂讪讪的:“不会吧。”没有那么倒霉吧。
她有些虚。
所以虽然前三个世界白颂受了不少折磨,但她确实干了坏事,还真没什么底气责怪这段数据,白颂也不是很怪数据,甚至还有些同情。
而系统,本身是很心疼白颂的,但自从得知背后的渊源之后,更心疼同情数据:“这要是刚出生就遇着你这个渣女,这段数据真是倒大霉了!”
系统:“我不知道,但你提供的时间和之前公司系统维护的时间很接近,那段时间公司编写了大量的程序,投入了不少新程序,如果……”
白颂:“……”那我罪过就大了。
白颂的身体睡过去了,但她的意识还在,能看到白素心痛不忍的表情,也能听到白素挣扎无奈的问话。
确实,是个正常人都觉得这应该是一本重生逆袭复仇文,本来确实也是,但谁让碰上了快穿系统,原任务对象被一直追着白颂的数据侵略融合,导致任务对象不仅有原剧情原任务对象的报仇残念,还有对白颂的爱意。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既爱又恨,可不是得出问题嘛。
除了生死,无大事。一切在白颂生命如此脆弱的前提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白颂睡着之后,白素偷偷又进了病房。
不过她此刻心脏承受力弱,医生还是给她打了一针特殊的安定,生怕她的身体和心脏无法负荷。
白素眼睁睁看着一管长长的液体注射入白颂的身体,她紧紧抿着唇,只觉得胸口闷疼不已。
而且,这种失去,是永远,是再也找不回来的,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失去。
白素不敢再刺激白颂,只能转身出去,叫了医生进来。
白素看着她悲伤但冷漠又疏离的眼神,终于充分意识到什么叫留的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如果不是她,白颂也不会遭这样的罪责,如果不是她,白颂也不会时时刻刻面临危险的境地。
因为安定的剂量很小,白颂睡得不踏实,眉心紧蹙,薄唇紧抿,像是在做噩梦。
如果你是我的话,重生回来,不会第一时间复仇吗?
白素半跪在床边,她搂过白颂,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可是你让我怎么做,如果你是我呢?”
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妹妹背叛针对,从敌人的嘲讽里得知自己一直以来叫着爸爸妈妈的人其实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又被妹妹恶毒害死。
上辈子的一切恩恩怨怨她已经抛之脑后了,现在唯一只剩下白颂。只要白颂好好的,只要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放不下。
白颂只是略激动了些,气急攻心,还稍微有点岔气,但没什么大碍。
系统哼道:“你不是说要补偿她吗,怎么还吼她?这段数据状态本来就不稳,再让你给搞出点心理健康问题就彻底成病毒了,就要被清理了。”
白颂挠了挠脸蛋:“我这不是怕她跟之前一样,又一言不合用强的,那就没法好好说话了,所以先给自己艹一个玻璃娃娃的人设,尽量让她对我愧疚点,这样站位高一些,我也能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你站位是高了,它呢?哼,心机女,不,渣女!”系统翻了个白眼,为自己的同僚抱不平。
白颂:“……”以前系统公事公办,流露的感情很少,她一直觉得系统就是偏向于工具的存在,没想到系统竟然也能拥有感情。
而系统似乎很不满自己小看它们数据,跟自己闹别扭了。
再一次证明了数据确实有感情,真幼稚!
……
“滚哪!”看着面前端着饭菜,强忍着怒火没把碗摔在自己脸上的白素,白颂越发过分了,她指着门口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走啊!”
白素深吸一口气,她陪着笑脸:“颂颂,你不要生气,我就是进来给你送个饭,我马上出去。”
这段时间,白素虽然一直在医院,但只要白颂看见她就会大吵大闹,心情激荡起伏,所以她只能趁着白颂睡着的时候进来看看对方,其余时间要么就是在隔壁房间看监控,要么就是安排专业护工去照看她。
尽量避免白颂看到自己引起情绪变动。
但这样下去,两人总是不碰面,白颂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诚意。
所以白素斟酌了研究,今天中午趁着送饭的时机进来了。
白颂正在做检查,屋子里站了好几个医生。白素进来就缩在了角落,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到底还是担心,所以凑得近了些,看医生给白颂做检查。
没想到这一下正好被白颂看到。
白颂一把扯掉了连在自己身上的设备,大吼大叫让白素出去,大有一种你不出去我就出去的节奏。
医生都被她吓到了。
白素赶忙抬起手示意手上的保温桶,讨好地笑道:“我把李妈请回来了,你不是最喜欢吃她做的江南菜了吗?她今天给你做了拿手好菜呢。”
李妈是白家的佣人,在白家干了将近二十年了,可以说她是看着白素和白颂长大的,当时白素要辞掉她的时候,白颂哭了好久,她哀求白素想让李妈留下来。
但那时候的白素只要看着和白家相关的人和事就烦,自然没答应。
李妈早就该休息了,只是一直放不下两个孩子,再加上这里的活不重,才一直在白家做饭收拾家务的,没想到白素给了她一大笔遣散费,说以后家里没人了,也不需要做饭了。
一个可以在公司吃,一个可以在学校吃,确实用不上她这个老太婆了,李妈就回老家了。
现在,白素又把李妈请回来了。
但——当时白颂想回家吃饭,白素不让,现在白颂再也不想回那个家吃饭了,她觉得虚假,恶心。
白颂也不想吃李妈做的饭,她抬起头,嘴角满是讥讽:“李妈也被你收买了吗?她是不是要征服我的胃,等我吃不下别人做的饭菜的时候,她就会突然告诉我,其实她一直再往我的饭菜里吐口水?或者是放慢性毒.药?”
白素的脸色唰地就白了,她磕磕绊绊:“颂颂,我,我没有,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再……”
白颂满脸厌恶:“我不相信。”她说的决绝,一点犹豫都没有。
“咔咔咔——”饭盒发出不负重荷的咯吱声,白素指关节泛白,她低垂着眉眼,掩盖眼底的愤怒。
白素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了,她亲手拆毁了白颂内心最深处的白房子港湾,让白颂时时刻刻都暴露在不安全的情绪下,而自己又没能完全成为白颂可信赖可依赖的对象,导致现在的白颂犹如惊弓之鸟,谁都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被害妄想症似的神经质。
白素几乎要将饭盒捏碎,双手微微颤抖,她略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伤害白颂,让自己一辈子后悔的过分事情。
就像最开始被白颂不待见的那几天,每当回想起白颂决绝模样的时候,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红眼恶魔,举着三叉戟叫嚣着要将白颂带回去,关起来,腿打折,吓唬她,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也让她害怕自己,不敢生出擅自离开的奢望。
她双脚死死抓着地面,生怕一个冲动就过去将白颂从病床上拽下来。
一个医生靠近白素,低声道:“白小姐,要不您先出去吧,您在这边我们……”他十分为难,“没法做检查。”
甚至连白颂的身都无法接近。
况且再这样情绪激动下去,对白颂的身子也不好。
一听到会影响白颂的生命安全,白素使劲压下去暴虐,她低着头走到床边上,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嗫嚅道:“待会趁热吃。”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巨响。
甚至还有东西溅在她的脚边。
白素转身就看到保温桶咕噜噜滚到墙角,摔得凹凸不平。饭菜撒了一地,汤汤水水一片狼藉。
“颂颂!”白素绝望地叫了一声,但白颂依然面目冷淡,她指着门口,一字一句道,“你走,下次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你我就不想吃了!”她一声比一声大,嗓子都直接劈叉了,听得白素一阵胆战心惊,生怕她把自己吼晕过去。
白颂那么讨厌自己吗,甚至连自己碰过的东西都不愿意动?
心底的沉闷无法言喻,但白素还是不甘心,明明是白颂先背叛自己的,明明是她要先对自己赶尽杀绝的,可为什么最后却要变成自己做错,就是因为白颂的身体不好吗?
白素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此时此刻也还是忍气吞声了。
她怕真把白颂气坏了。
系统:“她的黑化值一直没怎么变动。”
白颂静静看着白素离开的背影,绷着脸一直到门彻底关上,抬头就对上医生们尴尬的目光。
白颂什么都没说,乖乖配合检查,查完之后也是一言不发,歪倒在床上,默默开始掉眼泪。
系统:“……”虽然演技不行,但眼泪说来就来。
白颂也愁呀:“我知道我知道,还是要解开上辈子的心结,”否则白素根本放不下上辈子被原主害死的事情。
白颂脑门上就像是悬着一把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但——白素对自己的掌控欲百分百,自己现在又病了,别说白颂暂时不会举办什么宴会,就算举办,也不会在家,更不会让自己参加的。
那些人,她一个都碰不到。
真是愁死人了。
白颂日也想,夜也想,最后还是决定逃狱。
所以她才这样恶劣地赶走白素,给自己增加逃跑的机会。
系统:“但你身上没钱,在外面待不了多久,还有,你想好怎么洗白了吗?”它可没忘白颂的体质,非常容易搞出就爱你弄巧成拙的事。
白颂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吧,原主做的那些事,没法洗白。”
系统:“……”
白颂:“你别忘了,她的目的是让白素死,之前都只是渣,还能洗白成爱,这就算下油锅里炸一炸,也炸不成白的了。”
系统:“……放弃了?”
白颂踌躇满志:“怎么可能。”她得意的笑了,“我这么聪明,当然想到好办法了。”
系统:“……”白颂比数据还要数据。
起码数据还能产生感情,但白颂根本不讲感情,只有在提起任务的时候才会这么兴趣盎然。
虽然系统没有表现出丁点好奇心,但白颂主动说给系统听:“原主肯定不是亲自动手,毕竟白素也没看到原主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呀。”
系统:“……”原主害怕白素,别说不敢亲自动手,她后来甚至不见白素,也不接白素的电话,单方面切断了和白素的联系,只让人一定要弄死白素,然后拍视频给她看。
白颂一听:“这更简单了,那就营造出白颂被人控制,有人利用白颂的名义杀人的假象不就好了。”她耸肩,“反正白素也没法去上辈子查证究竟是谁想要杀她。”
系统:“……你真的不考虑去做编剧吗?”
白颂红了红脸:“考虑了呢。”在虚拟世界被数据追着虐恋情深,是真的危险,回去还是换个安全点的工作比较好。
系统:“……”
……
办法有了,时机创造了,白颂趁着某天天气晴朗,阳光正好的日子,跟医生说要出去晒晒太阳透透气,然后直接跑了。
这段时间,白素一边要上班,一边还要秘密治疗,根本顾不上她这边。
而且,知道白颂是白素的宝贝疙瘩,人丢了之后,医院根本不敢联系白素,抱着渺茫的希望先找,直到晚上,确定白颂是真的不回来了,这才赶紧给白素打了电话,但已经错过了最佳寻找机会了,白颂早就按照系统规划好的路线跑了。
当天晚上,白素在去医院的路上接到消息,来不及质问医院,直接掉头去了柳家。
柳父身体逐渐康复,柳叶还在上学,所以就将工作全部转交给了柳父。
本来柳父正想借此机会让她到公司实习,继续学习,但柳叶用学业也很重要的理由拒绝了。
其实,她只是不想面对白素罢了。
柳家现在和白家的合作很多,即便不是白素,她也不想看到任何和白家相关的人和事,恶心烦人,让她也觉得自己恶心。
她现在不住学校宿舍了,就住在之前的小公寓里。
白素去过,一路畅通无阻地就到了,等不及柳叶开门,她甚至门铃都没按,微微抬手,身后一个黑衣保镖走上前,一脚直接将门踹倒了。
露出穿着浴袍,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湿淋淋往下掉水,一脸惊慌看着门口的柳叶,她吓得愣住一瞬,陡然尖叫:“啊——”
几个保镖迅速捂住她的嘴。
白素环视一圈,直接进门去找:“颂颂?颂颂?你在这儿吗?颂颂,你不要这样,我……”公寓是真的很小,白素直接推门进了卧室,谁也没有。她不死心地开了柜子,明明根本装不下人,但她还是把里面的衣服全部丢出来,再一次确定确实没有人。
白素一脸颓然,瘫坐在床上,迷惘地喃声自语:“颂颂,你到底去哪里了?”
柳叶挣脱了外面的保镖,跌跌撞撞进来:“你说什么?颂颂失踪了?她不是在医院吗?怎么会失踪?”
白素猛地抬头看她。
柳叶被看的一阵心虚,移开了视线。她确实去看过白颂,但每次都站的很远,就看到白颂坐树下发呆,她没脸上前打招呼,只能那样远远地静静看几眼。
有时候,白颂发多长时间的呆,她就看多长时间。
不过这两天她正好要补考,所以就没去。
早知道,早知道……
白素眼神冰冷,她睨了柳叶一眼,挑着地上一件睡衣:“你还留着颂颂的衣服做什么?”
“我、我没有。”当时白颂出来的时候一分钱没带,所有的东西都是后来柳叶给她置办的,白素带走她之后,柳叶也就没把东西都收起来,营造出一种白颂还是住在这里的假象。
比如桌上的情侣杯,卫生间的情侣牙刷,还有衣柜里的——几件衣服。
白素还要找人,没时间浪费在她这里,站起身扔了一张卡在地上,然后招呼保镖:“好好打扫一下,再换一扇门。”说完转身离开。
几个保镖也跟着出去,柳叶眼神跟着她出去,甚至还想起身跟着,但屋子里还剩下一个保镖。
这保镖看都不看她,直接开始收纳。
只要是双份的全带走,衣服看着不是柳叶尺寸的也带走,甚至模棱两可的都带走,反正老大给的卡应该够她重新置办了。
“不要,你别碰我的东西,别碰!”柳叶懵了一下,立刻去阻止,只是她还穿着浴袍,再加上手没有保镖快,不到一会的功夫,白颂存在过的痕迹就全被消除了。
“别拿走啊,我求你,求求你。”只可惜保镖根本不顾她的哭喊,甚至都没再看她一眼,带着大包的东西决绝地离开了。
看着瞬间便空荡荡的屋子,柳叶也不顾浴巾已经散开了,颓废地坐在地上,无声地掉眼泪。
“笃笃笃——”卧室门被敲响,柳叶没有心思去管是谁,一句应答都没有。
半晌后,门口响起白颂怯怯诺诺的声音:“柳叶?你在吗?”
柳叶一愣,跌跌撞撞爬起来,开门就看到白颂,脑袋发懵,还以为自己白日做梦。
她喃声道:“颂颂?”
白颂不好意思:“抱歉,又来打扰了,但除了这里,我现在没地方好去。”
她没什么朋友,她跑了,白素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柳叶,但其实白素心里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来柳叶这边,除了柳叶刚骗过自己之外,还有就是柳叶目标太明显,但白颂却偏偏搞了个灯下黑,就是来找柳叶了。
不过她是看着白素走了之后才来的。
刚才她就藏在楼道,白颂保镖的凶残她都看在眼里,而且从屋子里的情况来看,白素和柳叶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硬了,柳叶应该不会再主动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白素了。
“快进来!”白颂的话猛然拉回柳叶的神志,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急忙先将人拉了进来,生怕白素杀个回马枪。
进来之后,白颂也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外面连个门都没有,白颂还真怕白素猛不丁回头,正好瓮中捉鳖。
系统:“……”这成语,用的真好。
白颂不着痕迹收回被柳叶拉着的手,眼神有些闪烁,她后退了一步,垂眸说道:“我知道,白素猜不到我在这里,而且我很快就走,不会连累你的。”
她环视了一圈,紧抿着唇:“抱歉,因为我才……”
“不不不,颂颂。”柳叶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失落一瞬,听见白颂的撇清关系急忙摇头,“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我……”
千万不要再说因为你如何如何的事,不是因为你,都是我咎由自取。
白颂忽然抬起头:“如果白素还是用你的家业来要挟你呢?”
柳叶脖子一哽,她想说现在已经不是她当家了,不需要自己操心这些,但只要一想到父亲的身子也刚好,还不能太过劳累,她默默不说话了。
白颂本来就没抱希望,所以并没有怎么失望,她更像是随便问问,此刻也直接翻篇了:“我过两天就走,如果白素发现的话,你放心,她不会再针对你们家的。”
好歹现在的白素是顾忌着自己的。
柳叶的手紧紧攥起,微微颤抖,她恨自己,要不是自己没用,她就不需要用骗人来挽救柳家,让白颂不相信自己。
许久,她常常吁出一口气,沙哑着声音说道:“没关系的。我……”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甚至不知道白颂有没有相信自己。
她已经不被白颂信任了,她说什么都是撒谎。
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因为不说,就意味着没有谎话。
现在,她也快留不住白颂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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