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舒慈生太子的时候给皇上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以至于激动过后,他开始坐立难安,回想起一年以前的生产情形,他浑身的血液都降了一个温度。
舒慈吐了酒,从净房出来,见他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起来有些焦灼,她开玩笑似的问:“有这么兴奋吗,又不是头胎。”
骆显走来,扶着她,担忧的问:“还有不舒服吗?胃还难不难受?”
“刚刚是酒喝猛了,没事儿。”舒慈被他搀扶着坐在榻上,见他眉间似有阴云,笑着伸手抚上他的眉头,“皱着做什么,还嫌自己不够老皱纹不够多吗?”
骆显苦笑:“朕担心你呢,你怎么老是想着挖苦朕。”
“担心什么?”她手指游移,替他抚平眉间的“川”字。
骆显的眼神游移到她的小腹:“女子生产都是在鬼门关里转一圈,咱们有了禹儿,其实你生与不生都好。”
“那他已经来了怎么办?”舒慈笑着看他,“打掉吗?”
骆显一个激灵,像是抖了一下:“不可不可。”
舒慈轻笑一声,抬手摸他的脸:“别怕,这一次我一定可以比上一次生得更好。”
骆显凝视着她的眼睛,忽而将她一把揽过,按在自己的胸口。
咚咚咚——这是他心跳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却让她听出了几分温柔。
“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到老,我不会食言的。”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一开口,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坚定自信。
他用力地揽着她,她虽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一猜就知道此时的他一定是难以平静。
有了儿子,两人这次就想要了女儿了。但太后持不同意见,她回想起自己那晚上做的梦,信誓旦旦地告诉徐嬷嬷:“你等着瞧,一定还是个小子。”
徐嬷嬷自然是说:“多子多福,这才是皇室兴盛之兆。”
太后笑道:“哀家也希望是孙儿,毕竟禹儿都如此可爱聪明,他的兄弟一定也差不了多少的。”
得了,转来转去还是在夸太子殿下。
自从诊出了喜脉,舒慈的吃食又开始被严苛对待了起来。紫婵像个守门人一样,凡是经过舒慈嘴里的东西一定要交给她察看,必要的时候她还要亲自尝尝,保证绝不会伤到舒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分。
而近来太子正在学步,偶尔想伸手找母妃抱一抱,紫婵和紫鹃都会一脸笑意地将他抱走,或是用其他的玩具把他吸引过去。
舒慈却觉得这样不好,太过重视老二而忽视了老大,说不定会给他留下阴影。别看他才是个小萝卜头,但孩子其实很敏感,他能靠直觉分辨一个人是否是真心喜爱他。
这天,太子又站在榻上学走路,舒慈拍了拍手:“禹儿,到母妃这里来。”
他咧开嘴,蹒跚两步,扶着墙边朝舒慈走来。
她坐在外侧,小太子走了几步后,松开扶墙的手,快步朝她走来。途中颠簸了几步,眼看着一个倒栽葱,脑袋就要磕上棉被……
舒慈伸出手,扶在他的两肋下,轻轻松松就将他稳住了。
紫婵倒吸了一口冷气:“娘娘,您当心着点儿。”
“没事儿。”舒慈毫不在意,她扶着小太子起身,让他扶着墙自己退回原地,“禹儿真能干,来,走到母妃这里来。”
小太子也是心宽,刚刚惊险一幕完全没有给他造成任何负面影响,他对着舒慈笑,一边笑还一边喊:“羊……”
“小笨蛋,是娘。”舒慈纠正他。
“娘……”
“都说了,是……”舒慈顿住,眼睛一亮,“乖乖,你刚刚喊的什么?”
“羊——”他脆生生地说道。
舒慈:“……”
既然怀上了二胎,前面和朝臣展开拉锯战的骆显腰杆子也硬了起来。这一次,他直接让内阁起草诏书,不仅要立舒慈为后,还要举行帝后大婚。
又是一记闷雷打在大臣们的脑袋上,大家才消化了前者,没成想后面还有大招放出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劝阻他。
就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骆显掀起袍子离开,李江立马宣布退朝,而后匆匆忙忙地跟上去了。
骆显快步走在前面,李江跑着跟在后面,问:“皇上,咱不回养心殿吗?”
“不去,去西宫!”骆显脚步加快,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
李江纳闷:听这意思,这、这是去邀功?
舒慈这儿正听王喜说着呢,外面就传来叩拜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骆显来了。
“你们都下去。”骆显大步跨了进来,挥了挥手。
“是。”
“这是怎么了?”舒慈疑惑的问道。
骆显上前,握着她的手,笑着说:“歆儿,朕方才在朝堂上让内阁起草立后诏书了。”
舒慈点头表示知道,刚刚王喜也说到这儿了。
“不仅如此,朕还要跟你举行大婚。”他满眼都是笑意,盯着她,想看她的第一反应。
舒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神往下,眼珠子转了一圈。
震惊?错愕?欢喜?疑惑?
“你这是什么意思?”骆显似乎解读不出来她的表情。
舒慈退了两步,坐回榻上。
“骆显。”她轻声喊道。
“嗯?”他反而疑惑了起来。
“你不该这样的。”舒慈叹气。
“为何?”骆显上前,弯腰看她,“你不是一直希望从皇宫正门被迎娶进来吗?”
“是,这是我的夙愿。当时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当时没有,以后一定有,朕来替你完成。”他弯腰,蹲在她的面前,仰头看她,“你的委屈以后都由朕来替你消解。”
“委屈?”她轻笑一声,低头,抵住他的额头,“你知道吗,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已经没有任何委屈了。”
骆显:“……”
“我的遗憾是嫁给先帝成为了妾侍,但我更幸运的是得到了你。”舒慈低头看他,温柔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不要为了我得寸进尺。臣子们顺从你是因为你是一个明君,他们知道你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所以在立后这一事上他们虽然反对,但最终也能接受。现在你说要和我大婚,不是在挑战他们的底线吗?好不容易让大家闭了嘴,你现在又挑起纷争,这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独断专行的君王,这样不好。”
“你爱上我的那一刻?”他嘴角扬起,抑制不住地往上又往上。
“听重点。”她无奈道。
“这就是重点。对于朕来说,这是你所有话里面最最值得让朕记住的一句。”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两人呼吸交错。
舒慈:“……”
“歆儿,我以为这一切不过只是我在努力。”他动容地说道。
舒慈眨眼:“不是。”
“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什么希望?”
“就算你再怎么傲气冷漠、忽冷忽热,你的心,最终是属于朕的。”
她是栖在梧桐树上的凤凰,高傲优雅,睥睨众生,天生带着一股傲气。
他是沙场上的阎王,斩杀敌军,手刃无数人,一身的血气。
她微微低头,他便欣喜无限。她矜持地伸出手,他就忍不住凑上去吻一口。如今,他用最虔诚的心换来了她的真心以待,难道不值得纪念?
忍不住,他扑上去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入怀里,用自己的嘴唇寻摸她的红唇。
“唔——”
他是最威风的将军,战无不胜,她是守卫最森严的城池,不可侵犯。如今战鼓擂响,他发起进攻,没有章法地攻击她,完全不顾阵法战术,只想用自己最坚硬的枪去刺穿她最牢固的城门。
“歆儿,歆儿……”他一边吻一边喊着她的名字,柔情无限。
她仰着头被他搂住腰,承受他的所有热情。
“皇上……”
“不要叫皇上。”他一口咬上她的唇瓣,表达不满。
她痛呼一声,却又被他堵在了喉咙。
“想想,以后该叫朕什么。”他抚着她的腰肢,动情地说道。
“不、不知道。”她脑袋晕乎乎的,被吻得心跳加速。
“乖,仔细想想……”他偏过头,用牙齿咬住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吮吸了一口。
她腰眼发麻,身子不受控制地想往地上滑去。
他搂着她,将她死死地扣在自己的怀里。
“你就要成为朕的皇后了,你该叫朕什么?”他低头,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吻去,可谓是循循善诱。
舒慈双臂缠在他的脖子上,微微喘气,胸膛起伏。
“要是现在想不出来的话,不如咱们去床上想?”他嗓音低哑,暧昧的说道。
舒慈双臂交叉在他的颈后,一用力,将他拉向自己:“我想到了……”
“哦?”他面对着她,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朱唇轻启,她用软绵却带着微哑的嗓音喊道:“夫君……”
他盯着那一抹唇上的亮光,喉咙一紧,浑身酸麻。
最终,舒慈也没有拗过骆显,依了他的心思,准备举行大婚。当然,这里面也有太后的功劳,她老人家代表着上一辈的态度,她支持舒慈,那朝臣们便走不通她这一条道儿了。
况且太后也说了,平白无故地将舒慈抬为皇后,依据是什么?她是先帝的妃子,未曾嫁与皇上,更不在后宫嫔妃之中,难道不应该有个仪式?民间寡妇改嫁也会有一个简单的婚礼,何况是皇帝和皇后了?
得知太后道明了自己的立场,舒慈还特地去寿康宫拜谢了她。
“不必客气,咱们早就是一家人了。”难得,太后竟然如此和颜悦色。
舒慈微微一笑:“您说的是。”
太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还未显怀的肚子,一脸的慈爱。看不出来啊,这块地竟如此肥沃,早知道那些旱地这么地不争气,就应该让皇上把种子都撒在这一处才对!
此时,太后看着舒慈就像看着一个葡萄架一样,似乎眨眼间,一条藤上就会结出好多好多的新鲜葡萄。
舒慈默默地将手搭在小腹上,别以为她看不出眼前的人在想什么,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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