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梅姐姐!”
门外传来一声喊声,带着点点笑意,由远及近,云霓提着裙角,莲步轻移的小跑进屋,脸上还带着薄汗。小说网 ≯ w<w≤w<.≦8≤1<z≦w<.﹤c≤o≤m
夏梅坐在屋中,在桌前纸上写着什么,云霓喘了口气,才稳步走过去。
见到她回来了,夏梅轻笑道:“如何,人手都找齐了吗?”
说起这事,云霓脸上浮起笑意,点点头道:“嗯,都找好了!都是一些手脚利落的大婶,干活的好手。”
夏梅满意的点点头,对她安慰道:“辛苦你了,快去歇息一下,厨房里我熬的凉茶在柜子里,你喝点去去暑气吧!”
云霓莞尔,轻巧的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走到厨房打开柜子,果然现盖着纱布的小盆,拿碗打了半碗盖好纱布,关上了柜子。
咕咚咕咚喝完凉茶,浑身的热气消散赶紧,感觉每个毛孔都带叹息,舒服的身体都轻飘飘的。
云霓不由得心情也变得轻飘飘的,飞扬起来,这外面已经是五月底的天气,太阳越来越毒,这大中午的奔走了许久,出了一身汗,喝这一碗凉茶,真真是最畅快的享受了。
歇息了一会,她才走回她和文兮的房间,屋子里文兮躺在床上午睡,她便轻步拿了衣衫又悄悄退了出来。
隔壁屋里,夏梅放下手中的毛笔,转了转有些僵硬的手腕,吐出一口浊气。
桌上写了一封信,上面赫然落着“吴松亲启”的字样,这封信是准备送去给自家夫君的,内容也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报一下平安。
或者,确认一下自己夫君的平安。
刚开始,吴松每一次都会回信,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回信的次数越来越少,眼下已经三五封才会有一封回信。由此可见,他的情形,大概已经很是忙碌了吧。
夏梅每每想起这些,心里都会揪的一疼,然后强迫自己不去想。
自己眼下可不能考虑太多,保持心情愉悦是很重要的。不仅是为了给夫君做后盾,更是为了……
将手放在小腹处,夏梅唇角勾起一丝满足幸福的笑意。
没错,她终于怀孕了。
两年了,她终于怀上了自己夫君的骨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在吴松走了没多久,她从失落中缓过神之后,就现自己有了孕吐的现象。之前胃口不好贪睡的迹象一下涌入脑海,让她瞬间震惊。
怀着激动的心情赶紧去医馆确认,不出意料的得到恭贺,是喜脉,已经两个月了,让夏梅又惊又喜。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个小姑娘更是高兴的围着她跳起来,颓废许久的神情终于染上喜色。为了让大家都高兴一下,文兮当即跑去隔壁告诉苏氏一家,很快苏氏便提着鸡蛋过来,杏花手里更是提着两只鸡,说是要给她补一补。
弄的夏梅苦笑不得,鼻子酸。
苏氏更是感慨不已,拉着夏梅的手不停的抹眼泪,“夏妹妹……老天真是庇佑啊庇佑!姐姐真是为你高兴啊!”
苏氏的感慨激动,一半是因为这个孩子夏梅盼了两年,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自然是大喜事一桩,二来,若是这一胎是个男孩,那吴家,也算是有后了!
不管哪一样,苏氏都真心的替夏梅高兴,拉着她唠叨了半晌,还不停的跟杏花还有云霓文兮几个小姑娘交代事情,吩咐千万要照顾好夏梅,让夏梅大受感动。
想起前身坐月子的时候,陈氏也是万般照顾自己,如今苏氏也是这样尽心尽力,仿佛亲妹妹一般,夏梅在心底暗叹,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拉着夏梅说了半晌,苏氏端起凉茶喝了一口解解渴,又猛地想到:“呀!既然这样,夏妹妹,看来是那老神医治好了你的身子,咱们可要去谢谢人家呢!这可是大恩!”
夏梅也点头感叹,可不是大恩么!在如今吴松去了战场的情况下,这个孩子弥足珍贵,苏氏掩于唇齿的话她当然知晓,她也希望这一次是个儿子,不说别的,至少她心里也安定一些。
“嗯,苏姐姐说的对,我的确该去感谢那位神医。这样吧,明日苏姐姐可有空?若是无事跟妹妹走一趟可好?”
苏氏笑着应下,“没问题,这一次让你加那个小子赶着车,送咱们过去,姐姐也沾沾你孕妇的光!”
一句戏言,屋子里的几位女子都轻笑起来,这么久以来一直笼罩在她们头上的阴云慢慢散去,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第二日她们便去了那个神医的家里,刘全挺听说夏梅怀孕了,也兴奋的手舞足蹈的,赶车都小心翼翼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夏夫人,慢点,小心!”
下车的时候刘全赶紧来扶着她,紧张的神色让夏梅轻笑,“没事,我哪有那么娇贵。”
敲响门,半晌里面才传来动静,门被拉开,老神医枯燥的脸和空洞的眼窝吓得刘全几乎大叫起来,脸色煞白的退后了一步。
夏梅赶紧上前来扶住他,歉然对神医道:“钱叔,舍弟莽撞,还请见谅。”说着,对着钱叔福了福身。
刘全也反应过来,赶紧收起脸色,对着钱叔行礼道:“小子莽撞,神医请宽恕一二!”
那钱叔嘴唇动了动,才淡漠的道:“你们来做什么?”
苏氏也走上前来拉着夏梅,对神医笑道:“钱叔,是我,这是之前来找您抓过药的大山村吴家媳妇,她身子好了,怀上了孩子,特地来向您道谢呢!”
神医闻言,转了转脑袋,空洞的眼窝仿佛扫过夏梅的肚子,让刘全不由得心底毛。
侧过身让他们进去,神医又将院门关起来,蹒跚的走向院中的凳子。
夏梅微微蹙眉,这神医跟上一次见到,老了许多,上一次还挺健郎,这一次,走路都有些蹒跚了。
苏氏眼里划过痛楚,这位老神医她相识好几年了,如今瞧着已经行将就木,心中难免悲凉。
刘全将带来的谢礼放在神医的腿边,苏氏轻笑道:“钱叔,我这妹妹带了些鸡蛋和米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个心意。等将来诞下麟儿,才来重重的酬谢您呢!”
神医闻言,手里收拾药草的动作一顿,咳嗽两声问道:“丈夫上战场了?”
苏氏一愣,看了夏梅一眼,无奈点头,“是呀钱叔。”
那神医点点头,对夏梅伸出手道:“过来让我看看。”
夏梅一愣,心中一暖,走上前去。上次那个小朋友一直呆呆的站在一旁,此刻却突然搬过来一根板凳,摆在夏梅脚下,然后咬着手指抬头定定的看着她。
夏梅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从善如流的坐下,将手放进神医伸出来的干枯的手里。
神医的手指干枯粗糙,但是手指甲仍旧剪得干干净净的,夏梅自己打量了这位神医,现虽然人老了,皮肤萎缩,但是五官依稀可见立体,她有些怔愣。
想来这位神医,年轻的人一定也是风流人物吧……
神医从她手上收回了手,然后开始在自己的面前的簸箕上抓药草,抓了十多样放进一旁的药袋,熟练的打结递给夏梅,“拿着吧,三碗水熬成两碗水,一日一次,吃一个月。”
夏梅感激的笑道:“多谢神医!将来等我剩下孩子,必定再次来感谢您!”
谁料神医此刻突然转头,定定的“看着”夏梅,半晌才动了动嘴唇,轻声道了一句。
“老朽不需要你重谢,老朽想要讨一个恩情。”
夏梅怔愣住,眸色闪了闪,才抿唇道:“钱叔请说。”
神医喊道:“梵儿,过来!”然后那个小孩子走过来抱住他的腿,天真的仰头瞧着夏梅。
老神医声音沧桑,又带着些许的无奈苦楚,颤抖着道:“老朽想向夫人请求,若是有一日老朽离世,这个孩子,还请夫人帮忙照料!”
这个请求实在是出乎意料,苏氏惊讶不已,上前道:“钱叔你这……你和我们不是一个村子,咱们怕是没有立场来照料梵儿。”
老神医摇摇头,爱怜的摸着那小孩的脑袋,“你们也看出来了,我梵儿心性纯真,但是他并非呆傻之人,若是所托非人,老朽怕他会吃苦啊!”
何止是吃苦,若是被现了梵儿的天赋,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祸事呢……
心底暗暗苦,钱叔怅然,自己风光一世,老来却落得如斯下场,连自己的孙儿都庇佑不住,实在是可悲,可笑啊!
察觉到钱叔身上那种苍凉,夏梅心中微微抽痛,再看看这孩子纯洁的眼神,心中更是柔软一片。
罢了,拦住了想要说话的苏氏,夏梅正色道:“钱叔,我乃是大山村吴松之妻,夏梅。天福酒楼的二掌柜,精通厨艺。”
夏梅突然开始自我介绍,弄得苏氏和刘全摸不着头脑,钱叔却面色动容,脸朝着她一动不动,深情肃穆。
“所以,钱叔,只要是安平盛世,我当然能够护你孙儿平安长大。可是钱叔,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您也知晓,我……实在是没什么把握。您要慎重考虑,是否要将孙儿,交付到一个不了解的人手里。”
钱叔闻言,满是褶皱的脸上竟然慢慢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仿佛是许久未笑肌肉不听使唤,喉咙里出漏风一样“嗬、嗬”的声音。
刘全都快被这古怪的表情吓得做恶梦了,赶紧转过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半晌平静下情绪,钱叔拉着那个小孩子对着夏梅行了一礼,夏梅一惊,赶紧躲开,扶起钱叔。
“夏夫人,老朽这么多年的善缘,总算是换来一个善果。老天待我不薄啊!”
感叹的话语,夏梅却是一下便听懂了,静默不语。
世人同情弱者,可是却忘了,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来这位神医,年轻的时候也做了一些错事,弄得老来收尸的人都没有,连孙子都要托付给陌生人。
不管怎样,这个孩子跟她有缘,接下也并无不可,反正养唐宝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托付好这件事,钱叔仿佛松了一大口气,再无力气应付他们,脸上甚至露出一些灰白之色,夏梅心惊,无奈的告退。
站在门外夏梅依旧很黯然,想必钱叔,也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是靠着这口气支撑了这么久,如今托付好后事,出了这口气,恐怕……
坐在车上,回转之时的心情却不是那么轻松了。
而那钱叔的院子里,等他们走了,那个小孩突然出声问道:“爷爷,梵儿也不可以告诉那位婶婶,她肚子里是一个小弟弟吗?”
钱叔一愣,摸着小孩的头沉思,“不要说了,日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看到的东西,知道吗?”
梵儿撇撇嘴,他很喜欢那个婶婶呢,然而还是听话的答道:“梵儿知道了。”
钱叔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脸蛋,自己走进厨房,摸索着开始做饭。
…………
日子慢慢流逝,边关的消息时不时的传来,刚开始黔国兵马势如破竹,进入大渝国境之后很快夺下四座城池,弄的大渝人心惶惶。
然而,吴松仍旧是转守为攻,主动出击,让周武欣赏的是,这人不仅只有一身功夫,也有头脑,懂得借力打力,并且打不过会逃,这样懂得变通之人,才是可造之材啊!
不管如何,就吴松今日表现出来的一面,已经足以让周武日后对他亲眼有加了。
台下秦之翰站的稍远,然而台上英勇的身影,仍然清晰可见。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吴松的强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往日跟他对练也是留了几分余地了。
不过,他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吴松越强越好,越强的人越安全。
按照他的估计,吴松今日起码能打到两百,虽然有些难,但是吴松的话,应该能做到。
毕竟能打死黑熊和老虎的人,哪有那么弱?
往日里这样选取小队长的,不是没有选到两百人的,但是那是分开的,至少也是一天一次比试,七天以内完成比试就好,可是吴松眼下大有一天完成的架势,所以台下的将士如此激动。
不管在哪里,强者都是值得尊敬的,原先还因为疤痕对吴松有些防备的人,此刻只剩崇拜,连那疤痕,都成了成就的代名词,荣誉的象征。
果不其然,这十人被打败之后,吴松坐在原地调息了半个时辰,让别人先打,之后再次上台,准备挑战两百的队长名额。
前面已经有五十人了,还剩一百五。
一百五可不是开玩笑的,连吴松都没有把握,演武场的台子最多一次容纳五十人,吴松慢慢的,二十人,十人,一个时辰之后,又打败了一百来号人。
此刻,气氛已经不能用火热来形容,呐喊声一浪接一浪,几乎整个营地的人都跑了过来。
吴松不停地转换战略,没有硬拼,自大限度的节省力气。更何况这样的只是比试,只要一方掉下台子就输了,若是战场上,应该也没有这样“大杀四方。”
终于,在吴松打退最后一人之后,周武都激动的站起身,大吼一句:“好!”为他鼓掌起来。
这人,已经可以出任两百人小队长了。别小看这两百人,换在外面,已经是卫千总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