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棋子,到了他们这,下的没了睿智之风,只见棋盘之中的萧杀。
林牧远连续输了几局,正纳闷着,去年也是输的一塌糊涂,连带着输了几百两银票给三哥,听着小厮进来说是有事禀报,不以为然道。“何事?”
说完,手执一子落盘,明明是没地可下了,这一子,却是打开了一条活路,林牧远眼前一亮,陈彦顿时将五十两银票递了过去。“走运了。”
林牧远憨笑出声,这才想起小厮有事要说,扭头瞧着还在等候着的小厮,道。“还不快说何事。”
小厮也是见着长孙少爷在下棋,自然不敢打扰,听的这话,连忙道。“方才门外来了个姑娘,说是将物什送还给长孙少爷。”说着,又朝门外招呼了一声,另一小厮将物什拿了进来。
林牧远瞧着小厮拿进来的物什,顿时没了下棋的心思,那布匹,是他亲自挑选的锦云,很是衬得那姑娘,锦盒里,装的是珠钗,见着物什被送了回来,林牧远又是皱起了眉头。
“人呢?”
“姑娘说完话后,留下了物什便离了去,还以为是来拜访的人家,便说了这两日不招待客人。”小厮见着长孙少爷面色不好了,心里一慌,难不成是长孙少爷交好的人?
听了这话,陈彦眼里闪着笑意,物什是他替小弟送去的,还因此受了脸色,却是又将物什送了回来,当下便觉着那姑娘颇为有意思。
“小弟,既然物什送了回来,也就罢了,心意到了就成。”说着,想到了一点。“想来也是,这等贵重的物什,那寒门之中也无法消受才是。”
林牧远点了点头,命人将物什收了回去,打发人下去,这才瞧着陈彦道。“三哥,你前日去杨家村,可是见着了开了花的一片地?”
“花地?”陈彦又不是什么儒学子弟,更没有赏花的心思。“没见着!”
林牧远还是头一回见着一片那般大的花地,还是在乡下庄子的地儿,普通人户家中,哪有闲情赏花,上回见着的花,虽不是甚的奇花异草,可是金灿灿的一片,让人心思大好。
那会还开的少,想来这几日过去,怕是也开的多了,林牧远当下便道。“不如,明日再去杨家村一趟,去瞧瞧那片花地。”
陈彦还想寻个借口去一趟杨家村,听了林牧远这般话,自是答应了下来。
桂长生在镇上买了物什,雇了牛板车回去,还让赶车的人帮衬了一把,将物什都搬回院子去。
等她进院子,院子里边堆放了许多麻袋子,还没来得及问道,四妮听着动静,急忙的出了来。
咋的屋里连着这两日来的人多,四妮瞧着嫂子回来了,见着拿着物什,先是去接了下来,道。“嫂子,方才屋里来了好些人,送来了大菜。”那二十几麻袋子的大菜,难不成是用来做泡菜的?
桂长生点了点头,听了这话就知晓是谁送来的了,等坛子都搬进来后,桂长生就不得闲了。
“四妮,你去喊五郎回来。”
四妮点了点头,就往外边去,桂长生一想,连忙喊住了她。“顺道的去墩子屋里跑一趟,喊下墩子娘来。”
这般多的大菜,她一人咋忙活得完,又是去了胖婶屋里一趟,胖婶和燕儿在屋里闲着也是闲着,合着地里现儿也还没种地,不如请了她们一块儿来忙活。
桂长生跟镇上林家谈上了生意的事儿,胖婶还没听说,墩子娘是知晓着一星半点,四妮去墩子屋里知会了墩子娘一声,屋里也没啥忙活就随着一道过来了。
来时,院子里边已经忙活开,胖婶和燕儿两人在洗坛子,瞧着墩子娘来了,桂长生连忙招了招手。
墩子娘瞧着院子里都摆放着大菜,讶然道。“这是干啥呢,林家那边送来的?”
“唉,是林家那边送来了大菜。”说着,手里刀起刀落,切掉大菜根部,将叶子一片片的剥开放进木盆里边,手法熟练麻利,不等墩子娘说话,一颗大菜就剥拉好了。
墩子娘上回是听了桂长生提过,今儿就送来了,办事可快,想着,拿了矮板凳坐下,桂长生将刀递给了她。“你切着,俺去烧盐水。”
这般多的大菜,盐水可要用不少。
今儿送了来,估摸着过几日又要来一趟,掌故的是个厨子,知晓菜色该如何搭配,大过年出来,吃了大鱼大肉也油腻,后边再来一叠子的泡菜,吃了更是想吃。
估摸着,也是听了掌柜的话,三爷那边就紧着将物什送来了,他们俩家可真是做的菜色生意。
桂长生是不知晓镇上林家将酒楼生意做的多大,反正这些大菜怕是一回就拉走了。
大白菜做泡菜,不能泡太久,一入味后,才是最爽脆的时候,后边入味太久大白菜就变的太咸,反而吃不上新鲜了。
请了胖婶俩娘女和墩子娘一块儿来忙活,屋里又有四妮和五郎,五郎回来后就去厨房烧水去了,桂长生交代他等水烧开了,再喊她去。
大菜是包心的,这样的大白菜才能做泡菜,包心的也干净,除了外边一层里边的可好着。
都剥开成一片片拿去洗,都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事儿也简单容易,自是不辛苦,后边就是拿去河道边洗了,这也洗的快。
若是桂长生一人,又是煮盐水,又是剥菜洗菜下坛子的,一整日下来都未必能忙活得完,还得累的浑身发软。
“长生,你这泡菜里边不是要放辣子呢?”墩子娘瞧了半响,也没见着桂长生将辣子拿出来,听了这话,桂长生脑袋一拍。“糟糕,忘了这茬了。”
她去镇上时,就说有啥没记得起来,昨儿就想到过,一起来就全忘了。
这般多的泡菜,要的辣子也不少,想了想,明儿可是还要去趟镇上了,脑子没记性就是得来回忙活。
桂长生懊恼一番。“亏得你提醒,不说差点忘了。”
“瞧你就是忙糊涂了,急啥,人家可是看中了你这泡菜,泡菜还是你屋里才做的出。”墩子娘也是羡慕着,不觉有些语气发酸。“俺屋里要是也能做得上生意,可是啥都不愁了。”
“你现儿也没见着愁,二娃不是送去私塾了,三墩在陈家馆子里边忙活,离的又近,工钱可比在外边上工多着,俺听俺大山说道,那陈家馆子的掌柜的人可客气了。”胖婶倒是没觉着啥,屋里俩娃儿都大了,就是等娶媳妇的娶媳妇,后边燕儿嫁人,她就操心大山媳妇往后给她生个孙子。
“是客气,也是沾了桂长生的光,若是没她那关系,三墩今年又得出远门,到种地那会子,估摸是赶不回来。”墩子娘也就是酸一酸就作罢,没真给自个添堵。
桂长生将大菜下了老坛子,出来听了这话,好笑道。“你酸啥呢,俺屋里咋跟你屋里能比,三郎他们几个还小,日后长远着,若是没个打算,一家子都喝西北风去。”
说来也是,人家都是没生娃的,屋里又没个男人,一家子吃喝全在她身上,墩子娘不禁想着,便道。“日后等三郎他们大了,你这做嫂子的,可就人老珠黄了。”
听着墩子娘又拿了这话儿说道,桂长生没答话,端着木盆里的大菜又进了屋去,胖婶瞧了墩子娘一眼,朝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这愁啥,三郎大了,更是不用愁。”
墩子娘听着胖婶这语气,倒是没反应过来,胖婶却是没往里再说道,头一回跟桂长生提起,她就不乐意,这要是又说道给她听了,不讨喜的很。
桂长生屋里这两日看热闹的多,前日见着有了贵客上门,今日又见着来好马车停在村口,还从马车上边搬下了一袋袋的麻袋子进了桂长生的院子。
大伙那叫一个唏嘘,桂长生屋里是认得了啥贵客,头两日送吃食物什,这今儿更是大手笔,那麻袋子可得多啊。
不知晓的,还以为是送了啥珍贵去桂长生屋里。
桂长生和胖婶他们在河道边上洗大菜,也让好些有心思的打眼瞧了去。
“你可没瞧见,俺还数了呢,那大麻袋子,就跟俺们纳粮用的一般大,足足二十七袋子,还是两三人抬着去了桂长生屋里。”妇人三三俩俩的串门子,凑了热闹。
“俺瞧着了,就是没数,前儿就有了人送物什去桂长生屋里,今儿又是一袋袋的送来,不知晓是啥名堂,咋的她屋里一会子的又来了这般好的事儿。”
桂花嫂听了这话,手里的瓜子壳一扔,闷哼一声道。“还能啥名堂,没见着桂长生开年前就往镇上去了好几回,开年后又是去了好几回,哪一回不是捎了物什回来,她屋里啥情形你们还不知晓?”
一同坐着吃零嘴的妇人听桂花嫂开口,没接话茬,知晓桂花嫂话没说完。
“合着她是个|寡|妇,若是杨大郎没去,她这般不守妇道,就是往河道里边沉几回都不够。”桂花嫂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清实着,摆明了是说道,桂长生一个|寡|妇|在外边是寻了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