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他雇请的私人侦探查到了她的动向。
他逃学了,拿着积攒下来的零花钱,独自一人坐着动车去了云瑶城,只为能偷偷地看她一眼。
他翻墙进了她的学校,彼时她班上正在上体育课,她和同学在操场上练垫排球,他躲在一个灌木丛后面,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是他们分别六年后,他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距离她这么近。
他见到了六年后长大了一点的她。
那样熟悉、青涩、纯净的她,空白得就像一张纸。
他没有去与她相认,只是这样,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悄看着她。
命运像是有意要捉弄一下他。
她的排球飞到了他的面前,他犹豫地捡起球,从灌木丛后站了起来。
她只是愣了一愣,似是没想到灌木丛后有人,接着伸出手落落大方地笑问:“你能把球还给我吗?”
“嗯……好。”
他垂着脑袋,不敢正脸看她,然后伸手将排球递了过去。
她接过球,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就继续回去练垫球了。
她也许不会再记得那天给她捡排球的男生,更不会知道给她捡排球的男生是谁。
也不懂得有一个男生翘了课千里迢迢地来到另一个城市,只为看她的生活过得是否快乐,回到家,等待他的,是接踵而来的凌虐。
他甚至不敢去找她相认,只怕自己带给她的是数不清的麻烦,与等不到尽头的思念。
从那以后,他被他所谓的“父亲”禁足,除了学校和家,哪里也去不了,每天身边都有一堆的黑衣警卫紧跟着。
那些黑衣警卫,他们总是沉默不说话,宛如死人一样毫无生气,但每回想要抓逃跑的他时又身手矫捷如同猛虎。
日复一日,他面对的,就只有他们那几张死气沉沉的脸,连说话都没有人愿意和他说。
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除了在私家侦探给他发来的那些照片上。
她过得很好,身边有很多友好热心的同学朋友,收养她的爷爷也非常的疼她,即便家境不怎么好,他们爷孙二人也能安贫乐道,生活平淡却美好。
他开始热衷于收集她生活照,每个星期的礼拜二和礼拜五,他都会早早地醒来,守着电脑,等候私家侦探给他发晚晚的照片,有时一等就是一整天,而他的视线却始终片刻都不敢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从她十一岁到她十五岁的照片,每一张他都有认真地保存好,看着那些相片上的她,仿佛她就在自己的面前似的。
每个星期二和星期五,就是他漫长四年来,单调枯燥生活中唯一的期盼与欣慰了。
终于……
他等来了她。
还好没放弃。
她不再是平面照片上静止不动的人儿,而是真实存在的晚晚。
他不用再只对着照片上的她自言自语,他可以面对面和她说。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她好,而不是躲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
可是,他们永远都不能相认了……
就让殊岩,活在她的童年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