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骁这一手,让屋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戚威眼睁睁看着白骁迈步向前,那兽皮长靴落地时,仿佛将自己低三下四,舌灿莲花,好不容易缔造的和平践踏地粉碎
“你他妈有病吧”
坐在右手边的年轻皇子也惊诧之极了,不由坐直了身子。
身为皇子,这些年在密探的保护下游历帝国四境,形形色色的人也是见的多了,聪明的,不聪明的,懂事的,不懂事的但白骁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莫不是真的脑髓有恙这野人既然能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红山学院,至少也算是个天才少年吧,结果明知道自己兄弟的身份,明知道眼前的事情其实和他没关系,却非要跳出来作死
行啊,既然你要作死,那我们也不吝于满足你
他举起手,便要下令。
但身旁的兄长却轻轻拦下了他,开口说道:“白骁,这么强抢良女,不合适吧”
白骁不予理会,但戚威却在此时无可奈何地站在了自己身前,一脸舍身成仁的勇烈。
白骁没有一脚踩死他,而是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戚威无奈道:“左青穗,是自愿的。”
白骁顿时觉得此人脑髓有恙,世间有这样的自愿
难怪入学试的总分还不如自己。
戚威强忍屈辱,解释道:“你没发现她在挣扎吗,无论因为什么,她现在是真心实意想和那两位公子享受一夕之欢,你带她走,才是真的强抢民女。”
白骁说道:“她显然是吃药吃迷糊了。”
“你说她吃药,有证据吗”戚威说道,“你现在带她去任何地方做药检,都绝对不会有药物痕迹,同样也不会有魔能残留,皇家密探的手段,在这个国家是绝对完美无瑕的”
话音刚落,左手边的年长皇子就对弟弟嗤笑了一声:“看见没,这就是我说的那种人,聪明懂事,但是特别讨厌。”
“的确讨厌得很,要处理一下吗”
“有机会吧。”
两位皇子的话,让戚威更是头皮发麻,但此时也万万后撤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而且就算是这个女孩自己,醒过来以后也未必会感谢你她刚刚哭得凄惨,恐怕是不知道临幸自己的人是谁,她一介平民出身的穷学生,就算有魔道天赋,但与真正的上流社会之间,有着她一生都难以逾越的差距,你现在是在亲手打破她的希望”
左边的皇子听得一阵皱眉:“你把我们的乐趣都给说没了,我们可不是来做慈善的。”
“扫兴,实在扫兴。”
戚威听得更是压力沉重,这二位一旦扫了兴致,不知后半夜又要玩出什么花样来不过那也跟他没关系了,他现在只要劝住这位白骁就好
“白骁,你做这件事,没有任何人会感谢你”
白骁认真听完了这番话,反问道:“你们南方人做事,都是为了别人的感谢”
戚威指着在白骁肩上挣扎不已的左青穗:“就连当事人都不会支持你”
“我什么时候要她支持了”
戚威只感觉自己要说崩溃了:“那你到底是图什么”
白骁低头看了一眼戚威,感觉自己堂堂3分的天才,和这种200分都考不到的庸才的确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也或许是南方人天然就别扭吧,总喜欢去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做事的意义,比如正义感。
部落人做事就爽快得多,做一件事只要一个理由就足够。
我喜欢。
白骁伸手轻轻推开戚威,扛着左青穗离开房间。
而在他迈步离开房间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皇子的声音。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农妇就送你了,但你旁边那个小家伙就留下来吧。”
“诶,那好像就是个一般平民啊,这也要玩吗”
“既然是他身边的女人,玩玩也无妨了。”
站在门外的小青听得一阵头皮发麻。
果然跑不掉啊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明明连门都没进,还是被卷进去了啊
但是,这也是底层帮派的宿命了,在她继任蛇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小青可没天真到,会以为里面那两位皇子真的只是“玩玩”,换成左青穗大概还会停留在玩玩的范畴里,换成自己那些上层大人物们的玩法,小青虽然没亲眼见识过,但她却见识过那些惨遭玩弄的姑娘的尸体
所以,最短命蛇爷的记录就要被我刷新了吗
一时间,小青心中涌起的却是这种荒诞不羁的念头,对于死亡的恐惧反而淡薄得很。
但就在此时,又有人赶到了现场,其身形修长挺拔,行走时却如幽灵一般寂静无声,悄无声息间就与白骁擦肩而过,进入私室中。
“两位远道而来也不打个招呼,也太见外了,我还想尽尽地主之谊呢。”
陆珣的到场,让很多人都松了口气,也让两位皇子同时皱起眉头。
“陆珣啊,这种事你也要管”
陆珣淡淡一笑:“毕竟是家门口的事。”
“啧啧,这主人翁意识真是了不起,当年祥王要是能有你们陆家这么敬业,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祥王毕竟无根无基,靠着他人赏识才有了所谓王族头衔,守不住位子也很正常。”
“说得好,无根无基的东西,德不配位,就算能霸占一时也霸占不了一世。”
双方一阵唇枪舌剑,历史功底差些的如小青之流,只觉得云山雾罩,而历史功底足够深厚的如戚威,则一阵阵的冷汗。
我的天,我的陆少,要不要这么直来直去正面硬刚啊陆家和皇室的关系堪称人类文明史的微妙之最,你这么大开大合不太合适吧。
然而,陆珣这出奇强硬的姿态,却真的让那两位微服而来的皇子感到了迟疑。
“算了,好好的狂欢夜,平白被人扫了兴致,老七,咱们走。”
“嗯。”
然而,两位皇子刚要起身,房间里又多出一个人的声音。
“走,去哪里咱们皇室,什么时候有过被人扫了兴致就走的规矩了”
所有人,闻言都浑身一震。
虽然出现的只是声音,声音的主人尚在白夜城,但私室内的格局已经瞬间崩坏
“大哥教训的是。”年长些的皇子诚惶诚恐,继而在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对身边侍女说道,“把那个小丫头错了,那也太小家子气了,就把那个白骁拿过来。”
姿态语气,就仿佛是在指使下人去取一件微不足道的死物。
陆珣则眉头紧锁。
那个最麻烦的混账竟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而更麻烦的是,他来的匆忙,不及叫上诺诺,现在身边根本没有可用之人
身为陆家少主,他身上保命的机关是有不少,单独行走在红山城也不会有危险,但对面却是两个敢行走帝国全境的皇子,还带着四位皇家密探
如果一点随身道具就能抗衡这样的力量,当年陆家就没必要退位了
而陆珣的瞬间迟疑,已经让两位密探绕过他,直接追上了走廊中的白骁。
就像两条出击的毒蛇,在所有人都不及反应的时候,密探便来到白骁身旁,纤纤玉手如同锋利的匕首一般,在他脖颈和侧腹处轻轻一划。
白骁顿时停下脚步,将兀自挣扎不休的左青穗丢到了一旁,摸了摸自己的伤处。
而对面两位侍女打扮的密探,则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那扭曲断裂的手指。
密探的血肉之躯,都是经历过无数次魔能改造,早已超凡脱俗的杀人利器,刚刚那轻飘飘的一抹,理应切开了他的动脉和肾脏,指甲里的魔能污染物也该浸透全身,让他从内脏开始腐烂。
但是
此时陆珣刚刚走出房门,急道:“白骁,没事吧”
白骁则上下打量着两位年纪轻轻的女密探,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伤处,迟疑道:“刚刚那是性骚扰吗”
陆珣只感觉一口气梗在肺里,胸腔似要炸裂开来。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对你实施性骚扰的”
白骁叹息道:“你不了解我的血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