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爽仰躺在天柱岭养马场的客房中,把两只手垫在脑袋下面大腿压二腿地翘个二郎腿;目光却像两团火炬向窗户外面射去。
窗户外面是天柱岭养马场的青绿草场,圆圆的月亮挂在空中;把柔和的光毫不吝惜地挥洒在大地上,郑爽目光能触及到的地方这儿那儿一片明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中秋》,苏轼为什么要写这么一首脍炙人口的千古名词说法不一,但郑爽认为这首词反映了苏轼复杂而又矛盾的思想感情。
一方面说明作者怀有远大的政治抱负,当时虽已41岁并且身处远离京都的密州政治上很不得意;但他对现实对理想仍充满了信心。
另方面由于政治失意理想不能实现才能不得施展,因而对现实产生一种强烈的不满;滋长了消极避世的思想感情。
不过,贯穿始终的却是词中所表现出的那种热爱生活与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
郑爽似乎没有苏轼那么城府,那么有抱负;只是因为身边没有自己心爱的姑娘薛瑾儿而望月兴叹,心中默诵着苏轼诗词聊以自慰。
从这个层面讲,郑爽还真是个多情多义的男子;和薛瑾儿仅仅相识一天便就爱得你死我活。
郑爽和薛瑾儿不是爱得你死我活,而是薛瑾儿的刁钻古怪,花样翻新让郑爽对她爱到骨头里头去。
薛瑾儿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乞丐躲在草丛中,伸出一只脚绊了郑爽一跤是一种风趣的爱。
薛瑾儿把自己装扮成白纱妇人跪在大路上,谎称因为兵燹死了丈夫丢了儿子;向郑爽讨钱是一种刁钻的爱。
薛瑾儿站在小舟上身后憩息着金雕蹡蹡吟诵《蒹葭》,用横笛吹奏《高山流水》是一种音乐和文学默契结合的文雅的爱。
薛瑾儿和郑爽肩并肩,身依身地躲藏在湋河湾的芦苇丛中杀戮萧挞先率领的契丹鞑子是一种刀尖上的爱。
如此这般的相爱,郑爽在后世是难能找到的;因此穿越宋朝只有一天,便就确定了自己的方向。
然而人世上的事总是不可预测的尴尬,斜刺里杀出一匹黑马后白马不知所踪了……
月亮很圆,很大,很明亮,跟后世郑爽老家郑家河的一模一样;这话等于没说,郑爽此刻不就是仰躺在郑家河的土地上吗?只不过不是后世而是前世罢了。
前世和后世相差一千多年,现在郑爽看见的圆月是北宋景德元年(1004)年;而后世的郑家河那是千年后的事情了。
问题是相差千年的月亮竟然是一样的明亮,一样的使人浮想联翩;这是历史的巧合?还是上苍的刻意安排?郑爽自己也说不上来。
郑爽默诵了苏轼的《水调歌头·中秋》后心中感到很忧伤;南唐后主的《虞美人》词句又在脑海中生成: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白当年也是这样忧伤的心境吧?郑爽毫无厘头地寻思着:一定是,要不诗人咋能一挥而成《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白的诗句写得太好了,但天柱岭养马场就是郑爽的故乡只不过是宋朝罢了;郑爽不是思念故乡而是忆想薛瑾儿。
薛瑾儿是郑爽一到宋朝就遇见的知己,以至于他连千古一帝秦始皇也不顾;急急火火追着歌声而来。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这句古谚语太精辟了;郑爽和薛瑾儿仅仅一天时间,可是却完成了千年百年难能完成的事情——杀退萧挞先率领的31骑骁骑尉。
大辽契丹国承天皇太后萧绰说起来也算一个政治家,这女人尽管被中原民族所诟病;可她的丰功伟绩并不输给唐朝的第四代皇帝武则天。
武则天最后做了皇帝,萧绰却一直在辅佐、扶持自己的儿子做皇帝。
武则天为了做皇帝狠心杀亲生的女儿和儿子,萧绰却对儿子呵护有加;最后一丝不苟地把政权归还儿子。
从这个角度讲,萧绰比武则天更英明,更伟大。
萧绰为了建立万世基业一直要灭亡北宋,在情人韩德让的协助下制定了放马中原的宏图大略;派遣于越大天王萧挞先率领31名骁骑尉赶来湋河湾,刺杀宰相寇准的念想薛世三和他的孙女薛瑾儿。
除掉寇准,北宋不攻自破;除掉薛世三和薛瑾儿,寇准会成无本之木;北宋朝廷的主战派将土本瓦解,辽太宗耶律德光培植的儿皇帝石敬瑭将会变成王钦若或者丁谓。
萧绰的野心不为不大,谋略不为不高;但事情总是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的。
萧挞先赶到湋河湾天柱岭养马场,偏偏遇上从虫洞穿越过来的郑爽和英武少女薛瑾儿。
当然萧挞先的手段也是极其残酷的,欺骗种家军的经商队,随他们来到湋河湾天柱岭养马场;却残忍地杀害了10个种家军的将士;还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悬挂木杆子上杀十儆百。
萧挞先的骁骑尉杀害种家军10个将士后,却在芦苇丛中遭遇薛瑾儿和郑爽的顽强抵抗。
郑爽和薛瑾儿配合得天衣无缝,将萧挞先的骁骑尉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药蠹师太的出现了,应该药蠹师太和她的姑娘于鲜儿出现了;鲜儿姑娘的出现,仿佛平静的湖水中掉下去一块石头连波四起;薛瑾儿开始骚动了。
鲜儿姑娘成了薛世三的闺女薛雨洋,药蠹师太也成了薛府的第一夫人;而且惊天之音是从郑爽嘴里唱出来的。
郑爽还假借皇上赐婚的名义,把自己装扮成宣旨大臣;在篝火堆前宣读了皇上的赐婚口谕,药蠹师太成为薛世三名正言顺的第一夫人。
这种漏洞百出的小把戏自然瞒哄不了精细伶俐的薛瑾儿,薛瑾儿不告而别了;把郑爽活脱脱亮在光天化夜之下……
“瑾儿她去了哪里?她是在埋怨郑爽吗?”郑爽在心中痛苦地呼喊着:“瑾儿,你不该埋怨郑爽;那是事态发展的必然,你爷爷和淳于婉云早就是天生的一对地匹配的一双,郑爽才因势利导给他们撮合了一下啊……”
窗户开着,郑爽透过蚊帐上的细微缝隙把目光穿过窗户;向银盘似的月亮扫去。
月亮已经偏西,寂静的养马场沉迷在朦胧之中。
十五晴月落明,这是故乡郑家河人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谚语;郑爽在一点镇中学上学时,爷爷郑元和时常讲这句古谚语。
郑元和嘴里说着古谚语,便将两颗煮熟的鸡蛋塞进郑爽衣兜里道:“两个鸡蛋带路上吃,快走,再懒床会迟到误了上课时间的!”
乡下孩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完成自己学业的,照样成为国家的栋梁和人才。
爷爷郑元和塞给郑爽两颗鸡蛋后,又把一根枣木棍递给他道:“拿上棍防个猫儿狗儿什么的……”
好在郑爽少年时,后世湋河湾没有狼,他手中拎着一根棍子不亚于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
郑爽手中拎着棍子,从衣兜中掏出一颗鸡蛋把皮剥了边走边吃;穿过湋河上到天柱岭,经过簸箕沟一直向北向一点镇学校走去;天上的月亮也是这样明亮,明亮的月亮也是这样悬在西边的天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