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连喝三碗酒,杜齐悦满脸涨红,已经有了醉态。张大柱见自己的目的快要达成,高兴的又给杜齐悦倒了一碗酒。

杜齐悦心里既然有了怀疑,怎么可能还会喝这酒。他见张大柱有意想要灌醉自己,就干脆装作醉的手里拿不稳酒碗,将拿碗酒给打翻了,一边醉醺醺的说道:“大柱兄弟,我不能再喝了,下午还有事情要做,再喝就醉迷糊了。”

“齐悦兄弟,这有什么好怕,喝醉了睡一觉就好,这么喜庆的日子,喝酒怎么能喝一半了!”张大柱劝说道,愣是又倒了一碗酒塞到杜齐悦的手里。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有事,我得回去了。”杜齐悦说道,一边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装作一副已经很醉了的样子。

张大柱看到杜齐悦果真醉了,乐的伸手扶住杜齐悦:“原来齐悦兄弟真醉了啊,这样吧,我扶你回我家去休息一下,等我吃完了,就送你回去。”

“不用,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杜齐悦说道,又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在这里坐着多不舒服啊,还是去我家里睡一会儿吧。”张大柱说道,拉着杜齐悦的胳膊就要走。

张大柱可不是那种会好心带亲戚回家照顾的人,吴么么看他执意要拉杜齐悦回去,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忙推了推光顾着喝酒的张仁举,“你快去把杜郎君扶客房里去,我们家请来的客人,哪有喝醉了送到别人家去的道理。”

张仁举也觉得张大柱举动有些怪异,就算杜齐悦和他家是亲戚,可是毕竟关系远的很,张大柱带杜齐悦这么一个未婚的爷们回家可不好,他家里可还有一个未婚适龄的小哥儿呢。张仁举便站起来扶着杜齐悦的胳膊说道:“杜郎君,我带你去客房睡会儿吧,等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杜齐悦半靠在张仁举的胳膊上,说道:“那就谢谢张二郎君了,我酒量实在是太差,劳烦送我去房间休息一会儿。”

张大柱拦住张仁举,拉着杜齐悦的手说道:“张老二,还是让我带齐悦兄弟回我家去吧,你这的客房都有客人住着,怕是不方便吧。”

“你家离着那么远,你看齐悦兄这模样你要带回去多麻烦,等你送他回去再过来,我们饭都吃完了。还是在我们家这里睡一会儿吧,我带他去我家小子的屋子里睡。大柱,你就别麻烦了,快去喝酒,别站在这里了。唉,大家快拉大柱喝酒去,今个儿的酒大家一定要喝的过瘾啊!”张仁举推开张大柱的手,对几个喝酒最好热闹的爷们招呼了一下,那几个爷们就过来拉着张大柱到了他们那一桌去。

杜齐悦被张仁举带到了他儿子的房间里,他正觉得浑身没劲儿,被张仁举安置到床上之后他也不管什么,想着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被子一裹就睡了过去。杜齐悦这身体的正是火力旺盛的年纪,这会儿酒劲又全部上来了,身体里外都热的慌,没一会儿他就做起了带着些旖旎的梦。

杜齐悦的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他虽然没有交过女朋友,那些传说中的动作片却也看过一些,所以这样旖旎的梦他并不是没有做过。以前那些梦里出现的都是一个身材很好的绝色佳人,穿着性感的短裙摆出诱惑的姿势,这次出现的却是一个背对着他坐着的人,这人穿着件紫色的带毛边大氅,半低着头,杜齐悦只能看到他披散在肩头的乌黑长发。

“你是谁?天这么热,你怎么还穿着这么厚的东西?快换了吧,别热着了。”杜齐悦说道,他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很想知道他是谁。

紫衣人人似乎没有听到杜齐悦的话,并不理会杜齐悦,依旧沉默不语的坐着。杜齐悦等了等,没得到回应,就自己凑了过去,伸手摸到紫衣人的肩膀上。丝绸面料细致软滑,就像人的皮肤,杜齐悦的手不由在上面来回抚摸了几下,他的大拇指隔着并不是很厚的大氅抚摸着紫衣人微凸的肩骨,越发的想要探寻这人的模样了。

“你叫什么名字,转过头来给我看看好吗?”杜齐悦说道,手一点点的从紫衣人的肩膀滑到了脖子上,慢慢的在温柔的皮肤上摸了两下。

紫衣人因为这样的触碰身体动了一下,正当杜齐悦以为他要转过头来的时候,这人却弯腰大声的咳嗽了起来,咳的撕心裂肺的,杜齐悦看着就觉得心痛。他立马蹲到地上,一手从后面半抱住紫衣人的腰,一手拍着这人的背帮他缓气。

“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咳的这样厉害?”杜齐悦担心的问道,搂着紫衣人腰部的手越发的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紫衣人才止住了咳嗽,累的低着头趴在了杜齐悦的胸口上。杜齐悦的心跳加速了起来,他小心的把自己的头靠在自己的头顶,闻着这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亲吻了好几下后说道:“你把头抬起来给我看看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

紫衣人却把头低的更下了,杜齐悦看他退缩的样子,心里一急,就将搂着紫衣人腰部的手抬了起来,想要将紫衣的脸扶起来。可是他的手在到达紫衣人胸部的时候却发现了异样,这人的胸部竟然是平的,连一丁点的凸起都没有。

“你怎么,怎么这样?”

杜齐悦心里一紧,也顾不得礼貌了,一手就抬起来紫衣人的脸。隐在黑发之间是一张美丽的脸,可那是属于赵逸云的脸。一瞬间,杜齐悦吓得一把推开了紫衣人,整个人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怎么会做这种梦啊!”杜齐悦拍着胸口坐起来,这才觉得自己满头大汗,背后也是一身的汗。好端端的梦里的美女变成了美男,简直是太刺激了。不过,这个美男是个哥儿。在大丰朝,哥儿和女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会吧!”杜齐悦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觉得自己或许被大丰朝的人给影响了,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完全接受了哥儿可以做“妻子”这一点了。

杜齐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他躺回床上仔细想了想,假如有一个哥儿和赵逸云一样好看,他好像也并不排斥娶回家。

正当杜齐悦感慨自己被环境同化,笔直的人生道路可能出现了某个不大不小的弯道时,房间的门被人推了开来。杜齐悦以为进来的是张仁举的儿子,他自觉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就立刻闭上了眼睛装睡起来,也好让两人不会感到尴尬。

进来的人自然不是张仁举的儿子,而是从宴席上偷偷溜过来的云哥儿,他过来这里正是为了完成张大柱的计划。原本云哥儿也是不愿意的,虽然张大柱只是让他装个让人误会的样子,但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可是云哥儿想到自己容貌一般,又不会干活,家里也给不出什么嫁妆,如果错过了杜齐悦,可能他就只能嫁个穷苦的农家爷们了,便一咬牙,溜了过来。

云哥儿一进房间就关上了房门,犹豫了一下就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然后开始扯松自己的衣服。

杜齐悦在云哥儿爬上床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听到衣料摩擦声便立即睁开了眼睛,结果看到云哥儿坐在自己身边,眼看着就要把自己的外衫给脱了,杜齐悦想也没想就把云哥儿给推到了地上。

云哥儿被突如其来一推,趴在地上一时没能缓过来,杜齐悦看着云哥儿衣衫不整的模样眨了眨眼睛,张嘴大叫了一声:“救命啊,闹鬼了!”

张大柱和几个爷们喝着酒,耳朵却一直竖着在等云哥儿呼叫,打算一听到叫声就带着几人冲进房间围堵杜齐悦,然后就说杜齐悦欺负了他弟弟,逼着杜齐悦答应娶云哥儿。这会儿杜齐悦一叫,张大柱也没听清楚,就说道:“房间里怎么有叫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去看看。”

院子里吃饭的人多听到了杜齐悦的叫声,好些人便跟在张大柱身后跑了过去。张大柱直冲进房间,看到云哥儿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就以为计划成功了,指着站在墙角的杜齐悦就怒气冲冲的吼道:“好啊,你敢欺负我弟弟,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内里是这种人!看我和你拼了!”

张大柱吼着就要冲上去和杜齐悦拼命,却被身边几个爷们给一把拉住了,跟在后面进来的张仁举连连喊道:“大柱别冲动,问清楚再说,兴许是误会!”

一同跟来的几个人看着屋里的情况,心里也在嘀咕着事情看起来似乎并不正常,因为原本衣衫不整看起来被人欺负了的云哥儿此时呆呆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本应该是欺负人的杜齐悦却一手枕头一手花瓶一脸被吓到不轻的模样躲在角落里的,倒像是他受了委屈似的,看着和一般爷们欺负哥儿的场景可是完全不一样。

张仁举走进屋从床上拉了被子盖到云哥儿的身上,然后看着杜齐悦问道:“杜郎君,你倒是说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二郎君,那地上的可是人是鬼?”杜齐悦并没有回答张仁举的问题,反而指着云哥儿问道。

张仁举听杜齐悦这么问,心里更是觉得奇怪,说道:“这地上自然是人,是云哥儿,你不认得了吗?”

“真是人?”杜齐悦又问了一声。

“你欺负了我弟弟,竟然还敢说他不是人,你想逃避责任是不是,你这个混球!”张大柱骂道,挣扎着又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张仁举看着情景心里越发觉得事情有蹊跷,便喝止张大柱的叫声,对杜齐悦说道:“地上的真是人,是云哥儿,杜郎君,你这倒底是怎么了,青天白日的,哪里会有什么鬼呢!”

杜齐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手里举着的花瓶,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扶着胸口说道:“我刚才还以为是在自己家里躺着,迷迷瞪瞪的觉得有东西爬上了床,睁眼一看是个人影子,我家里除了我哪还有其他人,就以为是闹鬼了,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原来不是闹鬼啊,不行,我得缓缓,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都要吓出来了!”

刚才大家听到的确实是呼叫闹鬼的声音,现在看杜齐悦一副果真被吓得够呛的样子,心里就不由相信了他的话。再看杜齐悦身上衣服整齐,床上也没什么不对的痕迹,刚才云哥儿的样子也是除了外衫脱了其他衣服都是齐整的,就更加相信杜齐悦的话了。

这时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过来了,张五成拄着拐杖走到门口,看了眼屋子里的样子就问道:“老二,这是怎么了?”

张仁举是比较相信杜齐悦的,就说道:“杜郎君喝醉了酒,以为这是他自己家里,把云哥儿当成了鬼,给吓着了。”

“胡说八道,明明是他杜齐悦欺负了我家的哥儿想要赖账,什么被鬼吓着了,这大白天的正是骗鬼呢!”赶过来的魏兰芝看到听到张仁举的话,叉腰就骂道。

“就是,你欺负了我家哥儿,想要赖账没门,你今天不答应娶我家的哥儿,我张大柱就不让你出张家村!”张大柱附和道。

“我自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这屋里睡大觉,你们哥儿明明应该待在外头吃饭,我倒是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不让他出一点声响的把他从大家眼皮子底下拉到这屋子里来欺负!”杜齐悦站起来,满脸坦荡的说道。

大家一听这话,心想对啊,一个在屋里睡觉,一个在外头吃饭,睡觉那个出来大家必然会知道,那吃饭这个是怎么进这屋子的呢,总不可能真是杜齐悦拉进屋的,那云哥儿可不早就得叫了。既然不是杜齐悦把人给弄进屋子的,那就是云哥儿自己进的屋,他明明知道屋里躺着一个喝醉的爷们,却还是走了进来,这就不对劲了。而且云哥儿如果真被杜齐悦欺负了,怎么叫的人不是他,反而是杜齐悦呢!

“我家哥儿是去茅房的,想必是你在半路上看见他就把人拉到了这里来!”魏兰芝说道。

“这位婶子,茅房在对面,我要从这屋子出去去茅房,大家可是都能看到的,更不可能把你家哥儿从茅房拉到这里来。”杜齐悦说道。

张家子孙住的厢房在东厢,而茅房则安置在西厢,两个地方隔了一个院子,一来一回在院子里吃饭的人都应该看到,大家听了这解释,心里就确定了是云哥儿自己跑进房间来的,既然是这样,杜齐悦应该是睡着的,那欺负人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了。

“云哥儿,你自己说,倒底是怎么回事?”张五成敲了敲拐杖问道。

云哥儿躺在地上手里抓着被子,心里头是千悔万悔。他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实在是太心虚,被杜齐悦推下床又狠狠的摔了一跤,一时脑子就没有反应过来应该哭喊,现在错过了时候成了被动的一方,想哭喊也来不及了。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更丢脸,云哥儿还是哭了起来,装作委屈的说道:“我喝醉酒了,以为回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齐悦大哥睡在这里。”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胡说,不过这事碍着一个小哥儿的清白,一个读书人的名誉,还有他们家的名声,既然云哥儿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没真的发生什么事,张五成就摇摇头让大家散了,然后叫张仁举亲自送杜齐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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