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医院。
“刘大夫准备下班啊?小夜班结束,明天还要上班,想想也是心疼。”
刘雨蒙换下了白大褂,穿好自己的毛呢大衣,打了个哈欠,“没办法啊,谁让咱们在急诊室上班呢,我现在最羡慕楼上那些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夜班少,真是好。”
小护士乐滋滋的来八卦,“刘大夫,你跟孟大夫怎么样?我看你们一起吃饭好几次了,你们真没谈恋爱啊?我不信。”
一起吃饭吗?
刘雨蒙想想好像也是,最近他们科室在准备新的科研项目,刘雨蒙大学认识一些相关的人,也了解相关的内容,孟西洲借口请她吃饭,每次吃到几口就开始跟她聊专业。
搞得她吃个饭也不安生,真是烦死。
现在好了,还吃出了绯闻。
她找谁诉苦去。
小护士依然笑呵呵的,“刘大夫,我觉得你跟孟大夫还是很般配的,孟大夫长的帅,家里有钱,你颜值高,有能力,以后生的孩子绝对赢在起跑线上。”
刘雨蒙对此报以微笑,“妹子,上次的电影不错,下次咱们再去看别的,我先回!”
走到门诊大厅,刘雨蒙看到一个年轻男孩子背着一个比自己个头高的成年男人,两人好像还在争辩什么。
“放我下来,你干什么?”
后背上俨然奄奄一息的男人强辩着。
美少男咬牙,看得出背负的重量够他受的,“你闭嘴!不来医院你要死吗?医生……大夫!大夫!!”
刘雨蒙没多想,奔跑过去,把手里的包随意丢地上,上去帮忙搬运病号,“我是大夫,他怎么了?”
陆亦琛咬咬牙,类似他了,“中毒!吃东西中毒!大夫,快点,麻烦你快点!他会死啊!”
刘雨蒙哪里敢大意,“快!准备轮床,抢救室!通知消化内科的大夫!快点!”
陆亦琛双手按着膝盖,哈赤哈赤的大喘气,“大夫,你们……你们一定要用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材,最好的仪器,我们有钱,你们随便用!一定要救命,拜托了!”
刘雨蒙笑道,“别担心,我们一定用最好的,你先歇歇。”
看着晏河清被推走,陆亦琛实在没力气追上去,就近找个椅子坐下,脸上的汗水滑过鼻梁,滴在手背上,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
情绪极度紧张的时候,人的爆发力好可怕!
陆亦琛擦擦汗,墙壁上的电子钟显示晚上十二点二十五。
这一晚上他别想睡觉了。
与此同时,抢救室。
晏河清被三个护士和按在床上,他浑身的力气都因为刺痛而渐渐消失,人已经没有了回击之力,只有喉咙里发出的困兽低吼,“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刘雨蒙看他挣扎的厉害,尽量安抚,“先生,这里是医院,我们是医生,你别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冷静点,我们要替你检查身体,请你别动,别动好吗?”
晏河清额头的青筋在愤怒和急切的双重作用下,已经暴跳出无数根青筋,他现在恨不能跳起来杀了这些人,恨不能杀了他们!
刘雨蒙对身边的护士和点头,“听诊器。”
护士递上去听诊器,不安的问道,“刘大夫,真的可以吗?患者好像情绪很不稳定。”
“所以说,他中毒了,也许中的是狂犬病毒,情绪这么激动,说不定到了晚期。”
晏河清:“……”
小护士咳咳,“消化内科的医生来了,?问过了家属,患者只吃了龙虾和鱼肉,是不是过敏?”
消化内科的大夫进来,检查了晏河清的眼睑,但是他执意不肯张开嘴巴,不让看舌苔,而且咬着牙拒绝任何形式任何人的治疗。
王大夫一头雾水,“这个患者的情况不一般,我从没遇到过,可以确定不是食物中毒,抽血检查过敏原,也许是过敏。”
刘雨蒙道,“你确定?他现在这样,我怀疑是大脑受到了刺激,一般的过敏也不至于怎么极端。”
王大夫道,“快抽血,化验。”
“滚开!”
听到抽血,晏河清腾地挣开了小护士,竟然不知道从哪儿获得了惊人的力量,直接坐直了身体,然后他两眼充血的怒视刘雨蒙,他的眼中有锋利的刀子,能一刀隔断她的咽喉。
刘雨蒙感到了一股肆虐的煞气,陌生男人大概想撕碎她的脸。
“先生,你的身体很可能遭遇了不好查明的病毒,我们要帮你做检查,请问你……”
咚咚!
抢救室的门被敲了几下,陆亦琛一脸惊悚的站在那里,他的声音在颤抖,“大夫……我……有话要说。”
一分钟后。
刘雨蒙暴跳如雷!
“你……你说什么!癌症?你居然现在才说!你是他的家属吗?你们什么关系!?患者有癌症你居然不知道!你怎么能……”
刘雨蒙气的扶额,但为时已晚,责备也没意义,她只好忍着火气,“王大夫,快点叫肿瘤科!快点!”
晏河清躺回去,他闭上眼睛,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有把陆亦琛骂了一百万遍。
他就不该冒险,活该!
陆亦琛的脸色还是刚才那样的煞白,他不敢相信听到老姐说出那句“他有癌症!”时,天昏地暗的绝望。
他竟然不知道晏河清有癌症,该死!
他还让他尝试吃那些东西,更该死!陆亦琛你是猪一样的队友!
晚上肿瘤科的医生在做手术,手术还要半个小时才能结束,晚上值班的外科医生?本来就少,又有一台正在操作的手术,几个专家都在里面,手术从傍晚开始,中途患者突然排异,延长了时间。
晏河清忍着刺痛,额头的汗水很快就濡湿了他的脸,后背,双腿,掌心。
刘雨蒙咬着牙齿,她此时恨自己没有学习肿瘤,恨自己不是全才。
“先生,你朋友平时吃什么药?”
陆亦琛摇头,“不知道,没见他吃过药?”
刘雨蒙要怒了,“他是病人!怎么不吃药呢!他吃Actiq吗?”
陆亦琛摇头,“他真的不吃药,我一次也没见过,他家里没有药品,我很确定。”
刘雨蒙挠头,“癌症患者一般都做过手术,恢复期间必须吃药,不让他撑不到现在,你再想想,有没有看过anzemet这样的字眼,美国生产的抗癌药。”
陆亦琛也要怒了,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医生听不懂吗?
“大夫,我很确定,所以我压根不知道他是患者,你淡定一点,重新给他配药啊!他现在那么疼,你先止疼啊!跟我费什么话!”
刘雨蒙深呼吸,是,她脑子短路了跟个孩子说什么,“行,我知道了,你是他什么人,能签字吗?”
陆亦琛想想,他好像不是晏河清什么人,但是除了他也没有别人,签字当然他来,“可以!”
刘雨蒙把单子给他,“好。”
看着年轻的脸,刘雨蒙实在心里打鼓。
“他的身份证呢?”
陆亦琛摇头,“在家里,没拿。”
刘雨蒙:“……那么他的名字你总知道吧?”
要死要死了!
陆亦琛还是不知道,趣÷阁名什么的没用啊,医院总不能用趣÷阁名登记。
“他是……美籍华人,所以……”
陆亦琛写好了自己的名字,交给她,“拜托了,他很重要。”
刘雨蒙那边气的想打人,但是看到陆亦琛的名字,她眼睛突然定格了,这才仔细打量陌生却俊秀的年轻人,“你叫陆亦琛?你和陆轻晚什么关系?”
陆亦琛先是蒙圈儿,怎么老姐的人脉那么大,连医生都认识?
“她是我姐,亲生的。”
刘雨蒙很想多问几句,但是时间来不及,“你先别走,我回来找你。”
陆亦琛摆手。
开玩笑,他走了晏河清怎么办?
晏河清俯身,呕吐,肠胃里的所有东西全部被他吐进了垃圾桶,身体好像彻底被吸干,轻飘飘的无法落地,他以为自己在飞,飞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很想找个地方停歇,却停不下来。
小护士看他那么痛苦,咬着牙轻轻给他擦拭嘴角,“先生,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现在好一点了吗?”
晏河清吐完以后脸色更加难看,没有人气,“滚。”
他一个字,足以表达全部的情绪,他很不满,很生气,很想爆发。
护士不敢再说话,被他的眼神吓的哆哆嗦嗦,“先生,大夫去拿药品了,还有,我们要……要抽血给你做检查,你今天要留在医院,明天医生上班了,要给你做全身的X光检查。”
晏河清挣扎着滑下床,他冰冷的声音来自很深很深的谷底,“检查,然后呢?能让我不死吗?”
“先生,我们会尽力……”
“我在问你,能保证我不死吗?”
护士被他吓得不敢再回答,“先生,你这样……”
他们怎么敢保证患者一定痊愈?癌症无法痊愈这是公认的。
晏河清冷着脸,越过手拿静脉输液器的护士,目不斜视的走出门。
陆亦琛腾地站起来,“晏河清,你怎么……出来了?”
晏河清一句话也没说,他森寒的目光像是无法聚焦,根本没有看到陆亦琛一般。
“先生!你干什么!”
刘雨蒙拿了药,跑回来给晏河清用,却发现他自己走出来了,这是什么癌症患者?没见过如此顽强的患者。
晏河清依然没有回答,他好像与世界隔绝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再也不见任何人。
刘雨蒙拉住他的手臂,“你等等!”
晏河清目视前方,他的身影很瘦,高挑,看上去弱不经风,但力气却出奇的大。
“你朋友说你是食道癌,做了切除手术,但是吃鱼肉和虾肉不至于这么严重,你过往还有什么病史,你要对医生坦白,不让我们要给你做深入的检查,你不能这么离开医院。”
不然他可能随时会死。
晏河清冷眼看过她的手背,甩开。
“你就是晏河清?”
身后,孟西洲的声音闯入,他听到门诊这边的动静,结束手术便跑了过来,身上还是蓝色的手术服,刚摘下帽子,头发聚拢在脑门上面,露出光洁利落的额头。
陆亦琛看到孟西洲,下意识咽了口气。
晏河清?刘雨蒙不认识,于是她求解释的看孟西洲。
“著名的编剧晏河清,人称天才文学家,少年成名,写的电影热映几十个国家,拿奖到手软,但是没人知道他的长相,有人觉得你长相丑陋,或者是个大叔,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编剧还是个美男子。”
孟西洲拿走了刘雨蒙手里的抗癌药,都是止疼的,他走到晏河清身边,看他的脸色,“我们聊聊吧。”
晏河清不搭理他,径直往外走,好像孟西洲就是空气。
“你得的不是癌症。”
孟西洲冷下了脸,他的语气不是玩笑,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陆亦琛:“……”
刘雨蒙:“……”
一大群医生和护士:“……”
有人震惊这位就是晏河清,感叹或者花痴,有些人在遗憾大帅哥居然得了绝症,实在可惜。
而刘雨蒙和陆亦琛则震撼孟西洲的语出惊人。
不是癌症?那是什么?
晏河清依然没有动,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一些。
孟西洲把药品晃的哗啦啦响,“这些药对你没有任何作用,你也不需要。”
刘雨蒙扯了扯他的袖子,“孟西洲你干什么?”
孟西洲依然看着晏河清,他笑眯眯的,“现在,想跟我聊聊吗?”
——
孟西洲骄傲脸:论学医的重要性。划重点!以为我医学硕士买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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