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平静的看着这位‘狼屠’,开口疑问一句:“怎么?吴团长也对昆仑山感兴趣?”
“少侠误会了,我吴氏兄弟行事光明磊落,怎会觊觎少侠身怀之物品,只是这姑娘受伤太重,若不用药,怕是走不远的,不如跟我们会团里,也好报答你刚才解围之恩。”吴尚定笑道,他此言并非客套,如果不是刚才王涛二人出现,他们狼屠佣兵团肯定已经折在此处了。
王涛思索片刻,没有更好的方法,只好点头应下:“那就有劳吴团长了,不过刚才之时并非为你们出手,被逼保命而已。”
吴尚定也并未反驳什么,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不会听你说了什么,也不管你为事初衷,只需要看你做了什么事,就够了,有恩就是有恩,有仇便是有仇,直接间接都是一样。
王涛与吴尚定二人先行,毕竟杨晨的伤势已经刻不容缓,留下吴尚烈将余下的长关佣兵团之人尽数杀尽,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毕竟这些人只要活着出去一个,便是大患,哪黄煞宗可不是他们这种小小佣兵团可以惹得起的。
杨晨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一名大夫诊脉,王涛和吴尚定站在床榻之侧,前者眼神中流露出关怀,脸上却很平静。
大夫缓缓起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经脉几乎被扯断,气海之中真气不聚,若七日之内不得其法,气海就会散掉,今生无缘武道。”
闻言吴尚定这个外人不知道该如何发言,王涛面色凝重,满是悔意,若不是他,小乞儿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杨晨则是看开似的一笑,没有说话,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受伤之重,这次出门又没带奇效丹药,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老先生,您...”
王涛刚要开口询问,那大夫就摆了摆手将其打断:“老夫是无能为力,我也不过是个一阶练气士,虽然能瞧出这其中端倪,缺无力医治,若是少侠有心,去易城琳琅阁。或许有一线生机。”
易城,琳琅阁,王涛陷入了沉思,自己此时去易城,无疑是送死,与黄煞宗之仇已是不死不休,但是他看了看卧榻之上憔悴的她,又不得不去。
吴尚定也不好发表意见,便与大夫结伴离去。
“没事,马上我就动身,两日之后便可到易城。”王涛笑了笑,帮她将首侧青丝整理好。
杨晨自然是已经知道了王涛与黄煞宗之仇,这几日吴氏兄弟帮忙打探的消息她也知道了一二,易城方圆五十里都在搜索王涛的踪迹,若不是三大势力在这易城封锁消息,整个幽州都可能炸锅。
“不要去,送我回洛阳,易城不一定能救我。”杨晨握住了王涛的手,若是此去易城,九死一生。
洛阳城远在近千里之外,中间又有无尽险阻,七日根本无法到达,王涛知道小乞儿不想让他冒险,但是人生就是如此,哪有那么多的选择,任何事终究是只有一条而已,所谓的选择,不过是退而求其次,千差万别。
“无妨,你不用担心我,易城必须去,谁说我一定会被抓了?”
杨晨低头不语,不再坚持,手中戒指光芒一闪,一张薄如蝉翼的圆形东西出现在手里,她招呼王涛坐下,将此物覆于王涛面部,一寸寸的仔细捏制,一刻钟之后,王涛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的时候,已经几乎是认不出了,除了眼睛没有任何改变,剩下的地方都细微的变化了些许,虽然不是面目全非,但是已然不是一个人。
“如此一来,就没人知道我进了易城。”王涛摸着自己的新脸颊,很是满意。
杨晨则是忧心忡忡:“如果是普通的探子自然是无妨,若是遇到问道修士,你这面皮根本无用。”
“问道修士怎么会亲自来追查我的下落,还真是看的起我这小人物了。”
杨晨低头不再言语,昆仑之秘,是这个大陆的禁忌,能引出什么样的人物,还说不定,不过想必这易城之中,不会有问道修士出来守城门的。
伏牛镇往东一百二十里处便是燕国第二大城易城,而这易城与伏牛镇中间,便是佛宗的一处院庙,寺名清心,在这幽州之地名望仅次于洛阳白马寺,寺中高手无数,与黄煞宗,琳琅阁齐名,位列燕国三大势力之一。
佛宗始于腾龙大陆中州西部少室山,是为天下正统,佛曾著经无数,更是创有七十二般绝技,武道之上披靡天下,人间有无数信徒,享众生念力,所以佛宗无论在腾龙何地,都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王涛架一辆马车路过清心寺前之前,一个身背行囊的白衣僧人被人硬生生的推到了街上,若不是王涛及时勒马,恐怕会血溅当场。
两名手持戒律棍的年轻武僧站在清心寺门前,也没有歉意,冷声对差点跌倒在地上的白衣僧人说道:“你这人好不识趣,没有介绍信,为何日日来我寺前?”
白衣僧人整理了一下衣衫,双手合十,也不恼怒,对着门前二人施了一礼:“贫僧来于幽州荒野之地,久闻清心寺盛名,想入寺修行而已,为何会被三番五次索要介绍信?”
那其中一位武僧被此人言语逗乐:“难道剃了光头便可入寺?如是那般,我佛门岂不是要成了难民营?”
“佛言天下人皆有佛性,为何入佛门却要有人介绍?真是怪哉。”白衣僧人摇了摇头。
“上古还有大能言人间人皆可登仙,如此说来,那你我岂不是都是仙胎?”武僧哈哈大笑,好像在看疯子一样看着大路之上的白衣僧人。
“此言不假,心中有佛,立地成佛,心中有仙,举步登仙,有何不可?”
那两位武僧呲笑一声,紧紧的关上了院门,不再理会这疯子。
白衣僧人摇头苦笑,但是并未坚持,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登门求佛,如今三次不得,可能自己真的无缘此地,转头对马车之上的王涛笑道:“施主可否捎带小僧一程?”
王涛刚想拒绝,杨晨那苍白的脸从马车之内探了出来,想必是想问一下为何停车了,白衣僧人看到杨晨,微微一愣,从包袱里拿出一枚桃子,旋即说道:“这位女施主受了不轻的内伤,小僧这里有一枚桃子,想必能解上燃眉之急。”
王涛微微一愣,伸手接过,仔细的打量着这桃子,比普通的桃子要小上一些,但是极其圆润有型,上面也没有细小的茸毛,但是也并不是极其光滑。
见王涛犹豫,那人轻笑:“施主还真是谨慎,此物无毒,但是也益处不大,是我从山林之地偶然得来,只能帮这位女施主暂时压制伤势,贫僧用此作路费,让施主将我捎至易城官道即可。”
杨晨用头上银簪试毒,发现正常,便收下桃子返回了车内,而白衣僧人则是与王涛同坐车外。
“看大师刚才清心寺外,想必是与这佛宗有些误会。”王涛感觉无聊,便于身边之人攀谈起来。
“大师谈不上,小僧初学佛法,尚未登临大师之境,误会也谈不上,只不过是无法入佛门,仅此而已。”
“既入不得佛门,那便不修佛便是,何必苦求。”
“佛于心中,又不是在门中,入门不过是求个捷径,能多看一些先贤典籍罢了,其实这世间哪有捷径可走,前人路,不过是借鉴而已。”白衣僧人低颂一声佛号,言语之中并未因之前清心寺前的事情而放弃修佛。
王涛见多了这种自命清高之人,之前在家乡便是,好多人看似是看破了世间,其实谁不是在这红尘之中争渡,看似看的很开,实则不过自欺欺人。
“那既无法借鉴前人,大师这是要在佛道开山了?”王涛笑道,语气中竟然带了丝丝不屑,在他看着此人与那些高谈阔论之辈并无不同。
白衣僧人平静的看着前方,平淡的说道:“小僧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缕浮沉,自己尚且无处可归,怎敢妄谈度人?”
此言出口,王涛倒是有些奇怪,他以为这僧人会再次语出自命不凡,这让他开始认真打量身边僧人,一身白衣,有些尘土,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白皙的脸庞之上透露着一种坚毅,干净的眸子里透露出一种出尘之感,背负着一个打着几个补丁的行囊,没有袈裟,没有禅杖,没有木鱼,若不是那洁净的光头,任谁看也不会是修佛的僧人。
王涛不再言语,白衣僧人也很安静,行至易城通往燕都的官道之上,白衣僧人便下了车,静静的看了王涛三息时间,还是开了口:“施主不可东行。”
王涛眉头一皱,不解问道:“大师此言何意?”
“施主命中与东位相犯,每逢大路东行必有九死一生之难,若此时改道西归,虽会放弃一些东西,但是小僧保证车内女施主必无性命之忧。”白衣僧人再次开口劝道。
王涛凝神,东行便是易城,自己此去如果身份暴露,必然是十死无生,所谓改道西归,自然是随杨晨回那洛阳城,但是此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大师是练气士?”王涛沉声问道,难不成这僧人是狼屠佣兵团的人不成?因为只有狼屠的两位团长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白衣僧人缓缓摇头:“小僧不懂练气之法,只是一介肉体凡胎。”
王涛盯着面前之前看了许久,缓缓松开了已经满是汗水的手掌,微微一笑:“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是东边必须是要去的,别说九死一生,就是十死无生,也是命中注定,怪不得旁人。”
白衣僧人叹息一声,也没有再说话,便转头向西方燕都走去。
王涛看着那缓缓而远的背影,突然问了一句:“敢问大师法号?”
那白衣僧人头也没回,一道声音轻轻传来:“贫僧既入不得佛门,哪来的法号,父母赐名陈祎。”
王涛对着那背影抱拳一礼,便扬鞭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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