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烨心疼妻子的同时,还得强忍着心痛和慌乱,不让她看出来半分,他尽量让自己沉着冷静地说道,“沐晴,你冷静一些。季莹月她不敢有那么大的动作,她在南越一律依靠霍书敬,得罪了霍书敬她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你信我,盼儿她现在一定是安全的,我已经全城戒严了,凡是带着不满一岁婴儿要出城的,都要重点盘查,霍书敬他们想要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许沐晴却一点都不乐观,她的眼睛已经肿得像核桃一样,“但南越人本来就会那种诡异的邪术,摄魂术催眠术对于那些术士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你确定他们不能顺利地出城吗?”
“皇上,霍书敬和南越术士可比北狄那群人难对付多了,你明白吗?他们能够用药水改变人的容貌,不用戴面具就能变成梁国的人,不然为什么搜查了那么久,你最有力的心腹侍卫都没有搜查到霍书敬和季莹月来。”
她手指掐着掌心,有鲜血渗透了出来,疼得鲜血淋漓,“他们肯定在暗处笑话我们蠢,根本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萧霖烨不得不承认妻子的分析是对的,“那我派人在南越必经的道路上埋伏了,真的我觉得能够将盼儿追回来的。能做的我都做了,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沐晴,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和孩子们受苦了。”
这几天发生的焦头烂额的事情,连他都快要崩溃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皇上,我想跟你出宫去搜查。平儿我想让师父来替我守着,这样不管是平儿还是盼儿,都要腾出人手去保护,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萧霖烨第一反应就是反对,然而看到妻子眼底的慌乱无助,还有心底强烈的绝望,他一下就心软了。
“但是平儿这边,他的病情能够控制得住吗?你确定平儿他没有危险了。”
许沐晴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底那种蚀骨的痛意给咽进了肚子里,“我给他服下了解药,刚才也一直观察他的脉象,病情好像稳定了很多,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凶险了。有师父坐镇,让白薇和茱萸寸步不离地守着,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但是宫里先帝的那些余孽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恨声说道,“皇上,让凤华和凤雪想办法将余孽给揪出来,全部杀无赦,我不想看到那些人在后宫兴风作浪了,拿着我们给的银子,却跟外人勾结起来,想要害死我们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容忍这样的人存在。”
萧霖烨摸了摸她的头,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恨意,他想了想,轻声地说道,“好,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你的心愿。”
许沐晴抱着平儿,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半点,“白薇,你去昭阳宫把师父叫到这里来,让他来照顾平儿。母后那边让师兄和宫里的御医坐镇,应该能够缓解现在的局势了吧。”
自觉闯了祸的白薇现在乖得像个孙子一样,“奴婢这就去。”
“平儿,娘要和你爹一起去把你妹妹给救回来,你先跟着师尊好不好?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娘都不会忘了你的,等找到了你妹妹,爹娘立刻带着她回来,我们一家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再分开了。”
她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那上面的有些已经化了脓的疹子,真的好舍不得,恨不得把平儿带在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让孩子再和她分开了。
为什么她想要宁静又安定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那些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难道身上流着拜月教圣女的血,她就应该去死,就应该成为血祭吗?
许沐晴心里难受得不行,却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萧霖烨从她的手里把平儿接了过去,“平儿,你跟着师尊在一起好好养病,等到你病好了,爹娘应该也就回来了。希望到时候你又是粉嫩又漂亮的小皇子了。”
没过多久,唐维卿就来到了他们的宫殿里,一眼就瞧见了许沐晴哭得红肿得像是核桃一样的眼睛,他又心疼又生气。
“哭能解决问题吗?想办法把盼儿给找回来才是正经事。平儿就放心地交到我的手里来,我会帮你们照顾好他的。”
许沐晴直接跪在了唐维卿的面前,眼眶通红,带着哽咽地说道,“师父,那就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照看好平儿,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唐维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们也别再磨蹭了,现在外面下着雨,这时候南越那群探子想要出城,今天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你们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到达城门,或许还能把盼儿给带回来。”
神医看到许沐晴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盼儿那丫头我给她算过一卦,她命格尊贵,这辈子运势也极好,不管遇到怎样的劫难,也是有贵人相助的,必定能够逢凶化吉,所以你也别那么担心害怕。”
许沐晴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师父,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才说这样的话吧?季莹月那个女人丧心病狂,盼儿落到她的手里又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我是真的害怕。”
就算季莹月能够强忍着不杀了盼儿,但是她如果拿着匕首在盼儿的脸上划一刀,在身上割几刀,盼儿不也承受着很多的苦难吗?
唐维卿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气不打一出来,对着她的脸上就是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下去,“我说许沐晴,怎么一碰上孩子的事情你就变得那么没有脑子了呢?难道你不知道拜月教的圣女都要长得很好看的少女吗,不管是血祭还是炼药,都要选最漂亮的,身上不能受伤。”
“所以请你把心给我放进肚子里,盼儿她现在绝对是安全的,在那些炼药的人取她的血之前,她不会受半点伤。至于取了血以后她会怎么样,我就控制不住了。你们想要得到完整没有受过伤害的盼儿,最好趁着炼药之前把人带回来。”
神医的话,让许沐晴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多谢师父告知。”
“皇上,那我们这就出去吧,看看能不能在城门口把盼儿给拦截住带回来。”她整个人又多了一些力气,对着萧霖烨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像之前那么绝望了。
萧霖烨拉住她的手,“那我们这就出发,老祖宗,平儿他就交给你照顾了,在我们回来之前,还请老祖宗精心地照顾平儿,我们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
许沐晴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师父,整个凤鸾宫的人,除了白薇和茱萸,你别让其他的宫女靠近平儿,更不要放他单独待在宫殿里。晚上的时候平儿就被下了南越国的剧毒了,幸好及时发现,把毒素给排了出来。”不然她不敢想象,平儿现在的结局会怎样。
“我做事情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平儿很快就能康复的,你们快去吧。”
许沐晴和萧霖烨拿了蓑衣和草帽就出去了。
唐维卿瞪了一眼愧疚得低垂着头站在他面前的白薇和茱萸,气得都想要将这两个丫鬟的脑袋给撬开,看她们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在神医府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蠢啊,怎么到了宫里来脑袋就不够用了呢?你们除了忠心,能不能放聪明一点,平儿被人算计染上了天花,盼儿被隐藏在宫里的余孽带走,你们竟然半点防备也没有,像话吗?”
白薇和茱萸都哭出来了,愧疚得眼泪汪汪的,“神医,对不起,都是奴婢们错了,是奴婢失职,没有照顾好小姐,没能保护好小皇子和小公主。”
她们已经尽力了,还能怎么办呢?就连凤桐和凤蔷那些武功又厉害,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侍女都中计了,她们真的是无可奈何。
唐维卿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们。南越国的那些术士的确是很有本事,轻易地就能够将人给催眠了,那些诡异阴森的术法,对付一般的人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从现在起,你们俩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平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也不要让其他的宫女靠近平儿,明白了吗?”神医严词厉色地警告道。
两个丫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她们再也不敢了。
太后,皇上和皇后还是太过仁慈了,哪怕是登基了以后,以前在宫里当差伺候的那些宫女和太监,只要不是明显是先帝的人,他们都没有动,继续留在了后宫,才会导致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当初将这批宫人都放出去了,亲自扶持和培养属于他们的势力,将整个皇宫围得和铁桶一样密不透风,事情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程度。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倾盆大雨还没有结束,许沐晴和萧霖烨带着蓑衣和草帽,在暗夜里骑着马搜寻着,雨水打湿了他们的鞋子,然而他们却似乎感觉不到不舒服,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寻找女儿这件事情上了。
一座不起眼的别院里,霍书敬和上官般若听着探子传过来的消息,心里竟然涌过了一丝快意。
“看来这个粉嫩嫩的小公主真的很重要啊,萧霖烨和许沐晴那么疼爱她,这么大的雨,他们都不愿意在金碧辉煌的宫里待着,竟然出来了。”
上官般若的眸子里涌过了一丝鄙夷的神色,她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又不是皇子,将来能够继承皇位的,就算是弄丢了,大不了再生一个就是了。
霍书敬倒是很怜爱地抱着熟睡的盼儿,白皙粉嫩的脸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嫩又滑,他都想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了。
“这个女孩的确长得好看,还那么乖,不哭不闹的,也难怪萧霖烨和许沐晴那么重视。也不知道长大了该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恐怕又是和她娘一样是个祸水吧。”
霍书敬想到了许沐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眼底涌上来了一丝黯然和可惜,那位的身上可是流着圣女的血啊,只可惜她竟然和萧霖烨结为夫妻,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要是许沐晴愿意跟他,他也能够将太子妃之位双手奉上的,不会要她的性命。
可是许沐晴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呢,他长得好看,在南越国也有着举足重轻的地位,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他的女人,许沐晴的眼神究竟是有多么不好,宁愿选一个身体不好的病秧子,都不愿意选他,真的好气人。
上官般若捕捉到霍书敬眼底类似于爱而不得,类似于怀念的眼神,她在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声音清脆得就像是黄鹂鸟一样。
“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将这位小公主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吧?别忘了许沐晴和萧霖烨曾经是怎么将你赶尽杀绝的,你差点可就没能活着回到南越国啊,帮仇人养女儿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呢。”
“许沐晴她的确是漂亮妖娆,要不是她的脾气火爆性格带刺,凭着她那张脸,还有出众的才华,还有她显赫的家世,不知道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但是她善妒啊,你没看萧霖烨娶了她以后,整个后宫连个妃子都没有,这种女人虽然漂亮但是有毒,谁娶了她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太子殿下也不想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女人吧,正常的,有权有势的男人,谁不想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除了萧霖烨那种病秧子,以前身体被毒药掏空了,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不敢轻易地行鱼水之欢,健康的男人哪里能够做得到呢?”
霍书敬不轻不重地说上官般若说道,“你难道不想自己的夫君只爱你一个人吗?别在我这里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你嫉妒的样子真的挺丑陋的,还是去照照镜子看看吧。”
精致漂亮的女人被他气得不行,却又不敢爆发,别提多么憋屈了,她忍了又忍,最终才说道,“养虎为患这种事情,我觉得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做的,殿下是个聪明人。”
霍书敬懒得理她,淡淡地说道,“想要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上官般若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想再跟霍书敬继续说关于小公主的话题下去,她深呼吸了两口气,“天快亮了,我们想办法出城去吧,别让萧霖烨和许沐晴再找过来把小公主给带回去了。”
她甚至将血海深仇咽进了肚子里,不敢轻易地爆发出来,就是为了能够带走许沐晴的女儿,到南越国去,等到取了她的血以后,这个臭丫头落到她的手里绝对不能有好日子过,她要让许沐晴亲眼看着,金枝玉叶的小公主究竟有怎样的下场。
霍书敬看了下滴漏,眸子里有幽暗晦涩的光芒闪过,“还有半个时辰城门就开了,让术士们做好准备,别被守城门的将士看出破绽来。”
上官般若心里的恨意汹涌叫嚣着,“殿下,等到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当着众将士和平民百姓的面说许沐晴她其实是南越的圣女,并不是梁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给那些贵族制造一些话题,接着他们的手打压许沐晴和萧霖烨,你说好不好?”
霍书敬温柔地抱着孩子,对于她的提议却没有半点异议,“只要我们能顺利地出城去,你想要传播怎样的谣言我都不管,我的目的达到了就成。”
雨势小了很多,由之前的倾盆大雨变得淅淅沥沥地下着,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雾蒙蒙的,带有一种阴冷的气息。
戴着薄薄的面具,尽量让自己呈现出梁国人特征的霍书敬,带着服了药水的术士和侍卫们分开成了两拨,带着盼儿朝着城门口的防线过去了。
南越秘制的药,竟然有本事让盼儿从女孩子变成了男孩子,在城门口的搜查的时候,顺利地躲过了萧霖烨的死士们的检查。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出了城门,正准备上着马车离开了。
萧霖烨和许沐晴正好带着人骑着马过来,在雨雾蒙蒙之中,许沐晴猛地看到了抱着孩子准备钻进马车里的霍书敬和上官般若。
她没有看到脸,然而只看到那两个人的背影,她的心就彻底地沉了下去,那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愈加地清晰,她直接拽住了萧霖烨的手,“皇上,那群正准备离开京城的人肯定有问题,快点让人把他们追回来,别让他们离开。”
女人敏锐又强烈的第六感让她觉得,盼儿应该就是落到那群人的手里的。
萧霖烨听了她的话,立刻说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出城了——”
他威严的声音很大,直接穿透了城门口,侍卫们得到命令的同时,也提醒了霍书敬和上官般若。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马车,车夫技术娴熟又迅速地抽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前面狂奔着。
“你们都给我站住的,谁让你们跑得——”
侍卫们密密麻麻的利箭朝着车夫和马儿飞了过去,恨不得立刻阻挡住他们的路,让他们快点停下来。
霍书敬脸色阴沉,抱紧了怀里的小公主,忍不住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混蛋,竟然来得这么快,我们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上官般若恨得牙痒痒,“萧霖烨和许沐晴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在城门口耽误了一些时间,才会让他们赶上的。太子殿下,不然让术士们再作法,让我们顺利地逃脱吧,不然我们是轻易甩不掉他们的。”
许沐晴和萧霖烨骑在马背上,策马狂奔着,他们穷追不舍,连同数百的死士朝着这群伪装得很好,占用了梁国人身份的南越奸细追过去,想要把人给带回来,把小公主安然无恙地带回到皇宫里,带回到父母的身边。
然而,南越的术士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再次动用了南越禁术,又是一阵狂风大作,雨点急切地,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了下来,天空中电闪雷鸣,白天又变成了黑夜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马儿嘶鸣着节节倒退,雨点打在身上,很冷很疼。
萧霖烨和许沐晴被迫在原地耽误了很长的时间,等到黑暗散去,雨势变小的时候,哪里还有南越那个商队的身影,早就骑着马跑得无影无踪了。
许沐晴急得眼睛都快滴出血来,她急切地对身边的男人说道,“皇上,盼儿一定就在他们的马车上,他们就是霍书敬和季莹月,我们快点追啊,等真的出了梁国的地界,再想要把盼儿追回来,那可就真的太难了。”
她的女儿落到那群人的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算一时半会不会受到伤害,但始终是案板上的鱼,别人想什么时候让她去死,她就得去死,这样的事情是许沐晴想都不愿意去想的。
萧霖烨看着妻子担忧不已的脸,“继续追,凤五,想办法传消息给下一座城镇的侍卫,让他们在重要的关卡守着,一定要拦住霍书敬和季莹月,将小公主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许沐晴对着搜查城门的那些侍卫哭着幽怨地控诉道,“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带着一岁以下婴儿的都要重点盘查,为什么放他们离开?小公主就在马车上,你们难道没看到人吗?”
守城的侍卫愧疚地说道,“他们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是熟面孔了,再说他们带的是一个男婴儿,属下们觉得和小公主的性别不一样,所以就放他们走了。”
许沐晴心痛难受得很,明明她只差很短的时间,就能够将盼儿给带回来的,却还是眼睁睁地让霍书敬和季莹月把盼儿带出了京城去了,接下来还能不能追得回来,她都不敢说。
“南越国有很多种诡异阴邪的迷药,就连遮天蔽日和呼风唤雨这样的法术都有,对于他们来说,想要伪装让一个女孩变成男孩真的不是很难的事情。”
萧霖烨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好了,守卫也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南越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呢。沐晴,现在我们继续追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看能不能在下一个城镇把他们给追回来。”
许沐晴吐掉了嘴里的血沫子,眼睛里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继续追,他们的是马车,我们的是战马,肯定能够追得上的。我就不信了,南越国的术士这么厉害,每次都能用遮天蔽日这种阴毒的术法,他们就不害怕反噬,就不害怕遭到报应。”
她的女儿既然已经有了下落,她绝不轻易放弃。
于是梁国的侍卫们又开始骑着从北狄国那里弄来的战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越国的方向狂奔着,所有的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办法将小公主给救回来。
中途到了驿站的时候,他们又换了战马。
而霍书敬和上官般若等人,虽然领先了他们很长的路程,然而毕竟马儿越来越累,跑得也越来越慢,到最后支撑不住了。
“全部停下来休息,等会再赶路。”
郁郁葱葱的森林里,霍书敬脸色阴沉,让南越国的术士设了一些阵法以后,终于坚持不住了,让所有人都停下来休息。
哪怕都已经到了这种危急的时刻,霍书敬甚至都舍不得将盼儿放下来,将之前就准备好的羊奶拿出来给盼儿喝下。
上官般若看到这个粉妆玉琢,漂亮得跟玉娃娃一样的孩子,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重要的作用,她都想将这个孩子狠狠地摔死算了!
“太子殿下真是好胸襟好气魄,就是因为这个小女娃,我们才会这么狼狈地逃亡,你还这么温柔地对她,不愧是做大事情的人。”
霍书敬面对上官般若的挤兑并不放在心上,“不抱着又能怎么样?她是最重要的药引子,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我们这次来梁国不就是为了这个女娃娃来的吗?”
上官般若还是没有办法释怀,咬牙切齿地说道,“可她是萧霖烨和许沐晴的女儿,那对狗男女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他们害得我们有多惨,难道你都忘了吗?”
霍书敬觉得上官般若就像是疯子,他眼神冷了下来,看着面前漂亮的女人,就像是在看着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那又如何?她不是许沐晴的女儿,我还不屑于大费周章地把她从宫里给偷出来呢。你的血海深仇可以慢慢报,我觉得长生不老比较重要。”
上官般若面对霍书敬的执着,她心里的恨意怎么都止不住,“但是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孩子,看到她我就想到了曾经所受到的那些伤害,我就想要将她给掐死,尸体送到许沐晴的面前去,让她痛不欲生,让她被刺激得疯狂。”
“太子,萧霖烨和许沐晴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的,肯定还会追上来,到那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霍书敬的周身散发出腾腾的杀气来,他声音冷得就像是在冰水里泡过一般,“你着急什么?别说萧霖烨和许沐晴能不能找得到我们藏在这里,就算是找到了,我们手里不是还握有小公主吗?这可是一道价值无数的护身符啊。”
“既然许沐晴那么爱女儿,她会眼睁睁地看小公主去死吗?只要狠得下心来,不管是萧霖烨还是许沐晴,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他们有软肋,而我们什么都没有,所向披靡,明白了吗?”
上官般若听了霍书敬的分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这一刻她对霍书敬的精心算计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殿下不愧是南越的储君,不愧能够将其他的皇子压得死死的,论谋略,睡也不是你的对手。这次我们隐藏在京城里那么长的时间,萧霖烨和许沐晴的人就差将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了,还不是没能找到我们。”
霍书敬听她的恭维,心里只觉得一阵厌恶,他再一次用冷冰冰的话语提醒道,“所以你别总是把小公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至少她现在在我们的手里有着很重要的价值。小公主她要是死了,萧霖烨和许沐晴肯定会疯狂地攻击,到时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上官般若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然而想到她没能将许沐晴的真实身世给泄露出去,还是觉得遗憾,“我还想让那些大臣借着许沐晴的身世借题发挥呢,这下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递出去,就急匆匆地逃亡了,真的很讨厌。”
“着什么急?到时候让拜月教的无涯祭司写封信给梁国贵族,一切就都清楚了起来。从湘宜的身份说起来,许沐晴她逃不掉的。”
霍书敬把盼儿骗到手,他什么都不着急了,只想快点将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将许沐晴的身世拆穿了,包络她不是许奕融和杨瑶光的女儿,身上没有梁国的血统,而是南越国拜月教的圣女。梁国的贵族都很骄傲自大,他们是不会允许一个外族人当皇后的。”
上官般若哪怕就是做梦都想要看到许沐晴从云端被推入地狱,看她身败名裂,被人戳脊梁骨,活得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的难堪。
“孤会把她的身世拆穿,但是接下来那些贵族世族愿不愿意站在她的对立面,那就需要你好好地去引导舆论了。”
霍书敬他可不想替上官般若做很多的事情,在他眼里和心里,那个浑身带刺,诡计多端,警醒得像狐狸一样的许沐晴可是比上官般若强太多了。
至少人家长得漂亮,又懂医术,善解人意,爱上一个男人就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不会像上官般若一样嫌贫爱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