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城(1 / 1)

81_81987廖泽昌因为行事牵扯到了梅大学士,被押到了刑部候审。

审讯过程,外人是无法前去看到的。

江云昭未将心思搁在这上面。怎样审讯这两人,自有廖鸿先去安排。她遣了人去姚国公府,快马加鞭将姚国公和姚国公夫人给请来了。却不是以她自己的名义。而是姚希晴。

当日下午,姚希晴听闻廖泽昌的事情后,十分震惊。

她既惊慌又惊喜地在屋子里坐了许久,待到天色暗一些了,便来到江云昭这边。

“他真的做出那种事情?”姚希晴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是怎么搭上梅大学士的?梅大学士,他、他又怎么会……”

梅大学士给人的感觉一向是刻板守旧。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做出那种事情。若不是那么多人亲眼看到,怕是说出去也没几人会信。

江云昭不知道梅大学士有没有吸食过烟叶。

但是梅大学士开着那个‘诗社’,就算是没有吸食烟叶,在那烟雾缭绕的地方待久了,难保有没有沾染到。况且,在看过上瘾之人的丑态百出后,被那些人所影响,他的心境也会慢慢发生变化。

今日的梅大学士,只是表面上和当年的梅大学士一样。内里,早已不同。

“人都是会变的。”江云昭轻声说道。

姚希晴怔了下。

她想到自己,再想到廖心慧,双唇紧绷,半晌没说话。

尔后,她想到了另外一事,不禁烦躁起来。

“那混蛋会不会将我做的事情说出来?”姚希晴在屋子里不住地焦躁走着,“他若把那事说出来,会不会、会不会我就没法和离了?”

姚希晴最担忧的,是她斩断了廖泽昌子孙根的事情。

江云昭看她急得狠了,安抚道:“你且放心。到时候,自然会有解决的法子。”

“可是……”

“稍安勿躁。等姚国公他们来了再说。”

看她这般镇定自若,姚希晴这才舒缓了片刻。

可一出了晨暮苑,没了江云昭在身边,姚希晴就又重新焦躁起来。

回屋后,她好生酝酿了许久,这才把董氏夫妻俩苛待自己的事情讲了,洋洋洒洒到了最后,才将自己想要和离的意愿说了,又道请父母亲来王府给自己做主。

她听了江云昭的,并未在信中提及廖泽昌之事。

姚希晴许久未曾见到父母亲了。

她生怕这事儿会遇到二人的反对,镇日里吃不好睡不好。几天下去,本就不丰腴的身子又瘦了两圈。

如今事情还没成定局,江云昭和她也不好公然表现得太过熟稔,只得吩咐人炖了补品悄悄送去。

这些日子里,新荷苑……炸开了锅。

廖宇天和董氏再不喜廖泽昌抢他们的烟叶,那也是她们的宝贝儿子。他出了事,两个人当即就慌了神。

二人一起到晨暮苑来堵人。可廖鸿先又怎会由着他们?

但凡两人行到距离晨暮苑几十丈之处,无论是走哪条路,立刻有人将他们乖乖地‘请’走。他们若是不肯,刀剑一亮,就也老实了。

长夜和长海还因这个私下里与廖鸿先说起过,希望让武力值弱点的婆子去拦人。

“……实在是不敢和王爷动手。万一动起手来,伤了他,可是麻烦。”

廖鸿先说道:“哪就那么容易受伤了?”

长夜苦笑,“主子,还别说,看他那身板,真是一个小指头都能灭了他。”

长海也道:“想当初王爷身子还很健硕,看上去有些发胖。如今却好似只剩下了骨头,风一吹就要倒了。”

廖鸿先思量过后,还是决定让功夫强些的他们还有女官们去拦人。

——那些婆子行事不够稳妥。万一不小心把人放过来了,也是麻烦一桩。

江云昭这几日就窝在院子里,看看书浇浇花,生活得很是惬意。

蔻丹和红霜不时地带些外面的消息过来,说与她听。

比如,廖宇天和董氏如何去到外面去求人。然后,对方又是如何拒了他们的。

“王爷和王妃还当自己权高势重,那些人都要听他们的。殊不知,这些天来,京城里的人早已厌烦了他们,哪还肯理会?莫说答应他们的请求了。就是见他们一面,也是不肯的。”

前些日子,董氏和廖宇天手头愈发紧了。他们想尽了法子去借银子。

初时,还有人借给他们。后来,相熟人家发现借给他们的银子有去无回,慢慢地,就不太愿意给他们了。

这个时候,他们也只是借不到银子而已,却也不至于搞得让友人们看都不愿看到他们。

真正惹恼了相熟之人的,是后面的一件事。

廖宇天和董氏发现借不到银钱后,就生出了旁的心思。

他们不知从哪里寻到了路子,竟是弄到了一批药材来。那药材很是名贵,卖给了周遭相识的人家,众人都很喜欢。就托他们再去弄些来。

廖宇天和董氏就以银钱不够,没法购买来当借口,推辞了几次。有些人家的亲眷就拿出了银钱来给他们,来让他们周转。

然后……那些银子就再没了踪影。

而药材,也再也没见到。

后来,大家才知道,那些名贵药材也是董氏从旁人家里借去的。

廖宇天和董氏这就引起了众怒。

京城的世家和官宦人家都不再愿搭理他们。也只剩下了一些无甚权势还想着借王府之势的,会与二人继续往来。

如今廖泽昌出了事,被夫妻俩坑过的人家,只觉得大快人心,均道父母身不正,子女就也成不了材。大家只等着看他们两人的笑话,又怎会出手相助?

只是梅大人也这般行事,倒是出乎众人预料了。

因着梅大人的关系,梅夫人在诸位夫人间的信誉也直线下降。梅家诗社原先的兴盛模样,已经消失不见。如今就算办诗会,也只冷冷清清一两个人到访。

反倒是孟得胜那边,因着从他那边买过烟叶的人帮忙‘宣传’了下,众人再相互告知,倒是生意好了许多。

这样过了些许时日。眼看着梅大人和廖泽昌的事情就要判下来了,姚国公和姚国公夫人终于抵达了京城。

前一天晚上,姚希晴就收到了消息。整整失眠了一夜,早晨起来,眼睛有些发红发肿。

这些天她睡不好吃不好,一张小脸瘦到了极致,显得眼睛尤其得大。这样红肿起来,显得更是憔悴了些。

丫鬟一早起来,急到不行。慌慌地拿出来胭脂水粉就想要往姚希晴脸色涂。

却被姚希晴拒绝了。

丫鬟都快急哭了,劝道:“少夫人好歹敷一些脂粉吧。若是被国公爷和夫人瞧见,怕是要心疼死。”

“就让他们心疼,怎么了?”姚希晴想到往年在家中得到的疼爱,眼眶就止不住发酸,差点落下泪来,硬生生给忍住了,“让爹爹和娘亲看看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他们就也不会再反对了!”

迎接父母的时候,姚希晴当真素面朝天,就这么去了。

姚国公夫人一看到她,就忍不住落了泪,高声喊了句“我儿”,大步上前,搂住了姚希晴,泣道:“原先走的时候,脸色那么红润,精神气十足。怎地这些天不见,就成了这副样子?”

姚希晴见母亲是真心实意担心自己,心底的那块大石终究落了地。

她抱住母亲,泣不成声。

姚国公在一旁看了拥在一起的妻子女儿,重重叹了口气。而后视线往旁边一扫,看到廖宇天和董氏,忍不住皱了眉,“你们两人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人不人,鬼不鬼的。

姚国公夫人先前只顾着姚希晴,没留意旁边。这时候一看他们二人,见他们眼窝深陷双目黯淡,脸色苍白唇色发青,也是吓了一跳。

真是宛若鬼魅。

再细瞧两人身上的衣裳……

都已经洗得发白了。袖口上,甚至还有了几丝磨损后翘起来的丝线。

姚国公和姚国公夫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数。

王爷和王妃,当真是不行了,靠不住了。

也是,若他们俩还是当初那般,又怎么会出门来迎接?

定然像以往那般,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等着姚国公和国公夫人了。

这些时日里,永乐王廖宇天和王妃董氏的风评很差。

姚国公府是袭爵之家,与京城中许多人都有密切往来。

廖宇天和董氏做下的那些事情,他们又怎会不知晓?

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今看到廖宇天和董氏本人,两人才知道,王爷夫妻的真实状况比他们当初想象得还要更加不堪。

于是,两人齐齐下定决心。

——这地方,再不能让女儿继续待下去了!

姚国公懒得与他们二人再多客套。

见他们凑上来不住寒暄,姚国公冷淡地点了下头,沉声说道:“我们进屋再谈罢!”

以往的时候,对着这样的冷脸,王爷和王妃定然是要甩脸走人的。

可如今他们遭受过无数白眼和冷面孔后,再看姚国公这副模样,已经没了什么大感慨。虽心中不忿,却也跟着行了进去。

姚国公夫人瞧见两人行事的模样,暗暗摇了摇头。

她紧了紧挽着女儿的手臂,轻轻安慰了她几句,这便跟了过去。

到了正厅,五人才发现廖鸿先和江云昭也来了。

两人并未选择坐在主位上首,而是坐在侧边,边品茶边不时地侧头低语几句。

客人进屋,两人起身寒暄了两句,复又坐了回去。

姚希晴看到江云昭那沉定的模样,心里头也安稳了许多,没有先前那么慌张了。

想了想,她没有在母亲身边落座。而是走到了江云昭的旁边,坐到了她的下首。

江云昭微微侧首,给她个安抚的眼神,轻道了声“莫慌”,这便朝已经入座的王爷夫妻和国公夫妇望去。

姚国公和姚国公夫人知晓帮助姚希晴送信的人是江云昭。看到他们夫妻俩,就朝他们轻轻颔首。

大家都已坐定,廖宇天吩咐人上茶,正要发表感慨迎接姚国公夫妻俩的到来,就听姚国公沉声说道:“今日我们来,是为了希晴和离的事情。”

“和离?”董氏和廖宇天都呆了,“谁要和离?”

“你家长子与我家女儿。”姚国公夫人按住发怒的姚国公,冷声说道。

“谁说要和离的?”董氏一下子变了脸,尖声说道:“好好的,为什么要和离?”

廖宇天和董氏只知道姚国公和国公夫人来了,并不知两人为何前来。

前一天收到信的时候,他们俩还美滋滋地合计过,怎么样做,才能从那一对夫妻手中讹诈出更多的银子来。

要知道,姚国公府,可是很富的。

俩人商议了一个晚上,越想越兴奋,早晨的时候,甚至不顾身份高低,亲自出去迎。

本是抱着极大的热情来欢迎二位,如今乍一听说要和离……

董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冷了下来,半点温度也不带了。

姚国公夫人与董氏同为姐妹,但是,到底疼爱女儿更多些。

如今见到董氏这般冷酷尖利的模样,国公夫人也脸色一变,寒声说道:“旁的不说,单就你儿子做下的那丢人事情,难道还不够和离的么!”

董氏听了这话,登时怒极。

她想要指责他们两个人,他们的好女儿,做出了怎样天理不容的事情,害了他的儿子一生!

若不是姚希晴,她儿子不会这样,也不会最终被男人压在底下做那种事情!

董氏还没来得及开口,旁人正饮着茶的廖鸿先茶盏一响,却是茶盖碰得重了下。

廖鸿先轻笑道:“所谓事情,必有因果。若是真的计较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

江云昭亦是笑了,“是这样没错。我最爱追根究底了。月华姐姐也是知道的。”

廖宇天听了他们这话,冷汗顿出,赶紧在董氏出口之前推了她一把。

他朝董氏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随便乱说话。又朝廖鸿先和江云昭那边指了指,再次摇了摇头。

董氏不想搭理他。

廖宇天一瞪眼,朝皇宫指了下。

董氏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到底是想到了其中一些缘由,憋住了口,没有言语。

廖泽昌的头上悬着一把刀。

这刀,就是当初他对皇后娘娘做下那种事情后,开始悬起来的。

只要帝后二人乐意,在那吊着刀的丝线上轻轻一割……

咔擦。

这家伙的命就没了。

帝后两人,最信任的,就是廖鸿先和江云昭了。

若是这夫妻俩说点什么给帝后听,那丝线,也同样保不住了。

想到这一点,董氏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大婚之时廖泽昌做下的那事,廖宇天和董氏就算刚开始不知道,问过那些下人后,又怎会不明白?

江云昭进门后,廖泽昌对江云昭抱的心思,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只是觉得儿子素来风流,就都没把那当成大事,不过一笑置之了。

后来出了姚希晴那事……

他们没敢声张处置姚希晴,也是害怕廖鸿先和江云昭与他们计较廖泽昌出现在那屋里的真正缘由。

如今姚国公府提出和离,他们再被廖鸿先这么一威胁,也真的不敢将姚希晴的所作所为捅出来了。

一来是怕廖鸿先和江云昭真的把廖泽昌当初的歪心思告诉宫里头那几位贵人,那样,廖泽昌是真的没命在了。保不准,还会搭上他们俩。

二来,他们也怕惹恼了这小夫妻俩,怕他们给廖泽昌颜色看。那样还在牢狱之中的廖泽昌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当真是无法想象。

思来想去,王爷和王妃二人交换了无数次的眼神,最终竟是没能下定决心,到底该如何破了眼前的局。

这时候江云昭淡淡地开了口。

“其实和离对王府来说,还是十分划算的。不过是需要写一张纸而已。到时候希晴一走,她那整个院子都可以空下来。可是少了一笔不小的开支。”

她这话一出口,姚国公坐不住了,腾地下站起身来,眼含怒气。

姚国公夫人转眸瞧见了廖宇天和董氏的神色变化,忙一把拉住姚国公,朝他使了个颜色。

姚国公顺着看过去,顿了顿,又重新坐了回去,重重叹了口气。

董氏看到姚国公和姚国公夫人先前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人是绝对不会借银子给她了。

先前她坑骗的人家里,有和国公府相熟的,她是知道的。但当时急着用银子,没想那么多。方才看到国公他们神色不善,记起了这一点,却也已经晚了。

但是,他们想就这么轻易地把人带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要知道,姚希晴在这边待了那么久,光是吃喝用度,花费得多少?

亏本的买卖不能做。怎么着,也得让他们留下点实质性的东西来。

如今既然从国公府捞不到好处了,借着姚希晴想要和离这一点来弄点银钱,却也不错。

要知道,这丫头当初嫁过来的嫁妆,可是极其丰厚的!

“你若想走,可以。不准从王府里带走一丝一毫的东西。”

董氏正在这边细细思量,廖宇天已经在那边淡淡开了口。

董氏暗自欣喜。

自己与王爷,竟是想到了一处!

“没错。你若想走,和离书可以给你。但,你就只能穿着这身衣裳直接出府。旁的东西,全都留下!”

姚国公和姚国公夫人怒了。

姚国公夫人指了董氏说道:“我与你多年姐妹,我才放心将女儿嫁给你。没想到她非但半点好处没得到,却被你们算计至此!”

她说的‘好处’,指的是婆婆的关心与爱护。

可董氏听了,只觉得是要谋算银钱,冷哼道:“怪道她来了后这府里头就乌烟瘴气的。却原来是这个缘故!旁人家的姑娘嫁到婆家,只想着怎么样尽心尽力服侍。她却是想着捞好处来了!”

姚国公夫人气得差点缓不过气来。

可叹她识人不清,竟是将女儿交给了这么个心思恶毒的人!

姚国公三两步跨到廖宇天跟前,连道三个“好”字,说道:“以前只听你们说起旁人的诸多坏话、诸多不好。如今才知晓,在坏人眼里,旁人不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竟都是别有居心的了!”

这时候江云昭忽地开了口:“你想要姚希晴的嫁妆?你说的是库房里锁着的那些箱子?”

董氏嗤了声,并不言语。

江云昭朝姚希晴望过去,意有所指地说道:“她既然想要那些箱子,你不妨就给了她罢。得了和离书,自个儿落得个清闲自在,出了王府,想做什么不行?”

姚希晴愣了下,有些悟了。

姚国公和国公夫人却是被江云昭临时倒戈给气得跌坐在椅子上,不住喘着粗气。

姚希晴生怕爹娘会被自己下面的话气出病来,忙借着给国公夫人顺气的时候,朝父母快速使了个眼色。

见父母会意,呼吸稍微平顺些了,姚希晴才恨恨地回了头,朝董氏喊道:“你想要的,当真是库房里的那些箱子?”

“正是!”

“你想要,就拿去罢!我一会儿走的时候,不会将它们带走。你放心好了!只一点,不准再拿话气我爹娘!”

姚希晴说着,努力挤出一副气愤的模样。

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笑容来。

——箱子里的嫁妆,江云昭早就帮着偷偷运出府去了。如今在那屋子里搁着的,不过是一些锁起来的空箱子罢了!

等下拿到和离书,她便直接离开。

任那两人开了箱子后在那边气得跳脚,也是动不了她分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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