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看气场衣着打扮言谈举止貌似都不是一般人,在韩国与张良交好的故友应该不是贵族就是上流人士了吧。话说他们的见面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独出心裁……先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剑拔弩张比剑过招,现在又突然文绉绉骚客无比的拽起文起来…….这气氛转变了太快,我思维顿时有种切换不过来的赶脚。但见张良神情泰然并无太多警觉防备,我也慢慢定下心来。
“当年意气风发的子房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白发男子似乎对张良这句逝者如斯的感叹有些许意外,言语中透露着隐隐的不削。
“你呢,好像一点都没有改变?”
“你觉得呢?”
“成为嬴政的兵器,这好像并非是流沙创立的原意吧?”
“流沙创立的原意?”
听起来他们并不像同道中人。一连几个反问双方都没正面回答,言辞中满是互相的试探和质疑。我一个完全不知来龙去脉的看客已经被他们搞得彻底没了方向,他们见面到底要谈什么?句句用词含蓄,含沙射影…….就不能直接点吗?还有那个‘流沙’是什么?
“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在新时代生存,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优雅的借口。”张良措词婉转,说话还是那么拐弯抹角,什么生存什么借口,真是伤人脑细胞。
白发男子并没有回应只字片语,似乎是无视也可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沉静片刻,张良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身边的赤练,言外有意地问道:“红莲殿下,你觉得呢?”
殿下?能让张良尊称为殿下的?难道赤练是韩国的公主?没想到古代的公主竟然可以如此性感火辣,简直太让我目瞪口呆。
赤练双手插于胸前,骄傲地扬起她尖细的下巴,正眼都没瞧张良,不以为然道:“这里没有什么殿下,只有流沙的赤练。流沙不需要借口,借口是留给那些需要逃避的人。”
张良嘴角微微扬起,清淡一笑。赤练御姐范十足,气场强大,一身傲气无视张良的样子,在我看来还的确有那么点意思,不由会心一笑。
张良收回的目光突然停在我身上,似乎是发现了我的笑意。
“云儿,你似乎有想法要说?”他冲我腹黑一笑,故意想为难我下似的。
我一愣,你们故人见面聊了半天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回念一想,既然张良这么问,我也就骚客一下吧,我一个堂堂21世纪中文系大学生拽文还输了你们,既然你们把我绕晕,我也来胡扯一通绕晕你们吧。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江河几千年来川流不息不曾有一日停顿,月有阴晴圆缺周而复始没有真正的消长,历史的变迁也是如此,真正不变的就是变,时代的变革是永远不会停止的巨轮。借口也好逃避也好,时间会给出一切答案,真理自会沉淀,成为不变的永恒。”
我故作深奥的乱七八糟说了一堆,自己都觉得拗口,往常考试才会写的晦涩句子,如今这种调调和别人说话,还真有点说不上的憋闷。
我的言论看来都让他们有些许始料不及,各个都面露讶异。
白发男子瞥了一眼我,目光深邃犀利,他转而对张良问道:“子房,你的妻子?”
“嗯,名申云,字子雨,是韩非曾经托付过我照顾之人,申相国的后裔。”
“哦?你突然成家,只是因为韩非的托付?”
张良一时语顿,低头沉思片刻,又望向了大海。
他为何不回答?顾忌我面子?为什么突然扯到韩非......难道交给张良苍龙的故人就是韩非?!
“呵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赤练鬼魅的笑声,让我心也随之一颤,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让我不敢去多推敲。
“子房,你在逃避什么?难道因为她?”白发男子突然冷冷问。
“或许就是这样为了生存,而一点点淡忘了最初的本意。”张良言辞含蓄,似乎有意转移问题的中心,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对白发男子的质问。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流沙创立之初的誓言。”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即便没有国家的依存。”
“法的贯彻,正是为了安国定邦。”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些所谓的侠义之人……哼!”白发男子语气满是鄙夷,“他们正是国家最大的乱源。你知道为什么他提出五蠹的同时,却还一起创立流沙么?”
“术以知奸,以刑止刑?”
“不错,以刑止刑,这就是流沙。”
我恍然大悟,听起来是韩非创立了一个叫流沙的组织,而韩非是集法家大成者,只可惜最后被诬陷惨死狱中,现在流沙的老大似乎就是这个白发男子了。而张良方才所说的什么成为嬴政的兵器……难道这个白发男子是为秦王做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张良还要与他会面?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颇有点复杂。
“我听说,你一直在调查他的死因。”张良问白发男子道。
“不错。你有线索么?”
“我……”
就在张良和白发男子刚要说到重点时,一个白色人影一闪而过,啪的一声闷响,一个黑衣人从屋顶上掉下来,摔到了离我们不远处的地面上。他七窍流血,脖颈处深插入一片白色羽毛状的物体,他惨死的摸样看的我心惊肉跳,不由双手捂住了眼睛。偷偷从手指的缝隙中往屋檐上看去,一个容貌俊秀,深蓝色长发白衣一身的男子停在屋檐上如鸟儿般轻巧,双手插胸,姿态优雅,虽然刚杀了一人,却神情淡然此时眼中已不留一丝杀气。
“他在监视我们。”赤练扫了眼死去的黑衣男子,淡定道。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张良凛冽沉语道。
他们一个个都淡定异常,似乎死一条人命对于他们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我却已经失魂落魄,全身冰凉,冷的寒彻入骨。之后他们说了什么我已经一点也听不进去了,一直深陷在内心的惊恐中,血腥味冲击着我的鼻腔,似乎舌尖都能尝到血的咸腥味丝丝缕缕,让我毛骨悚然,直到张良唤我名字我才回过神。
“云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以走了吗?”我心神不定地催促道,不敢往尸体的方向瞧一眼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