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羽微笑着送别宋璧:“宋大人,再会。”宋璧在陆青羽身上锤了一拳,扬唇笑道:“可惜她喜欢的人是你,否则我一定要带她回扬州。这样好的姑娘,你要珍惜。下次我见到她,她要是再受这样重的伤,我就让我漕帮的兄弟一齐扒了你的皮,再将你丢进这长江里喂鱼!”
陆青羽望着叶限的身影微笑,宋璧忽然大嚷了一声:“两年前殿试,我在金殿上输给了你,这次我又输给了你,你说,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我生的没你好看?”
船停靠在扬州口岸,宋璧让人往船上送了好多东西,衣衫、玩物、挂件、食物、美酒,他走之时扒在陆青羽耳边小声道:“船上没别人,自己看着办。”陆青羽扬眉,宋璧又去搂叶限,在她耳边亲密道:“仙儿,再见了!”
叶限笑着挥手送走了宋璧,待船再次抛锚扬帆之时,除了船员,船上就真的只剩叶限与陆青羽两人了。叶限转身向甲板上走去,陆青羽伸手捉住她就将她往船舱内拖。宋璧显然将船舱内刻意布置过了,叶限的舱房内铺了偌大一张花纹艳丽异域风格的长绒地毯,地毯上竟然还撒满了绢纱堆起来的各色鲜花。
叶限愣在船舱门口,没有动静,陆青羽回头看着她,喝道:“进来!”叶限慢吞吞挪进去,陆青羽一把将她按到床上,叶限晶亮双眼惊疑不定地望着陆青羽。‘嗤’,陆青羽轻笑出声来,拍她脑袋:“想什么呢?我看看你的伤。”
叶限将脸埋在枕头里面,掩盖自己鲜红发烫的脸。陆青羽揭开叶限腰间的衣裳,一道伤疤赫然留在叶限的后腰上。他掏出一瓶药,然后用指尖轻触她的伤口,他的手指惹得叶限一阵战栗,叶限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对他横眉怒目。陆青羽低斥了一声:“你这又是发哪门子脾气?这药是宋家的秘药,涂了不会留疤。”叶限僵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陆青羽叹一口气,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他低头将药均匀涂抹在叶限腰间的伤处,叶限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陆青羽轻声哄她:“乖,听话。”
叶限垂着头,陆青羽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问她:“这些日子休息的好吗?”叶限点头。陆青羽看着她委屈模样,竟笑出声来,又道:“难得见你安静几日。”
叶限拧起双眉怒视着他,陆青羽将她横抱在怀里柔声道:“两年前你把我绑到叶家寨里,逢人便跟人说我是你绑来的压寨相公,那年你才十五岁。”叶限微微闭着眼,陆青羽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那时你吵得厉害,每日里都嚷着要和我成亲,山寨的人都在背后笑他们的大小姐,小小年纪就只想着要嫁人。”
叶限将脸埋在陆青羽的臂弯里,心道,那只是一个少女勇敢追寻自己爱情,这样高尚的追求,那些不勇敢的庸人不能理解。陆青羽慢慢说道:“你放我下山的时候恶狠狠地抓着我的衣领,你哭了,我看见了。你一直都是一个勇敢的姑娘,我也甚是敬重你堪比汉子。有一回你被狗追着咬,一口气从山下跑回寨子,那次你都没有哭。”叶限躺在陆青羽怀里,简直听笑了,还敬你是条汉子,这人骂起人来都连拐着几道弯。
叶限伸手在陆青羽腰上拧了一把,陆青羽疼的倒吸一口气,他问她:“你听出来了?这要在两年前,你肯定听不出来。”叶限将手绕到陆青羽背后抱着他,心道,这都听不出来还得了?乖乖,他又在拐着弯儿骂自己愚钝,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叶限在陆青羽怀里动了动,陆青羽将她搂紧一些,低头笑着问她:“这次出门怎么不睡觉了,还是说你想学写字?”叶限睁开眼皮,斜了一眼陆青羽,心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不许人家出门爱睡觉,也不许人家字写得丑?
陆青羽将叶限放回床上,轻声道:“你自己换件衣裳,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煎药,嗯?”等陆青羽走出去,叶限跳到铺满绢花的地毯上连转了好几个圈,陆青羽在门口笑着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叶限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船舱内的四壁都燃了灯,烛火在风灯内一跳一跳,壁灯照得房间里面温馨而静谧。叶限光脚走到房间门口向门外望了望,过道内壁也挂了一排风灯,她瞧见陆青羽穿了一件宽敞的象牙色宽袍从过道另一边走了过来。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叶限能清楚看见他修长的脖子、漂亮的锁骨,还有他宽袍内极有美感的肩腰线条,叶限听见了自己口水吞入腹中的声音。陆青羽身后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端着托盘,陆青羽笑看着叶限,向她招手,口中说道:“穿上鞋子,出来吃饭。”
宋璧实在细心,他让人在叶限的床下摆放了满满一排鞋子。鞋子都是按叶限脚的大小尺寸定制的,鞋面有绣花的,有净色的,有木屐,还有靴子。叶限光着脚夹了一对木屐向陆青羽拖过去,木屐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叶限走得很慢,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又红了。
叶限匆匆吃了几口就停下了,她坐在这样的陆青羽身边有些不好意思。陆青羽望着满脸通红的她,轻声道:“喝药吧。”叶限端起药碗一咕噜牛饮下去,她放下药碗,‘蹬、蹬’地往房间里跑。陆青羽浮起笑容,又看着她的背影,故意道:“你跑什么,见鬼了不成?”叶限转过头瞪着陆青羽,心道,你就是那个鬼。看你那双桃花眼,看你穿成那副鬼样子,谁让你那么笑的,看着就不是个正经人!
叶限回了房,脱了鞋一屁股坐在窗边的雕花大椅上,心道,豪华游轮,美人在侧,这就是享受啊。陆青羽向小厮摆摆手,小厮麻利地收拾了碗筷转身走了,长长的过道内只剩下一排风灯,烛火起伏跳跃,就像小姑娘的甜蜜心思,时隐时明的照亮了整个舱房。
陆青羽一头青丝随意散落在他颀长的后背上,橘黄的灯影照在他面若白玉的面容上,他全身上下仅用一条碧玉带束缚象牙浅色宽袍,叶限看着他盈盈向房间内走过来,心内惊叹,此人乃真绝色!
陆青羽抓起叶限的手就往桌边走去,叶限红着脸,心内嚎叫,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完全做好准备呢。陆青羽转过头,慢悠悠开口道:“不知叶大寨主又在想什么,又想拉着我做你的压寨相公了?你如今还是个大姑娘,做甚么这么心急?”
叶限板着脸,心里羞愧得简直想挖条缝钻下去。陆青羽笑道:“好了。这事儿我都不着急,你也别急啊!”叶限白了他一眼,心道,谁急了?谁让你穿成这样满屋子跑的,你才是不知所谓,不知羞。
陆青羽拉着叶限走到书桌边,轻声道:“我教你写字。”叶限又白了他一眼,心道,宋璧教我写字,你也教我写字,成日里就是写字写字,还能不能干点别的?
陆青羽问她:“怎么从恭王府跑出来了?”叶限在纸上写到了个‘童’字。陆青羽点头,道:“童姑娘带你出来的?”
叶限点头,她转身握着陆青羽的手在自己右脸上拍了一下。陆青羽会意,他盯着叶限的脸道:“有人打了你一巴掌?”叶限又点点头。
陆青羽问:“寿王爷知道吗?”叶限摇摇头,她没有告诉寿王,想必童素光也是不会告诉寿王的,因为告这样的歪状根本没什么意义。
叶限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敏夫人。陆青羽手指点在纸上,问道:“是她打了你?”叶限点头,看似是那个容夫人霸道跋扈,实则敏夫人才是暗藏恨意的那一个。陆青羽凑在叶限耳边,斟酌道:“恭王的这些夫人们都是有些用处的,她打你想来不是与你争风吃醋,应该是你坏了她什么事儿。”
叶限想来想去,不得其法,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坏了她的事儿,她记得她俩还是第一次见面。陆青羽握起她的手,在纸上写道:龙门李姝被叶仙所替。
叶限拼命回想,李姝,就是当初那个穿着水墨长裙腰间一支荷花的那个女孩子?那她和这位敏夫人又是什么关系?
陆青羽眯起双眼,解释给她听:“这位敏夫人全名李思敏,她还有一个弟弟李思思在龙门做守城的副将,李姝就是她家里的人。你挡了人家的道,这次人家找到了机会还不狠狠讨回来?”叶限撇了撇嘴,心道,我那是替李姝挡了一劫好不好,这些人完全是狗咬吕洞宾,还恩将仇报。
陆青羽将叶限搂在怀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叶限回头圈住陆青羽的腰,迅速踮起脚尖在他唇边亲了一口。叶限偷亲完陆青羽以后马上低下头,心道,这么好的机会,不亲才是傻子。
叶限听见陆青羽的胸腔里震出来的一声闷笑,她抬手就去捂陆青羽的嘴,恶狠狠地瞪着他,意思是不许笑。陆青羽轻松挪开叶限的手,笑道:“贼都做了,还怕人说?”
叶限一把甩开陆青羽的手,转头往房间外跑去,陆青羽一把将叶限扯了回来,嘴里念叨:“鞋都不穿,小心着凉。”
叶限抬眼看着陆青羽,他一双桃花眼在灯下似是含情带笑,她有些恼怒,心道,你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现下这副模样,完全就似一个狐狸精在勾人魂魄。
陆青羽将叶限用力往怀里一带,他一手箍住叶限的腰,一手托住叶限的后颈将唇覆了上去。陆青羽吻得很有技巧,他的吻由浅入深,最后与叶限互相吸吮,她与他唇舌交缠至两人都呼吸急促才停了下来。叶限靠在陆青羽怀里喘气,心道,不如现在就把他办了,以后他就只能是老娘我的男人。
陆青羽轻拍叶限的背,开口道:“时日还长,叶大寨主你也不要太心急了。”叶限抬眼盯着陆青羽,心道,难道你还和老娘心意相通不成?陆青羽拨开叶限额边碎发,柔声道:“你想什么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