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 燕帝崩,大势去(1 / 1)

医治完康康,兰溶月只觉得全身乏力,几乎撑不起身子,吩咐蜜儿照顾康康后,摇摇摆摆走出房间,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眼眶微涩,带着哽咽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

康康微弱的呼吸,好几次她都以为救不会来了。

从康康出生开始,她就不想对这个孩子付出自己过多的经历,可看到康康孱弱有懂事的模样,不知不觉对康康付出了比无双更多的经历。

哪怕南行前往灵岛,都会然颜卿每日汇报一遍康康的消息。

曾几何时,她想都不敢想,对一个她认为可有可无的人付出过这边多的心思。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对不起,下一次不会了。”

“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再也不离你那么远了。”

“都是我不好,别哭......”

拉起里衣的袖子擦去兰溶月的泪水,自两人相识以来,他从未见过兰溶月这般,一时间手足无措,连连道歉。

听着晏苍岚安慰的话语和保证,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晏苍岚身上,找到了停靠的港湾,只是眼泪流着的愈发汹了,她不想哭,可止不住眼泪。

看着晏苍岚手足无措的模样,含泪的笑了出来,哽咽道,“夫君,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她好像突然变得矫情了,看着晏苍岚无措的脸上染上了笑容,他的笑容如冰雪融化,繁花盛开,温暖极了,笑容驱散了他身上的冷厉,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春日的眼光中,暖洋洋的。

看着晏苍岚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撒撒娇,矫情一下挺好。

“月儿,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很想。

笑着止住了眼角的泪,相视笑了,脸颊发烫,有些羞涩的将头埋在晏苍岚心口,“夫君,我让人将暖阁的人赶出去了。”“不关你的事,是我亲自赶出的。”抱着兰溶月的手紧了几分。

送走了云颢和晏紫曦,他站在房门外将近一个时辰,他不知道兰溶月医治康康的两个多时辰是如何熬过来的,可他站在门外,只觉秋日的风,吹得心发凉,最后冷透了。

“嗯?”

“我回来时,他们没走,我亲自安排人送他们离开了,康康以后我们养着,左右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我们养得起。”衣襟的湿润,提醒他,他最爱的女子为另一个男子哭过。

哪怕另一个男子还不到一岁,他心底依旧忍不住泛起阵阵醋意。

此刻,他突然觉得让云颢就这么离开,太过轻松了,他应该拉着云颢来看康康,让他也疼一疼......,可想到云颢的铁石心肠,心底泛起了一阵讽刺。

“好,我用金蚕蛊抱住了康康的性命,每月有三日康康会经历一次蚀心之痛,运气好成年后,康康便不会经历这份蚀心之痛,可康康的身体太弱,这份蚀心之痛可能会伴随一辈子。”与金蚕蛊共生,可偏偏康康的身体太弱,无法提供金蚕蛊成长的营养,反而需要金蚕蛊来滋养他。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康康的情况命悬一线,她没有其他选择。

“月儿,康康能活下来就好,等康康大些了,我们就如实相告,未来如何,让康康自己选。”康康的到来,有云颢的懊悔,晏紫曦的执着,兰溶月的保护,可唯独缺少了一个孩子出生该有的期盼和爱。

却又不能说康康的出生是不幸,他出手在揽月殿,得到兰溶月的保护和教养,又是何其幸运。

“好。”抬头用微涩的眼睛看向晏苍岚,细看才发现晏苍岚头上满是尘土,心疼不已,想到自己医治康康,衣襟早已汗透,“我们去洗漱,洗漱完用晚膳,我们早些歇息吧。”

康康,她尽力了,熬过今夜,便能活。

若熬不过,她也无能为力。

“听月儿的。”连日赶路,他却是已经很累了。

洗漱后草草用了晚膳,两人便歇下了,梦中,兰溶月似睡的不安稳,往晏苍岚怀中钻了钻,听着晏苍岚的心跳,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待兰溶月呼吸缓了之后,晏苍岚睁开眼睛,摸了摸兰溶月鬓角的头发,温柔极了,看了好一会儿,带着倦意睡了过去。

两人歇下不久,张懿便得知了晏苍岚归来的消息。

“初晨姑娘,秋日天寒,特意送来这个消息,幸苦了。”距离殿试还有两日,陛下回来的速度挺快的,初晨告诉他这个消息,无疑他又欠初晨一份人情。

来京城,入朝为官后,他才发现这欠下的人情太难欢了,尤其是与兰溶月有关的。

“大人既知我幸苦,却连一杯清茶也不愿意给我,如此这份幸苦我担当不起。”初晨直勾勾的盯着张懿,从在粼城时,她也听说过这位侯府的管家,一番接触下来,才发现此人是真真的有趣。

欢场多年,初晨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

可这风情落在张懿身上,只觉得身后冒冷汗。

“府中茶叶粗糙,恐难如初晨姑娘的嘴。”

初晨挑眉,笑道,“那大人觉得烟雨阁的茶水如何?”

烟雨阁这般销金窟,里面动的东西都是顶级的,又是兰溶月的茶叶,他能说不好吗?

当然不能。

“自然是极好的。”短短几个字,张懿说得咬牙切齿。

“大人觉得好自然是好的,想来大人也喜欢,明日我便亲自给大人送些来。”初晨端起茶杯,茶已冷,茶水发涩,初晨没有丝毫嫌弃,仿佛品着千金难寻的雪山银针。

“初晨姑娘倒是不嫌弃。”听闻初晨来了,他特意让人沏了府中最差的茶,没想到初晨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像是在品味珍宝一般。

一杯饮尽,初晨又意味深长为自己添上一杯。

“大人风骨,初晨有怎会嫌弃。”比这更脏的水她都喝过,更换可现在是干净的,她一路从烟雨阁奔波而来,也却是渴了。

人饿过,渴过,度过炼狱,那还有那么多矫情的习惯。

“你......”张懿不知想到什么,连退几步。

“初晨打算经营烟雨阁一辈子,大人,不如我们合作如何,初晨保证,大人一年四季,雪山银针,供应不断,如何?”张懿的动作像极了怕被她黏上的样子,为免张懿脑补过多,初晨直接说出了一辈子不打算从良之心。

当初在粼城,兰溶月给过她从良的机会。

可早已见惯了黑暗,这天下哪还有干净的地方。

不如一辈子拼事业来的自在。

被初晨拆穿一闪而过的心思,张懿略显窘迫,轻咳两声,“陛下归来,亲自殿试,三甲可不是我能定的,姑娘不如去见见娘娘,或许更有把握。”

“京城骤然降温,西北估计早已下雪,容靖和厉野领军攻打燕国,国库如今还有多少钱,大人未必不知,烟雨阁的收入如今也是国库的一部分,若没了烟雨阁的收入,估计年前国库就会见底,科举过后,大人便闲下许多,若陛下有心让大人南下筹集款项,大人一下如何?”她从未遇到比张懿还难对付的人。

此次科举的举子她全部亲自过来另一边,又将有可能位列三甲的人全部细细调查了一遍,心中已有个大概。

张懿这般难啃,她意难平。

下定决心,一定要拉张懿上船。

“张懿既已入朝为官,自是该为君分忧,忠君之事。”

南下筹款?

怎么可能。

国库虽然空虚,可天涯海阁的生意遍布几国,有的是银子。

这几年天涯海阁的银子如国库的量早已数不清进来,若非如此,短短两年时间,何意整顿苍月国的军政,何以让北齐臣服。

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烟雨阁来钱太容易了,每年近千万两银子的入账,让他从前想都不敢想。

如今看过京城的世家以及那些隐世世家,他发现天下有钱人真的太多了。

可穷人更多。

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忧民之心。

“如此...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再来叨扰。”看来今夜她的将众举子的资料统计一份,递进宫,让娘娘给陛下过目一下,烟雨阁的三年霸可万不能有失。

“不送。”

目送初晨离去,张懿微微蹙眉,暗想,若陛下晚一日归来就好了。

这一次他难赢了。

短时间内想要摆脱初晨也不可能了。

聪明、执着又难缠的女人果然让人喜欢不起来。

虽然他是个老头子了。

与此同时,经过一天的洗礼,燕旭看着那张染血的龙椅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哈哈......”长笑后,“这帝位最终还是属于我了。”

“殿下......”青衣的声音还未落下,直接迎上了燕旭的冷眼,青衣低头,直接改口,“陛下,先帝驾崩,这个消息暂时还不能让边关的前太子知晓,不利战事,还请陛下早些安排。”最后的声音越来越疲惫。

“先生所言有理,朕心中担忧王妃,劳烦先生回府一趟,将宫中的好消息告知王妃。“

“谨遵陛下吩咐。”青衣行礼离开。

殿外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身影见青衣离开,也悄然紧随其后。

出宫时,身影先一步上了轻易的马车,看着一身内侍打扮,不起眼又从未见过的容貌,青衣试探道,“你......”

“是我。”九儿用本来的声音道。

“你怎么会在宫中?”青衣眉头紧锁,他都说了,不让九儿跟在身边,九儿的功夫太高,有太能藏,他自废武功后根本察觉不到九儿的存在。

“保护你,我们该走了,阿箩如今在司清身边,燕旭夺帝,你插手太多,怕是已经引起阿箩的怀疑了,若你再如王府,我没有把握带你离开。”白羽杀了燕帝之后就出宫了,天黑时她收到了风无邪的消息,阿箩调了冥殿的人偷入京城,看来是要帮司清坐上后位。

如今阿箩手中有人,冥殿都是些不要命的狂徒,不好对付。

“我若此时......”青衣的话还未说完,九儿抬手直接将青衣敲晕过去,看着昏迷的青衣,对车夫吩咐道,“往南。”风无邪和白羽已经离开燕都了,离开前在南门留下通道,若无意外,燕旭高兴过后下一件事就是封锁燕都,在掌握军中情况之前,将燕帝驾崩的消息秘而不宣。

南门城外一座荒废的破庙内,寒风刺骨,白羽紧紧贴着风无邪,“有什么好等的,九儿功夫不错,带着一个累赘在燕都尚且能自保,更何况现在燕旭可没时间追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看看这破庙,太难受了,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差的环境里面住过。”

白羽可怜兮兮,尽是埋怨,期间还不忘使劲的蹭了蹭风无邪。

风无邪一把推开白羽,“一只大灰狼装什么白兔,你若想起破庙环境差,你可以先走,青衣是自己人,我没有丢下自己人的习惯。”

......

白羽埋怨着找风无邪斗嘴,风无邪不断秒杀,时间也过的飞快。

破庙外,雪越来越大,风无邪眼底也露出几缕担忧,雪夜难行......正担忧时,听闻马蹄声,立即起身冲出破庙外,风无邪抽身太快,倒是白羽如无骨生物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九儿,青衣呢?”见九儿从马车下来后,不见青衣,风无邪立即问道。

从地上爬起来走出的白羽刚好听到风无邪询问青衣,微微蹙了蹙眉头,表示自己的不悦。

“被我敲晕了,我出城时,司清和阿箩带着人进宫了,估计很快会发现青衣失踪的事,我们得连夜赶路了。”九儿没有忽略掉白羽的目光,这位前朝后裔,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这段时间却是吃了不少苦,不过他可没少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这老女人动作够快的。”白羽虽然嫌弃破庙,可总比下雪赶路来得舒服。

“楼浩然用冥殿的身份和燕帝早有合作,冥殿在燕都的势力不弱,估计阿箩手中的势力与凤宜君手中暗卫有的一拼,司清为正妃,有阿箩在,她又没有办法杀掉司清,燕旭的后位短时间不会易主,一旦凤宜君退让,阿箩下一步就会想到青衣,我们确实得赶快走。”风无邪也多了几分严肃。

“马车痕迹太重,我们得骑马走,马早已备好,你的人你自己带着,我和无邪先走一步。”说着,白羽拉着风无邪就走。

风无邪向九儿点了点头,去破庙的后院牵马。

与此同时,燕皇宫内,燕旭劝说凤宜君退让,并向凤宜君保证,带阿箩离开后,他会尽快想办法做掉司清,将皇后的位置给她。

燕旭逼宫时,阿箩趁机留出了宫,在燕都,她唯一在乎的就只有自己的女儿。

待宫内情况稳定后,她才第一时间带司清入宫,没想到燕旭这般识时务,凤宜君也甘愿退让,倒剩下了她不少力气。

“中宫空置多年,此刻却也是宫中最干净的所在,还请母妃带清儿先去中宫歇息,待我处理好宫中事务后,再来给母妃请安。”燕旭之前错估了冥殿在燕都的势力,如今不得不一再放低自己的姿态。

此次逼宫,不知道是谁拖住了谷家一天,否则他也不会这般顺利,眼下朝中虽有凤家相助,但处理不好谷家终究是个隐患。

“陛下忙碌,我不敢叨扰。”阿箩静静的看着燕旭。

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岂会看不清燕旭的故作姿态。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扶持司清稳坐后位,待她离开前,先行除掉凤宜君,否则她不敢想以后。

“母妃请。”

燕旭越是恭顺,阿箩心中就越是担心。

直到到了中宫,阿箩的都不敢有半分放松。

自始至终,司清都是静静的,除了给燕旭请安,从头到尾都不曾插话。

阿箩虽然难受,却也明白,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当初她不就是这般忽视自己女儿的吗?

凤宜君那边一再退让,心中也难甘心,可自幼被凤寻教导,自然明白何为大局为重。

若此刻和司清相斗,是内耗。

消耗掉相助燕旭的势力。

燕旭若不为帝,她何来的皇后之位,眼下最重要的是帮燕旭坐稳后位。

即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退一步。

谷家发现燕旭逼宫后,第一时间用特殊的渠道传讯给谷雪仪,此时,谷雪仪也收到了从燕都传来的消息,整个身体如被卸掉所有力气一般。

身边伺候的丫鬟许久后,才唤道,“姑娘......”

“前方战事紧急,后方起火,萍儿,你说我该将这个消息告诉殿下吗?”谷雪仪浑身脱离道。

“姑娘,燕京究竟发生何时了。”萍儿小声询问道,萍儿自幼得谷家培养,见识能力远飞一般人可比。

“燕旭谋反,谷家被人设计,迷晕了全府的人,祖父撑着身体传出了这一则消息,燕旭登基,不是殿下完了就是谷家完了,苍月国进攻之势太猛,节节败退,你说是不是到最后我们所有人都要完了。”自来边境相助燕晖以来,她自诩才华卓绝,可面对两国战事却一次比一次吃力。

败退将她快击溃。

此刻这个消息将她彻底击溃了。

“姑娘,这个消息此刻万不可告知太子殿下,若此刻军心不稳,燕国难保,还请姑娘以谷家祖训为准,万事以国为重。”萍儿犹豫再三,态度出奇的冷静。

“好一个祖训,萍儿,难怪祖父会让你服侍我,关键时刻,我竟还不如你。”谷雪仪嘲讽一笑。

燕晖稳住了阻截了苍月国进军的脚步又如何,丢了太子之外,待稳定战局之时,就是丧命之时。燕晖是太子尚且保不住性命,更换可她一个太子良媛。

蝼蚁尚且贪生,她却连贪生的资格都没有。

“姑娘,有谷家,谷家是文臣之首,殿下手握兵权,未必没有机会。”萍儿开解道。

谷雪仪露出一丝苦笑。

机会啊?

世人只知谷家不爱权势,只忠于君。

一旦燕旭稳坐帝位,谷家的愚忠绝不会容许亲手废掉一位帝王再扶持另一人登基,就如她当初成为太子良媛一般,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她不是也没有选择的机会吗?

好在这些年燕晖对她虽无多少宠爱,也算是尊重,只是这份尊重背后全是因为谷家。

看着谷雪仪苦涩的笑容,她伺候谷雪仪近六年,又岂会半点不知谷雪仪心中所想。

“姑娘,不如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走了,就自由了。”萍儿见过谷雪仪的挣扎,最初谷雪仪并不愿意嫁入皇家,谷雪仪生母早逝,她大半在庵堂长大,对于权势并不热衷,十岁后才被谷家开始培养,及笄后被燕帝选中。

谷雪仪不止一次说,早知道她蠢一点,学得不那般好,或许就不是这般结局了。

“萍儿,你知道,我做不到。”

谷家的教育被刻在骨子里,她做不到背叛家族。

萍儿低头,不语。

“准备一下,我们去见殿下。”谷雪仪犹豫后道。

“姑娘要将消息告诉殿下?”

“我们这边倒是能瞒着,你确定能瞒得过苍月国所有的暗探吗?迷晕整个谷家,这么大的手笔,除了兰溶月的人,我想不到第二个,希望殿下能以大局为重吧。”话语间大有几分听天由命的意味。

“是。”

谷雪仪不想瞒着,却也没料到另一侧兰溶月的消息来的太快。

兰溶月从京中的传讯也抵达千里之外,中途换了好几次信鸽,半点都不曾耽搁。

燕国大帐中,谷雪仪找亲信围了燕晖的大帐,燕晖出不去大帐,在大帐红醉了一夜,谷雪仪照顾了燕晖一夜,这一夜所有人都十分难熬。

清晨,看着醉过去的燕晖,谷雪仪摸了摸自己被燕晖打过的脸颊,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姑娘,我扶你回去洗漱。”谷雪仪带着伤照顾了燕晖一夜,萍儿后悔自己慢了一步,没拦住燕晖。

“你去找殿下的亲信,让人注意苍月国的动静,再通知我们的人,我要知道都城的消息。”谷雪仪一边揉着脸颊,一边吩咐道,待萍儿离去,谷雪仪痛苦的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希望没这么快。”

当初陛下赐婚,她为太子良媛,其中有再多的不情愿、不甘心,却也没有能力反驳。

萍儿的提议她不是不会心动,可是前线将士、沿途百姓,数十万的生命,她知道以她一己之力没能力挽回,可也不希望这些人因为她一己之私丧命。

“罢了,全力而为,终不过是一条命,死了,也就安生了。”看着醉倒睡着的燕晖,谷雪仪含泪自言自语道。

此时,容靖正愁北风呼啸,这场战争越来越难打,一只灰色的鸽子就落在了肩头。

容靖捉住鸽子取下信件,又将鸽子交给身后的心腹,打开信件,信件是兰溶月亲笔所书,信中只有四个字‘燕帝驾崩’,容靖当然不会怀疑兰溶月消息的准确性。

只是燕帝驾崩,此地距离燕都不过八九里,几千里之外的兰溶月居然收到了消息,他却一无所知。

“给小鸽子喂点上好的黍米,好好照看着。”随后对另一人有吩咐道,“召厉将军,安西将军来大帐议事,吩咐将士,准备拔营,攻打燕国。”

这几日燕国以防守为主,越来越难攻,如今得到消息,正是机会。

无论另一半燕晖是否收到消息,但一定来不及准备。

厉野和吴瀚不敢有半分懈怠,穿上铠甲,直奔主营,厉野扯着嗓门道,“拔营,是不是燕帝驾崩了,这老家伙,终于给熬死了。”

“老厉,厉害,这都猜到了。”容靖笑道。

晏苍岚在军中时,一直压着厉野,生怕厉野被仇恨所惑,因小失大,晏苍岚离开后,他有压着厉野,厉野早就不耐烦了,每天没事就咒这燕帝早死。

厉野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当然,我还能用这事骗你吗?老厉,你打前锋,即刻点兵出发。”容靖立即道。

“多谢了,容老弟,我先行一步。”

看着厉野风风火火的离开,吴瀚却有一丝担忧,“大将军,让老厉为前锋,合适吗?”

这段时间他也知道为何厉野对凤家恨到骨子里,一直压着厉野不让他上战场,就是怕被人利用这点,牵着鼻子走。

“燕帝驾崩,若无意外,这其中原因并不单纯,此事恐与燕旭有关,但这其中的真假与我们无关系,只要燕国前线暂且为掌握燕都的情况,我们怎么说都行,压制老厉这么久,一爆发燕国定会受不住,这是陛下临行前的安排。”捏了捏手中的信筏,容家打心底了佩服兰溶月和晏苍岚两人。

从前他只觉得兰溶月有手段、够狠,但支撑其这些的是足够的智慧。

晏苍岚自然不用说,他一直都十分看重。

“将军说的是。”话虽这么说,吴瀚却不敢真的放心。

“安西将军,你支援老厉,我们争取在大雪封山前,一举攻下燕都。”

“是。”

燕国难打,也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另一边,楚慎领军攻打东陵国,战事却越来越难缠。

兰梵督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两国交战时,甚至让老人和幼儿走在军队的前面,这些人中还隐藏了杀手,几战下来,虽赢了,也损失不少。

“问行。”主帐内,楚慎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两个字。

“父......”

楚慎打断了楚笃的话,“军中无父子。”

“是,王爷,末将请命,刺杀问行。”这些下作的手段都是问行整出来,此人聪明有阴狠毒辣,行事不择手段,识人命为蝼蚁,下毒、刺杀、以那些老弱为诱饵,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该死。

“混账,这几日吃的亏还不够吗?”

“请王爷恩准。”

“蠢。”楚慎摇了摇头,避开楚笃坚定又自信的目光,这几日虽胜了,但损失颇大,楚笃竟然丝毫看不到,叹息后,又继续道,“问行的这些手段没有兰梵的认可,他行得通吗?如今东陵国军队中唯胜不择手段的人说多少有多少,刺杀?你刺杀得过来吗?如今东陵国皇室的暗卫全力护着问行,背后还有个冥殿,你想去找死,又何必来向我请命。”

此刻,楚慎想问一问兰溶月,当初扶持兰梵暂坐东陵国的皇位,她后悔了吗?

事实却是他自己更清楚,当初他劝兰溶月回京的话,此刻正在啪啪大脸。

他只有一个儿子,若刺杀问行真的能成功,势必会改变目前的局势,可是楚笃行刺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想着那些被问行荼毒的孩子,如今越溪虽尽力医治,可依旧有三分之一的人救不会来,有些人还不如不救回来呢?

那些本可安稳一生的男童,彻底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权力,成了太监。

让他如何不恨。

恨问行的不择手段,恨兰梵的为君不仁,更恨自己的无力。

“此地距离粼城也就两百来里,等着吧。”楚慎如今也是束手无策,唯一指望的就是兰溶月安排了后路,这几日他也试图和兰溶月的人取得联系,可兰溶月似乎撤的干干净净,找了两日,他全无头绪。

沉声叹息后,“去请容泽来。”如今唯一能想到与兰溶月有联系的人只有容泽了。

“我这就去。”楚笃的骄傲此刻也被磨灭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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