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嘉辉脸色极其难看,阴着脸盯着王尔愈缓缓道。
除了李召忠,其余的孙亿丰丶吴江龙、郑天德三人听到钱嘉辉的话,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脸色却是也都是难看之极的。
也是,任谁辛辛苦苦囤下那么多粮食,甚至还不惜得罪如日中天的薛明,就想着能够挣一趣÷阁,结果却是被那贵人弄成如今模样,谁心里又能好受?
尤其是孙亿丰丶吴江龙、郑天德三家,本来家业就要比王尔愈、李召忠、钱嘉辉小上不少的。
将那么多的银子压在粮食上,本是见王尔愈等人的背后有靠山,再不济也不会落道个兔死狗烹的局面,毕竟想着法不责众嘛,所以才会答应跟三家同进退,如今看来,却是人得罪了不说,貌似银子能拿回本钱就不错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当初应了那薛郡公,将粮食作价买给朝廷,虽说少赚些,终究还是有得赚不是?而且还能在那薛郡公那留下点儿香火情。
如今看来,却是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可惜,这世间什么都有的卖,就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卖。
“舅兄不要着急。朝中局面不是我等小民可以揣度的,想来那位贵人也是有他的考量,才会做出此等安排。诸位兄长,如今我等已经因为囤粮之事得罪了那薛郡公、张右相,若是再将这贵人得罪,怕是这大宋朝就没有我等立足之地了。
所以小弟以为,就算此次我等少赚一些银子,哪怕是赔上一些银子,也是无妨的。那位贵人的为人小弟还是有些了解的,绝不是那过河拆桥之人,此次我等帮了那他,日后那位贵人定然会在其余地方补偿我等。”
王尔愈这句话说的是信心十足。而这也正是刚刚那位贵人的心腹来传达的消息。
这话一出,钱嘉辉、李召忠等人的面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尚还不知迥逸兄所说的那位贵人是朝中何人哪?说出来也好让我等安安心不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召忠四顾扫了一圈,摸了摸嘴巴上的两撇小胡子,不紧不慢的道。
王黼、周度、袁成等人他李家都是有过交往的。逢年过节,各类礼仪都是分文未少,所以彼此间却也是很有些交情,只是王尔愈口中所说的贵人,他却是始终没有见到过,就算问,王尔愈每次也都是含糊其辞,早就让他心中极为不满,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家,钱家,王家,三家虽说一直都是表现的同气连枝,但是真正的情况并不是说真的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和谐。当面对外人的时候,三家自然是一致对外,可是私下里,三家其实也是有所争端的。
更何况,当初三家联姻,最为主要的还是三家斗了太久,祖上当心被外人占了便宜,所以才有这联姻的无奈之举。
联姻虽说可以让三家保持一致,但是却也是有亲疏远近之分的。
王尔愈娶的是钱嘉辉的妹妹,而李召忠的儿子娶的则是王尔愈的女儿,这其中的远近之别,自然不同。毕竟,王尔愈也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而李召忠也不是只有一个儿子。所以相对来说,三家之中,王家和钱家自然就走的要近的多,毕竟钱嘉辉的妹妹可是王尔愈的正妻。
听到李召忠的话,王尔愈不仅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候明显是应该三家联合起来安抚其余孙家那三家,免得他们乱了分寸,扰了那位贵人的布置。可是李召忠的这话,却是隐含逼宫的味道,显然是不太相信他王尔愈,想要看看他王尔愈所说的那位贵人到底有没有资格让几家人付出如此多的代价来讨好了。
“迥逸此话说的对极,妹夫啊,如今都是这般时候了,你就说说那贵人是谁也好安安我等的心不是?”
让王尔愈始料未及的是,他的那位大舅哥钱嘉辉在这个时候却已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到了李召忠的那一边。
再看看其余的孙亿丰丶吴江龙、郑天德三人脸上的的神色,王尔愈再看向李召忠的眼色已经是隐含怒意了。
这堂中六人,王尔愈其实唯一有所顾虑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李召忠而已。钱嘉辉虽说是他的大舅哥,可是王尔愈内心里却是对这个便宜大舅哥很看不起的。
当然,这个想法只存在在他心中,他自然是不能也不可能去当众宣诸与众的。
在王尔愈看来,钱嘉辉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也就只能卖卖粮食玩玩女人罢了,其余的么,实在是没有多少拿的出手的本事。
之所以能够让钱家依然存在着,除了是因为他的老婆是钱嘉辉的妹妹之外,更为重要的还是,有这个李召忠在从中作梗,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将整个钱家一口吞下。
其余的像是如孙亿丰丶吴江龙、郑天德三家,家小业小的,虽说稍有些头脑,可是实力上的差距,让他根本没有将这三人放在眼中。
至于李召忠么,温吞吞慢悠悠,话更是不多。
李家其实在最初的时候,应该是三家中实力最弱的一方,可是这些年来李家这些年在他手中却是隐隐有坐大之势,也只有钱嘉辉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蠢货不知道,如今这李家的财力却是已经过了钱家,隐隐间已经有跟他王家并驾齐驱之势,说到底,李召忠才是王尔愈最为担心的人物。
这也是为什么,王尔愈非要将那贵人给牢牢的隐藏在幕后的主要原因。
毕竟以三家的关系,至少表面上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态势不是?
其实即便是那位贵人真的不想将身份暴露出来,可是王尔愈就算真的告诉李召忠和钱嘉辉也是没有什么的。毕竟,他在王尔愈面前已经露了身份,所以说起来让钱家和李家知道也是无妨的。而且,那贵人也没有说不得告诉李家和钱家,只是他王尔愈一直不想说出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