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这真是那薛郡公所写?”
王远率先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攥着信惊声问道。
“如假包换啊!云锋是不是很惊讶那位薛郡公身为个书生文臣,怎么会精通这行军打仗之道?”
种师道看着王远叹了一声道:
“其实本帅比你还要惊讶。在京中本帅就知道这薛郡公不是池中物。如今看来,却还是本帅小看了他啊。呵呵,能以弱冠之龄在数万人前手刃巨匪的人,又岂能真的是一般人?”
“咝!”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低下还在争相传阅那信件的一众将领无不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帅,手刃巨匪?那薛郡公?说来听听,说来听听!”
“就是啊,大帅,给末将等也说说。这郡公爷还真是个汉子不成?”
“好,就给你们说说。”
种师道脸上的笑意却是愈的盎然了,这本就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藏着掖着。说着就开始从薛明初入京城之事开始给帐下诸将娓娓道来。
原本气氛紧张的帅帐却是瞬间成了种师道“说书”的场所,声声叫好之声不时传出。
……
政和三年六月中旬,平西军、宁西军以及西北战区十余路大军,兵分十六路,同时向银夏城动进攻。消息传来,满朝皆惊。
在种师道奏章到达朝廷的同一天,代开封府知府、龙图阁直学士薛明上表皇帝,言道如今旱情已解,震情已缓,请旨遣返汴京城外八十万流民回归原籍,仅留市舶总司指挥司五万团练兵卒家属以及少数百姓用以屯垦汴京城外的三十万亩农田,同时向皇帝进献农田二十万亩,所产尽归内库。
徽宗皇帝龙颜大悦,赐薛明金鱼袋、紫袍。
政和三年六月底,种师道报捷文书并请功文书再到。
归附西夏的银夏统制刘仁广感圣上恩德,毅然回归附大宋,驻守银夏宋军都统马登以为内应,同进攻银夏城的三十万宋军里应外合,银夏城一战而下。
是役,宋军统计伏杀西夏兵卒三万余人,俘虏两万有余,粮草近百万石,其余金银器物绫罗绸缎无数。
驻守西平府的西夏大将李挞健统兵十余万救援不及,无奈之下再次退守兴庆府,于此同时西夏西夏崇宗李乾顺命翔庆、西平军司、兴庆、黑山威福军司、白马强镇军司五路大将李良度领骑兵五万、步军十五万统计二十万兵力南下驰援蔡州。
消息传来,大宋朝满朝再惊。
政和三年的六月,对孱弱的大宋朝而言,注定会是风雨飘摇的一月。
就在种师道奏捷文书到达的同一天,代开封府知府薛明再次上表,请皇帝为天下黎民计,缓行购粮之事,同时言及开封富商扈成、白秋露等十余人感念圣上仁德,愿出家产为朝廷供粮五十万石、银五十万两、绢万匹,以解圣上心头之忧,犒劳横山之战有功将士。
赵佶龙颜再次大悦,从龙图阁直学士薛明所请,下诏嘉奖,赐扈成、白秋露等十余名有功于国的富商男爵衔三百户。消息传出,自然再次惹得朝野震动、整个开封府无数人等为之侧目。
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够以区区商人的身份得到朝廷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下诏授爵,虽然只是最低的男爵,而且那三百户食邑也是没有的,可是却也已经是大宋朝自立国以来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了。
同样也是在薛明上书的同一天,左丞相蔡京、参知政事签枢密院事王黼等大大小小数十名官员甚至还有十余名台谏御史同时上表谏言,反对薛明提出的暂不行购粮之言,同时强烈反对以金钱等物而授商薛以爵位的做法,言道薛明国之大贼、罔顾祖宗法度,请罢官严惩。
对蔡京等人的弹劾文书,薛明没有做任何回应。
两天之后,右相张商英、观文殿大学士袁成、皇帝侍讲周度、皇帝侍讲范文定、户部侍郎郑文建等数十名大大小小的官吏同时上表反对赵佶起国库之余钱购粮等诸事。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顿时一片哗然,蔡京也在这个时候终于病倒了。
张商英站在薛明那边儿很正常,如今没有了李纲帮衬,薛明对张商英来说,更是重要无比。任谁都知道,只要薛明不是要谋逆,张商英也会站在薛明一边;可是袁成、周度、范文定甚至是郑文建四人的所为,却是让朝野上下的所有人都跌碎了一地眼镜。
袁成、周度、郑文建三人是如今新党绍述一派在朝中的代表人物,虽说都没有拜相,可是由于他们门下新党绍述一派的学子实在是不少,再加上三人又都是皇帝侍讲,同皇帝极为的亲近,俨然已经是朝中谁都不能忽视的一股势力。
可是,同样所有人也都知道,绍述一派是左丞相蔡京的盟友啊。既然是盟友,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这样一种情况下突然撇了蔡京帮助薛明说话?
好吧,他们只是在反对,并没有明着帮薛明说话,可是蔡京弹劾和反对的目标很明确啊,不就是薛明么?反对蔡京的提议,换种方式来说,不就是支持薛明么?而在不久前,袁成等人可是跟那薛明从来没有对上过眼啊。双方已经在朝堂上交手数次,薛明可是从来没有给过袁成等人面子,如今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如果说新党绍述一派的人临阵倒戈已经是让朝野上的人跌碎了一地眼镜的话,那么新任户部侍郎郑文建的举动就实在是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又耐人寻味了。
郑文建是什么人,朝野上下只要稍微有点儿常识的人谁不知道?那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伯父啊。
皇后娘娘这些年在宫中潜心礼佛,仿佛一个透明人般存在,连带着郑氏一族也是一样很是低调。
虽说郑氏一族包括皇后娘娘的族兄族弟都在朝中大大小小的官位人任职,可是却甚少插手政争,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们地位不够想插手也插手不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