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近六七丈的庞大身体,覆盖着黝黑的牛皮,几个硕大木轮行走间出隆隆巨响,将那沙沙迈步声尽皆盖过。无数肩拉手推的民夫,同那巨大的攻城器具相比,就仿佛一只只小小的蚂蚁般。
“咝……攻城塔车!”
种师道倒吸一口凉气,惊声道。
城墙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没有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后世电影电视中各类看似特效合成的攻城战见的太多,薛明也算是对冷兵器时代的攻城器械有些了解了。
其他有名的攻城武器有名叫“对垒”的战车、可以越壕沟而进;装在骆驼鞍上的“旋风炮”,可以射大石弹;以及最厉害的“神臂弓”,可以射24o步至3oo步,“能洞重扎”。
另外还有种与攻城塔车并重的被称为“刀轮战车”的兵器,这些个都属于最古老的战车衍生出来的重量级的杀人兵器就相当于是近代一战二战时的坦克,对东方国家那些身不被甲或仅着轻甲的士兵来说是绝对的噩梦。在高奔驰的战车上绑有大量锋利的刀刃;这些刀刃可以快地把人和马的肢体切下。“其锋利的程度使被切者甚至于感不到痛苦,即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切断。”虽然这种战车制造困难且昂贵,但想要拥有的国家确也不少,亚洲的且不去说,像是国外的、在与亚历山大大帝对阵的波斯军中,尽管步骑兵有着数十万之众,但这种战车却只有几百辆而已。
波斯的这种战车是将约有1米长的镰刀安置在车毂两端,能够迅劈断接近车轮的物体。但是,它位于整辆战车的最后方,也就是说,战车体的9o都驶过敌人之后,它才能对敌人实施伤害,而它如果正面驶向敌人的话,最先与敌人接触的,应当是战马的胸膛。众所周知,马车不能着运动。
在车战流行的年代,刀轮战车和矛头战车简直是一种终极武器。左传、周礼等古籍说得很明白:战车时代,两车相遇,并不正面交战,而是必须错开,在侧面交战,距离长用弓箭,距离短用戈、殳、矛、戟等“车之五兵”,贴身肉搏用刀剑。此时,车轴头上的镰刀或铁笼便可大显身手:
先,它将攻击拖曳敌车的战马,砍断它们的四腿,敌车就将无法前进;
其次,它将攻击敌车的车轮,破坏其车轴和幅条,敌车就会丧失平衡,倒在地上;
第三,它可以阻止敌人的步兵从侧后方跳上战车,或近距离攻击车轮;
最后,它还可以用自己的长度和重量帮助车辆在疾驰中保持平衡。
在所有战车零部件中,还有比这更伟大、更有用的明吗?恐怕没有。
不过,科技无国界,扩展很迅。当交战双方都使用刀轮战车或矛头战车时,结果必然是:双方都被废掉!因为无论什么防护装备,也不可能阻止本方车辆被它们破坏!
于是,由此产生了必然的结果:
果然,刀轮战车出现后不过百余年,横行沙场上千年的战车便基本上在全世界退出了历史舞台。它们并不是被骑兵消灭的,而是被本家族中出现的异类——刀轮战车和矛头战车消灭的!马车仍然出现在战场上,但是主要是用来运输人员和物资,而非作战。即便偶尔用于作战,也主要是以掩体形势出现的,游牧民族特别喜爱使用,但最终也随着葛尔丹的车阵一起,被康熙的火炮轰得飞灰烟灭。
高加米拉是战车的绝唱,他们在马其顿方阵面前,就像波兰骑兵冲向德国坦克一样,依然像前辈一样无畏和英勇,但更多地只是捍卫着属于自己的职业精神,因为这种职业像许多老手艺一样,已经被新的时代无情地淘汰。更加可叹的是,它们灭亡的原因,正在于它们杀绝了其他的战车种类。就像是史前时期的食肉巨兽,当合适的猎物消失的时候,自身无论多么伟大,都只能被活活饿死。
另外在古老的战车家族中还有一种异类的用于守成之用的塞门刀车,是在城门被攻破时用于堵塞城的守城器械。前刀壁上装有24把钢刀,使用时将车推至城门缺口处,既可杀伤敌人,又可挡住敌方的矢、石。这样对方很难攀援,形成活动的壁垒。刀车是打造得一种极为坚固的两轮车,车体与城门几乎等宽,寻常总在三四丈之间;车前有木架三四层,各层固定尖刀若干口,车体有长辕;敌但攻破城门,数十成百兵士猛推刀车塞住城门。墨子篇记载了这种塞门刀车的用途。对于坚守城池的长期恶战,城门难保一次不失,这塞门刀车便是最为有用的救急兵器。只可惜塞门刀车制造不易,加之李良度大军来的突然,这银夏城确是没有一辆的。
电影和电视上看到的,毕竟只是虚拟的。当真正的亲眼见到那些庞然大物的时候,薛明才知道这些冷兵器时代才展到极致的战争器械是何等的让人震撼。
“难道之前二十余天的攻城战中李良度一直没有出动过攻城塔车吗?种帅?”
刚刚到银夏城,屁股都没坐热就到了军器监,然后西夏人就开始攻城,薛明还真没有好好问过银夏城那二十余天的具体战况。虽说种师道都有战报送来,不过那都是大概的情况,除了一些战损和战果外,具体的经过却是不太清楚的。
“从未曾出现过。这些天,李良度一直在制作这些攻城塔车了,想必其余两面城墙也是如此情形了。看来,之前那李良度根本未曾使出全力了。”
种师道话语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些许失落。
攻城塔车都蒙着牛皮,极难摧毁,里面都藏着兵卒,一旦靠近城墙,那结果……种师道不敢想像,如果一开始李良度就直接用上这攻城塔车,摆出如今的攻城阵形,怕是银夏城早就陷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