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那惹人烦的笑声复又尖悦的响起,夹着戏虐以及冷意。
我张望着四周,却不见半个鬼影。师父师叔都不知道去向,一时拿不住主意。
猛的回想到镜中两个相似的女子,我扭头就朝丁夫人的房间跑去。
可门口我就停住了脚,一个穿着鲜红旗袍的人端坐在梳妆镜前,一下一下机械的梳着如瀑的黑发,手臂僵硬而缓慢。
朝床上一望,果然没有人。
“漂亮吗?”那人一回头,赫然就是应当不能动的丁夫人。
可丁夫人已不是那张有着粉红色气息的脸,这张脸已经变得妖异非常。
我愣愣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如何称呼的女鬼,美得妖异的同时却又有着一种悲凉。
“我以前也有一具和这差不多的身体,现在再看这具身体,除了笨重,倒也没有其他什么。还是灵体舒服啊!”丁夫人轻懒的舒了下腰,猛的倒在了地上。
我心里一跳,正想乐,却发现眼前一红,一张腥红的嘴猛的出现在我面前道:“尤其是你这样天生灵体,阴气充沛双有血有肉,多好!”
“滚!”我怒喝一声,一道掌心雷就朝她的脸上打去。
那美人脸上怒意顿显,冷笑道:“在梦里死了多好,现在醒了会更痛苦了吧?”
想到梦里那种恨怨交加的情感,与女鬼说交情这个师父可没有教过我。
双手一抡,三张神火符同时出来,这是我现在神识能控制的最多的符了。我也不管会不会烧到房里的物件,双手一喝,三符齐发。
“嘶……”那女鬼被符火一燎,猛的嘶吼一声。
我去!
那张原本如同画出来的脸,这时如同被撕扯开一样,扭动变形,额头上露出黑色的头骨,嘴里黑黑的牙床,双眼空洞而泛着寒碜人的绿光。
神火符一出,我立马转头就跑,让我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子家家的面对一个可以施展出结界的女鬼,明显就是痴人说梦,而且师父说过保命第一,挣钱第二,驱灵才是第三。
“桀!桀!”
那女鬼却只是轻轻一荡,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以前如瀑的长发这时渗着黑红且发腥的血水。
你见过洗发水广告里美女一甩头发的场景吗?很漂亮吧?
可你见过女鬼甩头发吗?
恐怖啊!
只见那女鬼头发一甩,那头发就如同细蛇一般的将我紧紧缠住。
我用力的扭动,却发现那发丝如同有生命一般,越缠越紧。
“天生灵体的血闻着都是香甜的,那老头果然没有骗我。”女鬼伸长舌在我脖子上一舔。
我恶心得想吐,对上这张腐败的脸,我竟然开始想念那个如画般的美人了。
使劲的扭动没用,我用力的掏出怀里的红竹壶,顾不得脏,用嘴咬开瓶盖就朝那张恐怖的脸上泼去。
“滋!”
加了师父符水的童子尿可不是盖的,一泼上去,那女鬼本就恐怖的脸就相当于整容了,一下子就被灼伤了。
“啊……”
女鬼在我耳边尖叫一声,眼里顿现狠色,一仰头张着大嘴就朝我脖子上咬来。
“疾!”我眼急手快,从背包里抓了一大把引雷符,不管多少全部给塞到了女鬼的嘴里。
“吾心清敬,天雷煌煌,以符引之!”
我飞快的念到咒语,双手结印朝前一点,神符一点点的在女鬼嘴里燃了起来。
“轰!”一个闪雷从天而降,直直的落在我面前。
“啊!”女鬼尖叫一声,女鬼被雷轰了个正着头发顿时如灰般的落了下来。
我忙朝后退到一边,不相信这女鬼这么快就被我给搞定了。
慌忙将背包里所有的装备都掏出来,能放在口袋的放口袋,能戴脖子上的戴脖子上。
“轰!轰!”一道又一道的雷光轰到面前的女鬼身上,房间的木门已然着了。
那女鬼的身影在雷光中慢慢的消散,我心里暗松了口气,我现在能用的符不多,方式也就那几样,幸好师父这几年画的引雷符多,又没地方用,我都捎上了,要不然像这两次,都不知道怎么办。
跑去一边想扶起丁夫人,可一看到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让我顿时想到了那个女鬼,当下连扶的心情都木有了。
反正她现在没有魂魄,在地板上睡一晚也没事,我要赶紧张师父才是正事。
“咂!咂!你这败家妹陀,一下子用这么多引雷符,黑瞎子当真把你当眼珠子看咯!”
刚想起身就听见门口一个沧桑而沙哑的身音传来,我愣愣的看着眼门口这个人,猛的想起那女鬼说没骗她的死老头。
门口的老汉裹着苗族的头巾,一身苗服东掉一块西补一陀,嘴里衔着一根旱烟杆,这时正用破烂的袖子重重的拍打着门上的火苗。
我腰上的阴龙急急的转动着,似乎很是焦燥不安。
“你说你这妹陀,用这么多引雷符,亏我还特意给那女鬼娃娃那么多宝贝,还让她结了个界,结果全给你这符给浪费了,你说阿爹我得有多么子心痛哟。这可咋个办哟!”
那老汉一边拍着火,一边心痛的朝我道。
我将师父给我的家伙什全部摸了个遍,可这些个东西都是对付灵体的啊,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阿爹莫心痛,我让我师父赔给你。”我眨巴着睛,乖巧地道。
这个鬼老头能下饿鬼引,不知道给了那鬼啥子东西,搞得一个才二十几年的女鬼就变得这么厉害。
老汉摇了摇头,咂巴了口烟道:“你那师父这会正对付着我那老九呢,估计赔不了咯!不过妹陀你这么水灵,要不就把你赔给我吧!”
我心里暗呸一声,怪不得师父他们都不见了,原来就是被个死老头给绊住了。
我还想我这么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师父怎么可能不顾着我。
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嘟着嘴可怜巴巴地道:“我以后还要给师父牵柱杖呢,不能赔给阿爹。”
“冇得事,你师父能回来,我就让我家阿三给他牵柱杖。”苗老汉重重的朝门上敲了下旱烟杆沉笑道。
我朝门口一看,只见一个浓妆艳抹地纸人从外面一边一边的走了进来,远远的朝我诡异一笑。
那纸人扎得跟真人一般无二,所有关节都活动自如,就连眼珠子和嘴角都活动自如。
“我师父喜欢和我一样活泼可爱的。”我讪讪的开口,朝苗老汉装着可怜道:“阿爹让我去找师父吧。”
“妹陀不听话!”苗老汉将旱烟杆重重的敲了一下,皱着眉道:“阿爹为了你,可费了好多精神哟,你不跟阿爹走怎么成。你师父喜欢你这样的,到时我勾出你的魂,抽出你的一根主骨,再用你的血糊纸,帮你师父扎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纸人,让它陪着你师父。”
我去!
勾出魂,抽出骨,再用血糊!
这死老头当真以为我是任由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猛的抽出腰间的阴龙,不管它愿不愿意,重重的朝苗老汉甩去。
阴龙性毒,咬不死他也毒他个半身不遂也好。
可阴龙这个出场很拉风的主,一掉到苗老汉身上却连脑袋都是半趴着的,慢慢的落到了地上。
没用的家伙,我心里暗骂一声。
那个叫阿三的纸人就大步的朝我踏来,还抿着嘴角,一幅流着口水的样子。
想到那死老头说用血糊纸,我顿时就明白,这些纸人里面定是封了阴灵的,所以才会如此栩栩如生。
看着越来越近的纸人,我双手拿出神火符一划拉又是三张,朝那纸人身上招呼。
可神火符落在纸人身上,燃起的火焰都将那纸人给遮头盖脸了,可那纸人的脚步却是半点没停,直愣愣的朝我走去。
“黑瞎子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哟,这神火符的材料都是要钱的哟,你这妹陀给浪费的。纸人怕火,我还让它出来个啥子劲!”苗老头一脸可惜的看着在纸人身上燃点大火的神符。
老娘家就是钱多,哪像你买个猪头都买不起!
我在心里暗骂,却连半点招都没有,这动手拼力吧,我一个六岁的女娃对着一个纸人和一个怪老头,斗法吧就更不可能了。
阴龙从地上慢幽幽的地上慢慢的爬了回来,顺着我的裤角又盘到了我的腰间。
我去!平时住我身上,还吃我的,打架时不上场,我搞定了捡现成了,这主也太贪便宜了吧。
神符火慢慢的开始熄灭,那纸人机械的朝我伸长了手。
“去!”我轮圆了胳膊猛将手里的招魂铃朝纸人扔去,直落落的将它的身子砸出阵个空洞。
那纸人当下脚步一停,脸上顿时一阵难过的样子,张大的嘴嘶扯的朝我冲来。
能受力就成,老娘就是怕你连力都不受。
我顺手操成一张小板凳,直直的朝纸人冲去。
“嘶!”凳子砸在纸人细长的腿上,纸是破了,可里面的腿骨却是纹丝不动。
我看了一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接着又是卯足了力重重的朝了几下。
“妹陀啊!别费劲了,和阿爹去吧,有好多和你一般大的女娃娃呢!”苗老头一幅为我好的表情。
无力的将手里的凳子放在地上,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啊,不是说纸老虎没用吗?
为啥我连个纸人都搞不定。
“呵!呵!”
这时屋外一阵小孩子的笑声响了起来,无数跟我一般个头的小纸人跑了进来,围着我不住的打着转。
“睡吧!睡吧!”苗老汉慢慢的走进,一口旱烟朝我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