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栾城叫回东明苑,又让众姨娘回了自己的院子,金氏便和栾城说了这几日的事。栾城一听,竟事事针对柳姨娘,他自然有几分怀疑,可是云妆的事确有蹊跷。正好这几日他的老友从京城回来看他,便请他到家里来,给他洗洗风尘,顺便让他给看看。现在的定州县城里没几个会看病的,也没几个会说实话的,都是些贪生贪财之辈!
栾云妆听说了这事,想起上一世,也是在这个宴会上遇着了许青青的,她似乎是随着爹爹的老友从京城来的。栾云妆想了想,爹爹一直为仕途烦恼,这人来后不久爹爹就进京做了兵部郎中,不知是许青青还是这人的功劳,无论是谁现在都不可得罪。
往后的她必然是要被选入宫的,拿到许青青的玉佩是势在必行。上一世,是她到池塘边玩,然后被一只小手推入水里,继而被许青青的仆人所救。那时候的她还是纯洁善良的,是那深宫,是那权位将她变成那副心狠手辣的模样。栾云妆联想到云意和爹爹的死,越想越哀凄,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除了恨还有什么,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心软,更恨许青青的转变。
但在此之前还是不能让柳姨娘有扳本的机会,定要让她再不敢对娘亲和姨娘动手。上一世,就是没有证据娘亲又心软,最后被她设计害死!
栾城才出府去,王姨娘便又来到了东明苑,刚一进屋她就要下跪。彼时栾夫人和兰姨娘正在品着栾城这次出去带回来的新茶,栾云妆和几个孩子都在一旁看着爹爹带回来的稀奇玩意。她这“咚”的一跪,吓坏了众人,特别是金氏,她连忙让人将她扶起,责问道:“王妹妹这是做甚?昨日就折腾自个身子,今日还要这般糟蹋,当真不要好好过日子啦?”
“夫人!曾经是婢妾不懂事,今后不会了,还请夫人能原谅婢妾。婢妾不该听信那柳氏的话,与姐姐明争暗斗,今后婢妾愿为夫人驱使。”王姨娘愧疚的神色跃于眼前,金氏心里在得意地偷笑!
只听她开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且回去吧,今天我会劝老爷去你那,你好好准备,知道该说什么了吧?这是本夫人给你效忠的机会!”
栾云妆暗自佩服自己的娘亲,不答应也不否认,只让她做出实事。现在的王姨娘只有两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可以依仗,再者她也不能够生育了,自然是要靠着有儿子的那些,盼着将来孩子长大能念她一份好,不会亏待了她和两个女儿。柳氏害得她不能再有孕,也自私的很,不是个可投靠的人。目前跟着夫人,是她最好的选择,夫人不是个吝啬嫉妒的人,否则她们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
王姨娘一听金氏愿意帮自己,喜极而泣,连连表白会忠心于夫人,绝不敢有二心。王氏虽这样说了,但栾云妆以为不可全信,现在的她失了老爷宠爱加上膝下无子,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不得而知。但一个人若是被逼上绝路,无论她曾经多忠心多善良最终都会动摇,继而做些无法收拾的事。
……
回到院子里的秋竹已经按照夫人吩咐将厅上之事宣扬出去,众人为自己不忿时也对柳姨娘寒了心,好歹秋竹曾经伺候过她的,竟然为保全自己什么都不顾。听说这事的刘管家心里更是为自己女儿痛心,对柳姨娘的恨只增不减。
他听说了夫人的打算,吩咐人去安排,若是栾城回来,柳姨娘的侍女敢来截人就让她们往“陷阱”里跳。
栾城处理妥当公务回到府宅,才刚一进门就见老刘在门口欲言又止。他将要问出口,身侧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老爷!老爷!去看看我家柳姨娘吧,她今儿去夫人那回来后身体极不舒服,大夫也无法。姨娘正在那闹着要见您呢!”
刘管家见栾城要挪步离开,又关切地望向自己,忙抹了把“泪”,揉红了双眼,哽咽地说:“老爷有事便去忙吧!奴才先退下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老刘!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给你做主。”这个一直照顾着自己的管家老哥,从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伤痛表情,今日必然发生了什么,他慌忙叫住他大声问着。
“老爷!姨娘那还等着你呢!”小月是个没眼色的,平时挺聪明这时候犯傻。
“贱婢!没见着老爷我在和管家说话呢吗?你家姨娘身子不好,我去了便立刻见好?来人!给我将这贱婢杖打20大板,发卖!”真是反了天了,这时的栾城想着这几日的事,也知道柳氏不是省油的灯。想起云妆,想起王氏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他愤怒极了,一下子迁怒了小月,这下小月是真的没出路了。
柳氏这回可折损得厉害,没了打头阵的“枪手”,也失了能办事的左膀右臂。这次,看她还如何嚣张,对谁嚣张!
一旁偷笑的刘管家见老爷又盯着自己,忙换上刚才那副可怜的面孔,哀哀地求着他:“老爷,今儿早晨秋竹去办事回来或是说话得罪了柳姨娘,被她用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现在正难受着。让人去请大夫,可城里的大夫大多都聚在了东合苑。柳姨娘也不让人借走,我只好拉下老脸来求老爷了!老爷请救救我的女儿,我一生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是往心里疼的。求老爷!”说罢,他就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磕得栾城心里发慌,在见到老人额头上的血迹时,他的怒火更胜。亲自去了一趟东合苑,将大夫带去秋竹那,又给柳姨娘关了禁闭才罢休。
栾城一直对刘管家挺敬重,哪轮得到柳氏那贱人来甩脸子,欺侮他。虽然他宠她几分,抬了姨娘,但那又如何,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嚣张跋扈、以下犯上,终归她还是个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