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湿热的一股暖流从三人耳边划过。三人一惊,栾云意大叫着把脸捂住。
“哈哈哈!云意胆子真小!”栾云妆端了一碟红枣仁酥站在三人身后。
“长姐尽吓唬人!”栾云意一听是熟悉的女声,又气嘟嘟地撅嘴从她手里拿了一块糕饼兀自嚼着。
“长姐都是要嫁人的了,还这么顽皮,让我们如何放心得下!”栾云飞也拿了块先递给哥哥云扬,又自己拿了一块嚼着。三个孩子都撇开头吃着东西不理她。
“啊呀呀,我说是怎么了!原来是担心我啊!小屁孩儿!”栾云妆听着他们抱怨的话和不理不睬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心里暖极了,她重生以来最让她得意和暖心的就是弟弟妹妹都平安无事。几个孩子都让她心疼,这些年,云扬腿脚不便,被多少人看不起。不过医术倒是学得不错,在京城开了家医馆,算他自己的产业吧。
云飞文采不差,跟着父亲在朝堂仕途上兜转,没有后人继承的权势拿到了也难延续,即使父亲再不喜欢云飞,也是要考虑的。毕竟后来的几房侍妾都不曾再育男丁,算是报应?
栾城待她和云意一如既往,甚至偏颇于云意,毕竟栾云妆曾经那样忤逆过他。他需要培养一个真心可以为家族拼搏的人,女儿们是他的筹码。现在栾府里已经及笄的只有栾云妆,正好送到宫里,剩下的还有云意、云舒和云婷,进不了宫也可以找个皇室子弟,谋个前程。
三日后就要入宫,她知道自家的两个弟弟心性敏感,肯定在为她担忧着。她曾经想过脱离栾府,可那么多年过去,她知道这个世上她永远无法逃避,躲能躲到哪?倒不如与命运一搏,前世受的屈辱和苦痛都要通通讨回来,否则怎么对得起两世遭的罪,怎么对得起她重活一次?
她知道弟弟们对父亲的怨恨,但现在的他们毕竟太小,没有能力与之抗衡,韬光养晦才是正途。云飞和云扬都装作什么都不知,摒弃前嫌,尽力讨好栾城,以期获得信任。然后呢?然后,心里就会舒坦点吧。
这三日就让他们好好聚聚吧,以后……以后怕只能梦中同游了。栾城给栾云妆请了几个教习嬷嬷,全是为了三日后殿选,能让她脱颖而出。奈何栾云妆和府里的几个孩子总是一大早就没了人影,不知去哪疯玩,可别在这关键时刻闹出事来。
殿选前一日,夜,栾城终于在栾云妆闺房门前堵到她了。他脸色阴沉,直直地盯着栾云妆等她开口解释。
“爹爹!这么晚还不休息?”栾云妆见他从房里走出,畏手畏脚地问道。
“我儿好兴致!明日便要进宫去,关乎家族兴衰之事,竟然如此怠慢。真让为父寒心。”他不疾不徐地说着,一字一顿,清晰刺耳。
寒心?栾云妆心底冷笑。是爹爹最先让人寒心的吧,深夜到此关心女儿是假,关心前途是真。不过,她依旧小心翼翼地回答:“父亲,云妆只是想到明日便要进宫,往后不能承欢于父母膝下,对家人父母多有不舍,便想趁此时间和父母家人多呆会。是云妆太过软弱,舍不下大家。”说着便落下泪来。
栾城见她这样,也只能好语劝慰:“好了好了,此番前去云妆确实不易,保住自身便好,不要与人为难。家族里,也不指望你能如何别添麻烦就成。你且休息吧!”说完,他哀叹一声离开了院子。
栾云妆眼角含泪,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夜凉风清,院落之下一名女子独自伫立仰望,往后都只剩她一人了罢。
第二日,宫里的马车早早停在门口等候,不过几下描绘,清丽娇艳的妆容,胭脂红唇,广袖流裙,美若天仙。一切,重新开始!
坐上马车,栾云妆掀开车帘向后方看去,直至屋檐消失在视野里。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有什么断裂开来,无论怎么都拾不起来,眼眶泛红。为避免被人见到,她忙放下车帘,殊不知一切早被几步之后的华丽车马上的女子看了去。
行至宫门前,所有马车靠边停靠,众秀女下车避让。正是早朝刚下,众官员才从宫里出来,若是平时自然不用避让,可这次不同,从里走出的均是先皇时期的亲王礼臣。由安王和宁王殿下亲自迎送,至于皇帝,估计是去了太后宫里。
这些老臣,趁今日皇帝选秀找茬,不知道得多给左氏外戚添堵。许氏该得意了吧,先皇宠爱的是宁王殿下,原本皇位的嘱意者也是宁王。却不敌左氏家族势大,不过好在新皇的皇后是许家出的,就凭这点她许氏就败不了。
栾云妆心想,有前世的记忆就是好,一切都按着原来的步骤走着,左氏和许氏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息,再旺的火却也别想烧到她。
“栾姐姐,几日不见,你越好看啦!”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了栾云妆的思绪。
栾云妆回头被眼前的青衣女子迷了眼,来人妆容浅淡却透着几分妩媚,衣饰简单朴素却也有几分飘逸。吐词清晰,端庄有礼,全不见几天前的羸弱。几天不见,闵秀珠怎地就如此好看了?该不是用了什么?还是,先前是为藏拙,如今大选才肯显露出来?
此女必不简单,栾云妆不敢再随意打发,打起精神笑闹着说:“闵妹妹才是真真的大变化,该不是京城水土养人。妹妹好福气这才几日就长得跟天仙似的,女子看了都心动,何况男子。往后啊,怕是要仰仗妹妹的荣光了。”
栾云妆话才说完,周围几十双眼睛都纷纷盯上了闵秀珠,羡慕嫉妒的有,嘲讽鄙视的也有。
“皇上可不是一般的男子,那是天子,才不会被一个小妮子迷惑呢!有什么了不起,一个贱婢的女儿!秀珠?呵,不知当不当得起!”一旁的秀女嘀咕着,却也让四周的人物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