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的眼里此刻盈满泪水仿佛能看透人心,哽咽问出的话更是让人心疼,不忍欺瞒于她,芷若结结巴巴地开口:“小主……如果奴婢猜得没错,那东西难溶于水一旦沾上皮肤,便会泛起红疹,溃烂难愈,最终蚀骨溶心。”
“里边该是有麝香等物,怎会有如此恶毒的东西?”栾云妆知道它有问题但不至死,现在的许青青没必要对她出手,可现在里边的东西却叫人想都不敢想。
“它……该是事先拿药物泡过,又以麝香掩其味道。方才所说的那东西,怕是后来有人故意为之……”芷若小心翼翼地说着,只当提个醒,多余的她绝不敢说。
感觉到身前的小人颤抖着身体,小手也是紧拽着她的裙摆,不知她是在生气还是在难过,该是心寒多一些。
“芷若,今日之事我自有分寸,切勿传出去。”栾云妆不过片刻便放下心中所虑,既然你不愿跟随于我,要攀附她人我又何必拦你,孰是孰非,谁胜谁败还不得而知。
自那天以后,栾云妆愈发重用红莲,消除她的戒心。直至万美人等人来访,几人一进屋,蕙容华像是得了消息,左顾右盼地找那瓶子,栾云妆故意用布帛罩住贡台之上的瓷瓶,在里屋放置着碎瓶的一块迎着窗外的余晖。眼角瞥到外间的人好奇疑惑的眼神,暗自收藏在心。故意侧头探看。
到了长安宫,皇后不查便罚,在见到碎片之后更是匆匆略过,让众人起疑,当时宸容华不一定是替谁辩解,很可能是她发现了什么,毕竟当时皇后和万美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对。
“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可以替左翎报仇……”可是为什么要针对她?要从她这挑起事端?
栾云妆正想着,却听门外芷若敲门:“小主!叶婕妤娘娘派人送来谢礼!”
谢礼?栾云妆暗自头疼:“知道了,姑姑代我谢过,我稍后就去。”
栾云妆来到内室,看向桌上的一副画卷,是一副游园嬉戏,看了两眼不觉有什么特别,便让人收了下去。
第二日,栾云妆才起床就有通晓六宫的旨意传来,本以为是谁又得了封,可谁想却是降罪。
“叶容华?”不过一个晚上,叶婕妤怎就被生生降了两阶?现在连个娘娘都不是了。
“听说是今日在太妃宫里请安不规矩,惹恼了太妃,才降罪的。”
“那太后的意思?”
“太后着令,剥夺其主位搬迁别宫。”
栾云妆皱起眉头,前世并未经历降位这一事,转而又问:“皇上昨日歇在哪?”
“本来是点了上官才人,可后来说是偶遇怜宝林,便去了曼音阁,至半夜贵妃突然病重,故而又去了长信宫。”芷若不知主子意思,却也照实说出。
再过今夜,皇上就要招人侍疾了,本来栾云妆想躲上一躲,现在却不行,要弄清事情真相必须走上一遭,这世贵妃病重提前,必然不会像上一世一样拖累太多的人,就当去凑份热闹。
栾云妆用了早膳,在屋里闲得慌,叫了芷若来陪她各处走走,串串门散散心。在御花园走了一会,见一浣衣小婢躲在假山后啼哭,叫到跟前才看清楚样貌,是年幼的金锁?她现在叫银芯,是浣衣局的洗衣宫婢,因受了管教姑姑责罚,心气儿不顺,跑到这来大哭宣泄。
栾云妆着人安慰了她一番,亲自将她送了回去,管教姑姑看在栾云妆的面子上,对她也客气了几分。
才至傍晚,众宫女子被召到了长信宫,由代昭仪率着跪在殿外,场面可是相当壮观。殿里也是跪了一圈的太监宫女,除了皇帝,众妃也都只敢独自站着,念及兰妃怀有身孕便还有人搀扶着。内室里太医忙忙碌碌,却也对昏迷不醒的贵妃无可奈何,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只几个年老的还强撑着给贵妃号脉。
“砰——”皇帝一起身将热烫的茶水砸翻在地,焦躁地上前抬腿踢翻眼前的太监。
“皇上放宽心且保重龙体!贵妃妹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皇后拿着手帕上前,拉起皇帝紧握的拳头,轻轻抚摸。
“是啊!贵妃姐姐福泽深厚,必能逢凶化吉。”静妃也出声附和。
“太医呢?给朕滚出来,一群庸医,以为躲在里边就没事了?”全贵领命进去提人,将众太医都轰了出来,临走前瞥了一眼床上挺尸一般的女子。
“皇上,臣等无能!贵妃娘娘脉象稀薄,却呼吸平稳,臣……实在是不知该从何下手。”
“贵妃已然昏睡了一天一夜,是谁失职是谁疏忽?给朕严查!”
“皇上!娘娘醒了!”里屋传出婢女焦急的声音。
孙赫一听,脚下不停就往里走,嘴里急切地念着“爱妃”。靠在床上,拥住怀里的女子,女子楚楚可怜地努努嘴,娇气的声音:“皇上!臣妾……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又要哭,孙赫怜惜得不行,轻吻额头安抚她。
里里外外多少人看着他们腻歪,不知现在许青青该做何想?但她现在只能隐忍,大度地宽慰那人,不能显出分毫妒意。
“老天保佑!贵妃妹妹终是无事,快些好起来才行,误要再叫皇上担心了!”皇后率着众人走近,打断他们的浓情蜜意。
“皇上……”张贵妃听这话是有意要怪罪于她,转头哀哀地求孙赫。
“皇后说的是!也怪你任性,喜欢那荷花让奴才去摘了回来插瓶中观赏不就是了,非要自个去看,这下倒好受了风着了凉又大病一场可叫朕心疼!”孙赫含情脉脉地盯着她,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皇上……臣妾下次不会了!”张贵妃委屈地低头,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对向屋里的众妃。
她却不知,这一举动不仅挑衅了众妃,也让一旁的全贵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