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云妆呆望着粉色帐顶,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全然不知外面已将早上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还有人说她不知廉耻妖媚祸主,害得兄弟差点反目。
额,这些个词语前世都用在了芙妃身上,今世栾云妆也能“享用”一次了,那感觉如果睡着的栾云妆能体味到,恐怕她做梦都会笑醒的。
……
长寿宫
皇太后正闭眼侧躺在凉榻上,一个宫女打扇一个宫女捏腿好不自在,她年纪大了,身子软绵,中午炎热就更是不想动。虽然殿里有冰块消暑,她是太后内务府也不敢怠慢,但这终究治标不治本,还是热得难受。
秀珠又进来换了一盆冰,接过宫女手上的扇子,朝太后轻轻唤道:“娘娘!”
“回来了?”太后眼都不抬地问。
“是,前头小定子报说长安宫中已经散了,罚了一个齐嫔,升了一个恬更衣。蕙嫔晕在殿里,太医看了说是有孕!”
“晕倒?呵呵,这小妮子,哀家不让她说,她倒想着法的要露出来。”皇太后睁开眼,一片寒意,转瞬又哀叹一声闭上眼。
“还有……”
“还有什么?吞吞吐吐成什么样子?”皇太后烦躁地挥开脚边的宫女,兀自坐起身来,话中带着怒气。
“娘娘小心!是……关于安王殿下的。”
“哦?快给哀家说说!”皇太后闻言,眉间带笑。
秀珠将探子的汇报一分不差地说与太后,太后是皱紧了眉头听完的。
“弛儿难得喜欢个女孩儿,居然是他皇兄的妃子?这可不行,那女子若是处子还好说,若不是,岂不委屈了他?”
“娘娘!安王殿下跟了她好几日,不巧地是那栾贵人昨夜刚刚侍寝,安王也跟去了,还伤了人家,但也没阻止昨夜皇上进御,据说皇上到今儿天蒙蒙亮才走。方才栾贵人在御花园中无故摔倒,碰巧遇着宁王,宁王不过帮扶了一下,殿下就耐不住性子冲了出去,想是动了真心的!”
“那哀家去替他向皇上要了?”
“哎哟,我的娘娘!您怎么总在安王殿下这犯糊涂!今晨不止宁王,皇上也在,皇上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他疼爱安王舍不得安王受半点委屈,要他将自己幸过的妃子给弟弟他是万不会答应的。皇上也是您的儿子,若您开口要了皇上给了,安王心性敏感,他还不心生愧疚觉得尴尬?”
“是啊!要是因为这个让我们母子三人再生嫌隙……他才刚刚接受我,不行不行!容哀家再想想!”
门外全禄高喊:“珍皇太妃到——”
“秀珠扶我,咱们亲自迎去看看她来做什么。”
“哎哟,姐姐你怎么迎出来了,快快坐下别累着哪,不然我可就罪过大了。”珍太妃凤眸一睁,惊讶地上前,两人互相搀着又进了屋里。
“妹妹这个时辰来必是有要事,哀家怎能怠慢了你?”
“姐姐如此贴心,倒让我不好意思说了。”
“哦?什么事啊?”皇太后端着刚送上来的茶,略抿了一口,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珍太妃漫不经心地说:“姐姐可曾听说那栾贵人狐媚的话?作为皇上的妃子就该安守本分,怎么还就勾搭上安王了?安王年纪还小容易被迷惑,臣妾忧心那女人在其中挑拨安王和皇上的关系恐对天启皇朝不利,故而斗胆进言,还请姐姐将她惩处以儆效尤!”
“是吗?可我听的不是这个版本,说是宁王肖想帝妃,在御花园中欲对其不轨,恰巧被我儿安王所见。你也知道弛儿的性子,对兄弟情看得重,自然不允许兄弟之间妻妾互享。也怪弛儿冲动,竟将宁王的牵扯告发,影响了兄弟三人的情谊。那诏顺皇贵妃,妹妹应该记得,已经出了一个难道还要再逼一个出来?”
珍太妃煞白了脸听着,她的儿子确实在场,也确实有越矩的嫌疑。她来之前已经派人传出栾云妆狐媚勾引安王,牵扯到安王,太后一定震怒甚至有可能赐死那名贵人。可现在看不像这么回事,太后的态度明显地偏袒过去,反而像是太后她们合伙,设计陷害她的宁王。用那张家的女儿提醒她别得意忘形,那女人和她怎么比?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得失去自我,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她才不是,否则怎能在先皇死后依旧带着儿子留在京城,皇帝都不敢催促赶他们离开!
珍太妃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撇清宁王,不能再养出第二个张文静了,虽然没能抓住把柄,但皇帝还是察觉了什么。现在时机尚不成熟,还得拖,否则皇帝非要寻个由头将他们母子赶去封地,那多年筹划的一切就都废了。不能因为一个小小贵人与左氏撕破脸,得由底下人去办。皇宫的后妃争斗从来不会少,经了今天的事,多的是人对付她。
“姐姐,是我管教无方,他不争气,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可他当初就只看重张家女儿,唉,如今说这些惹人笑话了!可,不管曾经如何都是皇上的女人,他绝不敢有其他想法啊!”
“听说先前栾贵人还与玉疆刺客有嫌疑,臣妾就想她该不会真是奸细,只为让皇朝里尊贵的三兄弟反目,从而达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太妃啊,你忽略了一点,上次皇上就说证物是一块玉佩。那是天柳池的和田暖玉,哀家记得一直以来都是许家包揽开发,被查出的那一块还是上等的,不是先皇时宫里的高位嫔妃,就是你们许家的内人在用……”
“娘娘明鉴,开采来加工过的可都进了皇宫库存,许氏岂敢私自存留啊!若是内人,当年我弟弟大婚,曾求皇上赏了一块给弟妹,可她命薄,生了青青就去了,我问过皇后,说东西遗失了我便没再理会。娘娘那么说,难道?”
皇太后与珍太妃对视一眼,点点头。珍太妃倏的皱起眉头,皇太后含笑拉起她摆在膝上的双手:“好妹妹!虽说那东西是皇后的,但我们都知道皇后和许家的心都是向着皇帝的,必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看皇上的意思已然知道真凶,时机未到罢了,想那栾贵人也可怜进宫以来一直灾祸不断,皇帝不宠,左右是个贵人,家世也不硬气,不难拿捏!今日之事必然有误会,皇上不也没计较,你就放宽心吧!”
“好姐姐,有你这句话,我当真能放心了!”
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珍太妃才肯告罪离开,皇太后等人走远,让秀珠搀着她在长寿宫中绕圈子。
“太妃心气过于急躁,爱子之心比起哀家更甚!莫要将真心白流,被不孝子连累伤透心才好啊!”
“娘娘!先皇的孩子还活着的就宁王年纪最长,他应该最能体味母亲的心情。您别太操心了!”
“我操心的是太妃,那个儿子我是怎么都看不上的!亏得太妃为他都……差点赔上自己的命,她已经不欠他了!”
“罢了罢了,人去楼空,往事随风散罢!”皇太后远眺皇宫辉煌屋檐,感叹道。
“对了,栾贵人那你去库里挑些上好的,给她送去。时日无聊啊,过几日,和皇上说办个赏花宴,让那些夫人小姐进宫来凑凑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