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虺巫能够用几句吟唱调动大蚺,未必不能再用什么手段将散去的士气凝聚起来。不杀了他实在难以保证眼前的局面。
王川拍打小象,小象奋勇向前。上坡的时候小象跑得有些吃力。
比虎见虺巫身前没几个人,索性从小象背上滚了下去,拿弓便射。在小象背上他的准头有限,但在地上,他的准头极佳。这里到虺巫那边刚好在这强弓的射程之内,比虎几箭抛射而出,箭飞过王川头顶,顿时就将虺巫身前的人一一射倒。
等小象冲到高处,那虺巫已变成独身一人,跪倒地上了。
山坡下,小犀牛本就跑在兽群前面,壮牛接过王川的长矛也没有减速,很快就冲到了大蚺前面。
蛇吞象也要想把象缠死才行。壮牛骑着小犀牛冲到近前,那大蚺停住身子,摆动着蛇头寻找缠绕小犀牛的角度。这大蚺壮牛也平生仅见,比他在南面大泽里见到的那些还要大上一圈,身长怕不下十米。小犀牛被它缠上,怕也要吃不小苦头。
小犀牛可不会玩什么点头对峙寻找破绽的把戏,它对着大蚺低头就冲了过去。大蚺蛇头一摆,便闪开了小犀牛头上的尖角,而后闪电般窜出,让小犀牛到了它的中段位置,尾巴一卷,便要将小犀牛卷起来缠死。
小犀牛背上的壮牛大喊一声,双手握矛对着大蚺的尾巴捅了过去。这一下捅实了,但以铁矛钢铁之利,也只是捅进去半尺不到。壮牛大吃一惊,急忙拔出再刺,这一下却刺在蛇身侧弯,铁矛滑了出去,却连一分都没有刺进去。待还要刺时,小犀牛速度不停,已然从蛇身边跑过去了。
大蚺吃痛,没有卷到小犀牛,横着尾巴就地乱扫起来。顿时将地面扫的草木乱飞,飞沙走石。刚冲到这边的人和兽都倒了大霉。有些被大蚺尾巴扫倒,有些被沙石击伤,有些则慌忙乱跑,被后面冲出来的野兽踩踏。
壮牛跑出一段,掉头回来。那大蚺也已扭头身子来,对其他的人或兽不管不顾,就盯着壮牛这一人一骑。经它刚才一扫,这里倒是空出了一片地方。
壮牛知道这蛇鳞甲极厚,再次策动小象上前,自己却一手持矛,一手持刀,心里算计起来。
两边再次相遇,这次小犀牛的一顶还是被大蚺闪开了。但犀角之后,壮牛猛然刺出了铁矛,这一下刺入了蛇颈也是不到半尺。但壮牛却没有拔矛,反而松了手,借着交错而过的势头,反身扑到大蚺身上,再用砍刀以逆鳞捅入之势从蛇鳞底下刺了上去,而后飞快一切。
大蚺还想旧计重施,要卷了小犀牛和它背上的人。但万万没有想到壮牛换了手段。大蚺吃痛,正要翻滚,壮牛的逆鳞捅入的一刀一切,正好将大蚺的半个身子都切了开来。
蛇身要断,蛇却在吃痛之余不停甩动尾巴,这让它半断不断的身子终于断了开去,蛇的肠子流了一地。
此时,王川也正好冲到了虺巫身前。
山坡上,虺巫看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一倒地,又看到远处自己的大蚺被人横切了身体,顿时委顿地上。他终生所受的打击都没有今天一天来得多。这让他实在有些难于接受。
当他把目光投到地上自己族人身上时,他发疯一般拔出了那些插在尸体上的铁箭头,在地上摔了起来。唯一可惜的是,那些箭头比他见过的任何物体都要结实一些,不管他怎么摔都没有碎裂。
鼓声到了近处已经停歇了。人和兽都在四散,鲜有人留在战场上厮杀。但野兽没有回头跑的,偶尔有人慌不择路跑向鼓声的方向,也很快扭头跑往他处。
那里有二百甲士正杀过来。这些人衣甲鲜明,三人一组,一声高吼冲向了人群,再次给战场带来更多血腥。
他们是专业的杀戮机器。一人用弓,两人执盾持刀或者矛,三个人就这么配合着,不管前面是多少人,什么野兽,他们都先射上一箭。然后顶着盾上去,用刀砍,用矛刺,直到人或者兽身首异处为止。河部落的规矩是,战场上的敌人都要割下脑袋,除非投降。
人群将散,偶有人还在殊死搏斗,见到这些杀神进入战场,就连在虺神面前证明自己勇武的机会都不要了,放弃了身前的老虎等野兽,转身就逃。
驱虎人在人群中战得憋闷不已。他先前以为王川要逃,紧紧追了过来,追到一半发现不知道为何周围的野兽也跟着跑起来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后有人正在追赶,让他就算想停也停不下来。
在遭遇虺人的时候,他以为进入了王川的圈套。但后来见到这些人也和王川等人对攻,他便迷糊了,这些人既然帮王川杀他,他们为何还要杀王川?也被王川杀?他常年以老虎为伴,太过复杂的人情世故完全不懂,实在想不到有驱虎吞狼等阴谋诡计。
虺人以为他和他的老虎是和王川一伙的,杀起来毫不留情。而他骑的老虎不像小犀牛小象那般能冲撞,他没法冲出去,成了敌阵中唯一一个人类,这让他吸引了不少人围攻。
渐渐的,驱虎人发现几头自己养大的老虎也被杀了,顿时也眼红了,也不想走了。他心性耿直,有仇必报,这些人杀了他的老虎,他怎么还能就这么走了?
他身手本就不凡,身边还有几头老虎助阵,这一通杀,杀伤力不比比虎来得小。
但驱虎人的老虎也在这个过程里越杀越少,看得他心如刀割。而王川来来回回在人群里外冲撞,却对他不闻不问,这让他暴跳如雷。
好不容易等河部落的甲士冲入,他身边围着的敌人一空,他扭头看到满地的虎尸,更是将王川狠了个牙痒痒的。眼见王川冲上了高坡,他以为王川又要逃,他便骑着老虎跟着向王川冲了过去。
便在此时,河部落的甲士中冲来一个健硕的身影,将驱虎人拦下。
“嘭卜啦在此,驱虎人可敢与我一战?”嘭卜啦手拿长柄板斧,远远对着驱虎人喊道。
驱虎人正气闷难忍,见有人过来送死,顿时驱虎而前,就要杀了这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