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道远神色变了变,目光落在了凤卿身上,指尖不自觉握紧。??中??文 w≈w≥w≥.≠
绞动的眼眸,浮现起她穿着一袭嫁衣站在雪地里的场景,淡薄的身子,彼岸蘼荼般的浓烈,灼得他心疼。
原来她那日的绝望,脆弱也是为了别人。
她从始至终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相遇,交臂,只在一眼之间。
凤卿没有回答,夕阳镀在这张惊华的面容上,瑰然如碧。细碎的睫羽轻轻扇动,一片静默。
他不用回答,狄蔓也知道了答案。
“你见过她是吗?我知道是你,那天夜里我看见的也是你对吗?”狄蔓逼问道。她抬起手又捏紧:“你这般在意她,为何不肯好好待她?让她痛,让她伤!龙家二小姐那般恨她入骨,你怎么能让她再入凤家。”
“我只想知道云儿在哪。”他轻轻地,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
狄蔓一挥袖子,晕开一面苍冷的绿色,“你护不了她周全,我不可能把她交给你!”
绯红的锦袖抬起,再次拦住她,清澈的眸抬起,眼底泛着一丝血红:“我要见她!到底如何,你才肯告诉我她的下落!”
清秀的面容浮现嘲弄之色:“从绯云钻入马车,避开你们凤家走狗盘查的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将她还给你,还给凤家!”
“她是我的妻子,我必须找到她!”在狄蔓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刻,他低喃,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心口。
……
龙家,久违的龙家。
龙绯云落在龙家后院的书房内,身边跟着一袭如雪白衣。
“在这能找到当年的真相吗?”龙绯云环顾左右,干净整齐的书房里怎会还遗留着当年的旧物?
柜子,书架,,书橱……她到底要从哪里找起?
龙绯云细细观察着房间每一个角落,猜测龙英华的心里,到底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
没有注意到身边雪白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书架前面。
“你知道那些东西放在哪里?”龙绯云不由好奇问道。
龙浔没有回答,雪袖挥过,书架竟自然移开,露出了一面光滑无奇的墙。
小龙男入了龙家之后就变得怪怪的,漆黑的重瞳里面浩若星空,藏着无数的秘密,却一句都不肯与她说。
她知道小龙男从不做没有把握,没有意义的事情。龙绯云靠近,用手敲了敲墙面,是实的,怎么会?
一路往下,她终于现一处空的地方。
“在这!”龙绯云移开身子,戴着金丝手套的手指穿破墙壁,如切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破了进去。
灰烟散开,龙绯云往后退了一步。看龙浔的眼神几乎是多了一层崇拜,大神果然非常人。她刚才还想要不要找点工具过来,把墙壁撬开拿出东西,再想办法原状封上去。
大神直接动手,清寒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仿佛手指下的东西真的只是豆腐。
“咔哒”一声轻响,龙浔飞快地转过了身子,抱着龙绯云贴着墙面转了几圈。
从破开的地方,爆开一阵雨烟,落了满地,对面墙上也射了不少。
确定里面没有东西再射出来,龙绯云才蹲下身子看地上刺满的东西,细密如牛芒的毒针落了一地。
她下意识就想到了龙香君袖子里的那些暗器,要不是冰山大神抱她躲得及时,浙西细密如雨,成千上万的毒针早已就把触动机关的人射成马蜂窝了。
“里面还有机关吗?”龙绯云不放心地问道。
龙浔没有回答,站在墙壁面前,再次将手伸了进去,龙绯云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随时准备着将龙浔救走。
又是一阵轻响,龙绯云绷紧了身子,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腰。
却看冰山大神清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笑意,“里面有九转连环锁,已经被我破了。”
听着不像简单的东西,就被他给破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龙绯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好奇问道。
大神看着金丝手套上的灰烬,皱了皱修眉:“自然是用手。”
望着姿态出尘的冰山大神龙绯云不知说什么了,就算撬锁也得忙上一会才是!
龙浔优雅掸去指尖轻灰,缓缓开口:“九转连环锁有八十一种转法,一旦转错就会封死里面的东西,任何人都无法再打开。”
八十一分之一的概率,她不相信龙浔是碰巧解开的。
目光落在手中的密函上,龙绯云问道:“你知道九转连环锁的解法?”
大神又恢复了冷淡难测的模样,像是隔着一层雾气,“我刚巧知道它的解法,九转连环锁是龙谷传出的机巧。”
龙绯云伸手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信函,信函已经被封在这面墙里多年,牛皮纸泛黄卷翘,似被人握在手里反复看过。
她抽出里面的信纸,墨色凝沉不褪,显然是用了上等的松烟墨,而且细闻之下还有一股淡淡不散的龙延香。
这封信来自皇家!
丙寅年九月上香,城郊寺外,杀无赦。
信上自有寥寥一句话,也让龙绯云看了几遍,丙寅年正是她出生的那一年。
难道龙英华一早知道君王杀令,为什么阻止她的娘亲带她出府?为什么不肯多派点人手?
龙绯云打开了第二封信,第三封信,彼年的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
她想起公狐狸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龙家不过是开在虚假上的繁荣,因为龙家根本不是四方诸侯之一,龙谷才是青龙神脉的后裔,龙家根本是朝廷操纵的傀儡。
“已获得龙玄瑛的信任,婚事下个月进行,龙玄瑛已与龙谷断绝联系,已然为手中棋子。臣等圣上下一步指令。陈英华敬上。”
看到这句话,龙绯云的眼瞳微颤:“原来他不姓龙,而姓陈。”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也是龙谷中人。
没想到只有她的母亲才是真正的龙族一脉,也只有她与龙薄天才是龙谷后人。
她的母亲出了龙谷入了红尘,立下赫赫战功,却被朝廷忌惮。所以让陈英华有意接近她的身边,与她相恋,只为将她收入指尖成为一颗可用可弃的棋子。
龙玄瑛晋升为女将,权势无双,有了自己的府邸也就是现在的龙家。
龙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母亲一手创下的,却被她的父亲也就是朝廷奸细夺去,他改了名字,成了四方诸侯之一,甚至妄图取代隐世的真正青龙血脉。
只是陈英华没有料到,他的女儿会是圣龙转世,未来的破军,毁天下之人。
命格被星相术士看出之后,帝王下了杀令。他没有阻止,反而亲手将自己的妻子孩子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看望这些信函之后,龙绯云在想这么多年,陈英华可有一丝悔恨愧疚?当日他送龙玄瑛与他们的孩子去郊外寺庙,可有一丝犹豫心痛?
龙绯云捏着这些信函,脸上浮现起冷笑,没有!定然是没有!他若有一点悔恨,就不会宠幸祁夫人和龙香君,就不会在竹丫回府之后不闻不问。
这个男人所有的荣华权势,都是她母亲给的,而他做了什么?他牺牲了自己的妻子,亲生骨肉,一直做着朝廷的一条狗!
可怜她的母亲扫荡边疆,一生战功,无人比肩,却还是败在了情字上,毁在了一个渣男的手里!
龙浔望着墙洞里面的空盒子,目光幽若幽潭。
弥漫在空气中的芝兰香气,越寒彻,如若飘雪。
“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龙绯云也抬起头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一只扣紧的盒子被人撬开,里面放着的东西已然不见,看下面凹槽的形状像是一块令牌。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她心里闪过:“难道是圣龙令被人先一步盗走了?”
能从这个地方将圣龙令盗走的肯定是龙家的人!没有几个人知道圣龙转世的真正秘密。
“真正圣龙转世的人到底有几个?”龙绯云收回了目光。
龙浔侧过清华如画的眉眼望着她,道:“破军星宿只有一颗,对应的转世之人也只有一个。”
“那……”龙绯云沉吟开口:“为什么我听说龙香君才是真正的转世者,凤家也在找寻圣龙转世的下落,转世之人的背上应该有印记,而我的背上什么都没有。”
“你的父亲并非龙族血脉,圣龙转世怎可能会是她!”经龙浔提醒,龙绯云记起陈英华并非姓龙,龙香君根本与龙谷无关,绝不可能会是圣龙转世。
到底是谁编出了这样的谎言?
“也有人放出过风声,说是圣龙转世之人荣华难言。这可能是朝廷为稳民心,掩盖当年刺杀一事。”龙浔站在窗下转过了身子,雪白的锦衣折射出乳白的光晕,恍若仙裔。
屠戮有功之臣,兔死狗烹,难免叫人心寒。
漆黑的重瞳微微蹙起,薄唇勾起,似想到了可笑的事情,“当年真正的预言乃是——龙者倾国。倾国之命,谁又愿意背负?”
龙香君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圣龙转世?
“我觉得圣龙令牌,十有八九就在龙香君的手里!”当年的祁家夫人一定是知道一些内情,却不知圣龙转世者真正的命运。
为了荣华之言,硬是让龙香君成了圣龙转世之人,还盗走了令牌,想要让术士的预言成真。
但龙英华知道真正的预言,为何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