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又为她盛了一碗参汤,一边为她搅凉,一边才不紧不慢说道:“我变成什么模样,都与云儿无关。? ? w?w?w8.?881?z?w8.1c1o?m师傅教我要顺应本心,想对云儿好就是我的本心。天下第一公子,不过是一名号而已,我从未在意过。”
在这么多人面前,凤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顶撞自己,怒不可遏道:“这个女人真是你命中的劫难。凤卿你不要忘了你肩上背负的命运,责任。你是我们整个凤家的希望,断不能给这个女人毁了!”
凤卿的指尖微顿,将参汤放在了龙绯云的面前:“云儿慢些喝,以免烫着。”
对于凤夫人谁得话,他恍若未闻。
龙绯云知道公狐狸的心弦还是触动了,他们两人背负着不同的命运,一个乱世,一个立国。
不管他们是否愿意,命运早已写好了一切,不会让他们逃脱。
入口的参汤,温度适宜,龙绯云饮尽之后起身离席位。
凤家想要针对的人是她,没有必要让凤卿为她挡下这一切。
龙绯云走出凤鸾阁,没有人再敢阻挡刁难。门外夕阳的余晖已经收敛,天色沉寂,如打翻的墨汁。
她缓步而下,走到了龙香君,龙璧茵的面前。
初春的晚风无比冰凉,龙璧茵跪着身子微微打颤,她抬起眼望着龙绯云,眼中有泪光也有漆黑的恨意,在朦胧的夜色下亮得吓人。
而龙香君一直跪着身子,从头到尾都未看过龙绯云一眼。
现在她遭受的一切,日后必定百倍千倍地讨回!龙绯云你这贱人,别想得意太久!
龙绯云在她们面前蹲下身子,懒洋洋道:“凤家的规矩,明白了没有?以后若不想再跪在我的面前,就离我远一些。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我想二妹妹和三妹妹永远都学不会这个道理。”
龙璧茵没有说话,而是恨恨地将脸偏向了另一边。
龙绯云站起身子,也懒得与她们浪费时间:“两位妹妹想跪就继续跪着,等阁中宴会一散,想必有很多人能‘瞻仰’到两位妹妹跪在地上弱不禁风的仪态。”
她刚要走,就被龙璧茵唤住了:“大姐,璧茵知道错了,璧茵以后不敢再顶撞你了,求求你让我起身吧!”
她也知道凤鸾阁中举办宴会,要是让那么人看着她跪在地上,她哪还有颜面活在凤家?
一直没有出声的龙香君沙哑阴冷道:“龙璧茵你就这么大点用处,竟要去求她这个贱人!跪在这又能如何?我不信她能让我跪一辈子!”
“龙香君你看着还真有骨气,”龙绯云极淡戏谑地牵了牵唇角,“真有骨气的人绝不会做贼,我知道圣龙令在你手里。你以为有了圣龙令,就有了与我对抗的资本?龙香君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龙香君慌乱地垂下眼睛,喃喃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圣龙令?我根本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
“不管你承不承认,鬼军我绝不会让你拿走!”龙绯云指尖一闪,一道劲风打在了龙璧茵的膝盖上,龙璧茵惊醒地现自己的双腿能动了。
她两腿麻,僵硬地站起了身子。
龙绯云转身望着她:“狗想改掉吃屎是件很难的事情。我知道龙璧茵你改不掉,你下次与我作对之前,先想好会是怎样的下场。你求我一次,我会放过你。但可怜的模样扮多了,也会让人觉得恶心。”
龙璧茵的脸色白,嘴唇动了几次,还是忍下了怒气。
等龙绯云转身离开之后,龙璧茵才指着她的背影跳脚道:“龙绯云你这个贱人,以为我真的会怕你?不过是给了你三分颜面罢了,要真有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磕头求饶。”
龙香君冷眼望着耍威风的龙璧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方才你求她的时候,可卑躬屈膝得很!庶出就是庶出,一辈子只能给人当奴才。”
龙璧茵走到她的面前,几分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又如何?我最起码不用再跪在地上,而香君姐姐你呢?逞一时之快有什么用,还不是跪在这里起不了身,被别人看笑话!”
一边说着,龙璧茵一边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就怀上孩子了,可沾不得凉气。这孩子一旦出生,可是凤家里面第一个孙子呢!而且是嫡出!”
龙香君眉头重重地拧了一下,随即松开,若有若无地冷笑起来。
龙璧茵真以为自己能当上平妻?自己不过是借她的肚子罢了,等孩子生下之后,龙璧茵也该死了!
很快,凤鸾阁中的宴会就散了,龙璧茵怕丢人,早早地就避开了,只有龙香君碍眼地跪在楼阁的前面。
走出的宾客对跪着的人指指点点,龙香君闭上了眼睛。
“这个跪着的是谁?”
“听说是二公子娶得夫人。”
“她怎么跪在这不起身?”
“唉,还不是惹恼了凤家的嫡长夫人。她手上有着凤家失传已久的戒指,连大夫人都要让她几分。”
龙香君咬紧牙关,浑身绷紧微颤。
有一阵极淡的馨香停留在她的面前,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个年岁不过十五六的女子,梳着妇人髻,身上穿着藕色碎花的短袄,衬着一条淡粉色的褶裙。
头上戴着几支螺钿,看装扮,不像是夫人而像是姨太。
看清她的面容之后,龙香君眼里露出恨意。这张脸有几分与龙绯云相似,特别是那双浅淡漠然的眼睛,让她看着就厌恨。
“你站在我的面前做什么?”龙香君冷冷问道。
对于她的敌意,流云一点都不在意,而是不浅不淡地提醒了一句:“她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人。”
要知道只有那人重新回了凤家,自己才有机会见到长公子一面。
凤华院像是冷宫一样,没有半点生机,她独自等了那么长时间,不过也是想多见他一面罢了。
淡粉色的裙裾从龙香君的面前掠过。
等流云走后,龙香君猜出了她的身份,眼中恨意又深了一分,随即眼波里掠过冷芒。
她早就听到传闻,凤卿纳了一个妾室。这个女人长得与龙绯云三分相像,看来她就是那个妾室。
龙香君神色苍茫又呆滞,如果她也能与龙绯云有几分相似,是不是也能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做一个妾室也是好的。
凤华院中又热闹了起来,衣物用具,每一件都是挑最好的往龙绯云住的厢房里送去。凤卿更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跟在流云身边的丫鬟,蓝儿一早也得到消息,凤华院里的正主回来了,她还不曾见过龙绯云一面。
到底是怎样天仙的人儿,才能尽得大公子的宠爱呢?
看自己的主子从外面回来,蓝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主子,奴婢听说正夫人回来了!”
流云只是淡淡点头:“回来就回来吧,只是迟早的事情!”
蓝儿有几分焦急:“奴婢见着好东西都送去了凤栖斋内,这样一来,主子您岂不是要失宠了?”
流云笑了笑:“我何时受宠过?”凤卿没有正眼看过她,更没有碰过她一次,她留在这院子里只是幌子罢了。
其实她也是不甘的,她的脸与那女人相似,却为长公子牺牲了那么多。凭什么她能得到的一切,自己却一样都得不到。
凤卿连将她当成替身,都是不愿。她就孤孤单单地留在这院子里,一日盼着一日,孤独终老。
流云忽然站起了身子,招来了蓝儿:“为我梳妆,我也算是妾室,既然正主回来了,我也该去拜见拜见才是!”
蓝儿见自己主子有争宠的心思,含笑应道:“好!奴婢这就给您打扮,奴婢觉得您已是好相貌,只要多加装点,一点不会比那正夫人差!”
蓝儿没见过正夫人,心里不屑地在想,人和人能有多大的差别?公子都已经纳妾了,说明那正夫人也只是尔尔罢了。说不定只是因为出身高贵,才使得公子对她青睐有加。
只要主子能怀上孩子,也一样能在凤家里受宠!
更衣梳妆之后,镜中的人越像是龙绯云,流云望着自己,淡淡一笑。
起身领着兰儿向对面的凤栖斋走去,天色已黑,满桌子的饭菜已经摆好。凤卿正陪着龙绯云用膳,见到她之后,春水溶溶的眼眸一瞬间凝结成了寒冰。
他放下筷箸,用丝绢擦过唇角,不冷不淡问道:“谁让你来的?”
不重的语气,却让流云的身子一颤。是她嫉妒糊涂了,竟妄图引起长公子的注意,与龙绯云争宠。
“妾身只是太久未见公子,想念至极,才逾越了身份……”流云带着蓝儿一起跪下。
蓝儿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正夫人,脸上闪过惊愕之色,正夫人怎么会长得与云主子如此之像?
她身上没有穿绫罗绸缎,长也仅用一只簪子绾起,但周身的气息凛冽,高贵,让她看了一眼就心生惶恐,再也不敢多看。
长公子气质同样雍容倾华,一般女子坐在他的身边只会自惭形愧。
也只有坐在他身边的正夫人,才没有被他夺去气势,两个人显得如此的……般配!
云主子跪在他们的面前,更像是一个无法插入其中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