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自督促着一些辅兵把刚刚砍来的木头搭建成一些攻城器材后,水生总算是准备去动餐了,毕竟这些东西可是明天的重中之重,多一具云梯,指不定都能改变明天的局势。而且一些刚刚整顿好的军队也是在黄昏的时候恰如其分地赶到了大营当中,倒是也能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
被水生委以重任的苟长生,靠着曾经在边境闯下的赫赫威名,倒是勉强可以服众。他带着水生的命令,将琅琊城内一些不是水家嫡系的部队给带了过来,只是他也没想到今天的战局居然会如此焦灼。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今天的战况后,他稍微安置好带来的士兵,就匆匆地赶到了水生的帐篷内。
看到苟长生进来,刚刚坐下的水生也是露出了一丝笑颜,他冲着苟长生说道:“长生,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恐怕那些人当中有不少刺头吧。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可能全部都用自己的嫡系部队,不然的话,到时候没有足够的兵力,自然跟齐国相比就缺少了一些话语权了,这些你也明白。”
听到了水生的询问,苟长生急忙站直,对着水生行了个军礼,随后回答说:“虽然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但是直接就被我当场格杀了,之后自然是不敢有丝毫造次的举动。而且水将军你毕竟是边境的总将军,他们在内心当中还是对你有一丝倾向的,我相信,只要打上几场胜仗,他们对于越国最后的期望也会消失的。不过除了我的事情之后,今天的战况到底怎么样,我只是略微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提到这个问题,水生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难色,虽然说兵法有云:十而围之,五而攻之。但是想要在短暂的时间内攻下这准备充分的卫城,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水生经过这一时的挫败,也是立即叫人调来了当初修建卫城的资料,现在正在为此而伤脑筋。
看到水生的表情,苟长生似乎也是猜到了什么,的确,千算万算可还是抵不过人算,即使水生通过大摆筵席的机会,一下子控制住了全部的将领。但是为了赚开卫城的大门,却是不得不启用那些刚刚才决定投诚的将领,这自然会出现一点疏漏,现在只有一座卫城不受控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随后,水生思考了片刻,说道:“哎,虽然说我从几个月前就悄悄地开始减少物资的供给,但是因为动作不敢太大,对于整个卫城来说还是无关痛痒的。现在看来,这却是要成为我的心腹之患了,毕竟,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这卫城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恐怕一时半会还无法攻破。”
水生的犯难被苟长生听在耳中,他本身也是作为苟家在军队当中未来的中流砥柱培养的人才,自然也是知道行伍之间交战的一些知识。现在听到水生这样说,当时就知道了困难的难点在哪,无法切断补给,这就导致围困的意图无法做到,但是作为一颗钉子,这座卫城又实在是如鲠在喉,不拔出来根本无法全力去做其他事情。
但是同时间,他们的计划自然是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一座卫城而阻止,苟长生立刻询问说:“水叔,你不是还派了其他人直接南下吗?这里我们只要保持包围,就足够了,直接全力南下,岂不是更好吗?毕竟,其他的县城可没有这么坚固的城防。”
听到了苟长生的见解,水生的脸上也是稍微舒缓了些,其实他在控制住琅琊的第一时间,就派自己的几个儿子直接南下了,就是为了尽快在消息扩散前控制住更多的地盘。毕竟兵贵神速,倘若对方有了防备,付出的代价就不止现在的这么一点了,可是同时,他还是跟苟长生说了自己不得不打的理由:
“长生,有些事情,你只看到了表面。现在的琅琊城,虽然是迫于我的威势,被我夹带着一起叛国了。但是如果我不留下足够的实力,反倒是直接领兵南下,恐怕这卫城当中的人就会跟心里还有着越国的人一同谋划造乱的事情,这就使得我们后方不稳了。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不妙了,所以我打这卫城,不仅仅是为了战略意义,更是为了告诉那些怀有二心的人,反对我是什么样的后果。”
苟长生听言,这才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但是他想了一会,分析了一些利弊,随后说:“水叔,既然这样的话,明天我也亲自上阵吧。我修习了金刚不坏体,在战场上有不错的保命机会,只要我暗中跟着队伍上去,一下子站住缺口,他们纵有通天的本领,也奈何不住我。”
苟长生的亲自请战,使得水生的内心一阵温暖,早在苟长生还在边关混迹的时候,他就对这个来自王都的家族子弟多加关注。发现了苟长生的天赋之后,更是全力培养,穷尽苟家跟水家两家之力,总算是让苟长生现在成为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而现在,正是苟长生反哺水生的时候了。
似乎是看出了苟长生的决心,水生答应说:“既然长生你这样说了,那么明天你就给我当好开路先锋,希望一战就马到成功,到时候我再给你摆下庆功宴。只是你也要多加小心,毕竟攻防战可不等于当初在平地的战斗,实在是有太多的变数,防守方要占巨大的便宜。”
听出了水生的关心之意,苟长生露出了一丝笑容,即使是知道水生是一片好心,但是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这份好心却是多余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着说:“我这金刚不坏体可不是白修炼的,而且经过了王都的挫折,我也是突破了原本的等级,现在青色将棋的我,应该还是足以应付这一切的。”
看着苟长生自信的模样,水生也是满意地笑了笑,他开始展望明天的苟长生,是如何地大杀四方。毕竟,这个金刚不坏体的修炼法门,也是他当初精心为苟长生挑选的,他自己自然知道这功法的威力。
而在距离水家大营不远处的卫城当中,虽然是到了做饭的点,胡建依然是带着几十个斥候待在墙头。兵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谁也不知道现在表现出来的是真是假,胡建自然是惧怕水家趁着这个功夫偷偷地发起一波攻势,这倒是会给予防守方很大的压力。
胡建也是抓住了这点滴时间,暂时地闭目休息片刻,毕竟此时有着眼尖的炮棋盯着吗,他待在这更多的是为了象征的意义。而这个时候,端着碗热汤的马忠战战巍巍地走了上来,快速地走到了胡建的身旁,叫醒了他。
看到端着热汤的马忠,胡建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稍微休息片刻导致精神好些的他,询问说:“怎么了,难道说因为今天我们抵挡下了这一波攻势,所以你就特地端着碗汤来犒劳我了吗?我告诉你,这可不行,我当初在琅琊城的时候可是无酒不欢的,平日里天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吃天喝地,倒是练就了一番好酒量。”
听到胡建的打趣,马忠也是笑了起来,他把汤往胡建的手上一放,说道:“美得你,你以为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哪还有这么多酒给你喝。就算是有一些存活,也是供伤员用,你这点小伤还远远不够格啊。不过你是怎么当上越王密探的,你说你以前无酒不欢,难道说你就不怕喝醉了把秘密泄露出去吗?”
结果马忠端来的汤,胡建先是吹了几口气,稍微尝了尝热度,发现不烫之后,直接就一饮而尽了。直到全部下肚,他才感受到了汤的温度,原来这热汤居然有着良好的保温功能,外层虽然尝起来不热,但是里头的还是比较烫的。
砸吧砸吧嘴后,缓解了一些嘴里的滚烫,胡建平淡地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虽然在外头酒喝得多,但是从来都没有喝醉过。不过喝了多少,我的内心一直在警醒着自己,倘若你喝醉,带给你的只有死亡。实话跟你说,有一次我在家里头喝酒喝多了,被我的小妾听到了几句,第二天她一问我,我当场就把他给杀了,就是因为害怕走漏风声。”
胡建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在马忠听来却是分外的冷酷,他当时就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毕竟隔墙有耳,胡建不这样做,万一消息败露,恐怕死的就不止那个小妾一个了。听到这里,不知怎么地,马忠突然想听一听胡建的故事了,于是他询问道。
似乎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出,胡建先是一愣,随后苦笑地说:“我哪有什么故事。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个人找上门来,问我愿不愿意干这件事情。打我先辈起,我就是世世代代的越国人,自然就责无旁贷,只是当时我也没想到,领导我们的居然是越王。再后来,我就知道了我的职责,为了隐瞒身份,我也只好装作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还好这琅琊没多少人了解我,只是亏了我的母亲,看着我突兀的变坏,对我劝解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总算是了去了他老人家的一个心愿。”
说到自己的母亲,胡建也是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一切,随即抬起了头,朝着星空看去。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讲诉,马忠也是一阵唏嘘,仅仅是为了一个信仰,胡建居然就抛弃了自己的名声,现在更是连自己的家人都抛弃了。他对于这个人表示由衷的敬佩,不过此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跟着胡建一同看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