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来到院中,便见卫寒正在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见她出来立刻过来问:“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夏辰撇了下嘴:“是我没为难他们好吗?”
卫寒笑道:“辰儿最是有度量了。”
“你现在才知道啊!”
说话间两人已离开燕子轩,卫寒小声问:“怎么处置这一家子?”
夏辰道:“什么处置不处置的,先让他们在这住几天吧。”
卫寒惊讶地道:“喂,那两个女人竟敢设我,还想将生米煮成熟饭,你却一直蹲在墙头看好戏,你对我未免太不负责了,万一我失了身……哎哟,你踹我干嘛。”
夏辰一脸哭笑不得:“踹你算轻了,我不过让你探几句话,你却和她们又是吃又是喝,还装醉!你安的什么心?”
卫寒道:“我当然想看看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夏辰一扬下巴:“我看未必,要不是我堂姐想给你下药,而是直接投怀送抱,你怕是乐得占这便宜。”
卫寒做了个鬼脸:“你还真是了解我,被下了药可就没乐趣了,不过你堂姐本来就不是个好货色。”
夏辰耸了下肩:“我记得有些人说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来着。 ”
卫寒死不认帐:“谁说的?谁说的?”
夏辰一阵好笑:“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个美人,又炒得一手好菜,绣得一手好花。虽然虚荣点儿,但哪天她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绝对会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又会精打细算的贤妻。”
卫寒连连摇手:“得了,你不知道虚荣这毛病很难改么?并且恶化的可能极大,我可受不了。”说罢嘻皮笑脸地在夏辰额上拍了一下:“我宁可和你过一辈子,都不要她。”
夏辰不由得脸一热:“和你过一辈子,我都不如找……”
卫寒笑问:“找谁?”
夏辰狠狠白了他一眼:“找头猪!”
卫寒的脸立刻垮了,随即又变昨洋洋得意:“你是男人嘛,你这样说绝对是嫉妒我。不过幸好你是男人,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
“为什么?”夏辰脱口问。
卫寒一脸认真地道:“你是女人就一定会喜欢上我,到时我想甩又甩不掉。哎呀呀!”
夏辰闻言凤眸倒竖:“你这家伙的脸皮绝对比城墙还厚!”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来:“我有点事想问下岳大哥,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嗯。”
来到岳飞云的院子,只有书房的灯亮着,两人便直接来到书房。
岳飞云整个人几乎都埋在了书里。听见门响抬起头来:“是你们啊。”
卫寒四下看了一眼:“飞云。你这是准备再考个文科状元么?”
岳飞云揉了下发酸的眼睛苦笑道:“目前我还没这个打算。”
“那你这是?”
岳飞云向他们招招手:“你们自己找地方坐。”说罢又扭头去翻书柜。
夏辰也不禁纳起闷儿来:“岳大哥,你在找什么啊?要不要我们帮你?”
岳飞云道:“我在找一本名为《备战》的书,我明明记得就放在书柜下层的抽屉里,竟怎么也找不到了。”说到这儿他扭头看向卫寒:“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到书房来过么?”
卫寒摇头道:“你走后我便没来过,直到那日辰儿搬来,但我们也没到你这院子。”
岳飞云眉头一皱:“怪哉,怪哉。”
卫寒道:“飞云。那本书对你很重要吗?”
岳飞云道:“也重要也不重要,只是忽然间想起书里有几篇讲的是如何训练新军。以及如何利用人的心理布置阵的,反正短期内我都不会回边关,想研习一下当作解闷吧。”
夏辰道:“岳大哥说短期内不会回边关,是和谈的事成了?”
岳飞云道:“消息应该可靠。对了,你们来找我有事?”
夏辰道:“上次我来时刚好有位严将军来拜访岳大哥,这事岳大哥还记得么?”
“嗯。”岳飞云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夏辰道:“我想知道此人的底细。”
卫寒看着岳飞云:“辰儿说的严将军可是严松?他来过?”
岳飞云道:“之前他想要留京,上下活动了很久,皇上总算准了。这会儿他又不想留在京城了,所以来求我和我爹说说,找个机会把他再安排回军营去。”
卫寒冷哼道:“就算军营是他家,他也不能想走便走,想留便留吧,何况他这么折腾为了什么呢?”
岳飞云不屑地哼了一声:“和谈一成,许多服役的士兵便会返乡,常备军也会有所调动,想他是冲着这其中有利可图。”
夏辰道:“他是严太尉的侄子,这事不去找严太尉,甚至没找岳大将军,怎地跑来找岳大哥你呢?”
岳飞云道:“这个……我也没太弄清楚。”
卫寒道:“那他除了想找机会调回军营可还说什么别的了?”
岳飞云想了下:“随便聊了几名军中的将领,不过是显示他在军营混得开罢了。”
夏辰一想那严仆射对严松的态度,心想他大概也知道严家人并不太待见他这个亲戚,而岳大将军素来威名在外,大概也不会理他这种无聊要求,所以他才跑来找岳飞云。
卫寒伸了个懒腰:“和谈成功,我真不知该庆祝还是该遗憾。”
夏辰扫视二人一眼:“虽然和谈看似顺利,但之后怕是会有一连串的风波啊。”
卫寒一怔:“辰儿为什么会这样想?”
夏辰道:“打了几十年仗忽然不打了,岂非和种了一辈子地。忽然间不种了一样吗?对于许多士兵来说打仗已成为一种职业,那么多的军队该何去何从?让他们回家务农,万一玄国人不守信约怎么办。继续养着,就算朝廷肯,老百姓怕是也不肯,那些士兵怕是也早急着回家与亲人团聚了。”
岳飞云道:“是啊,这事必须小心处理,一点点疏导。”
卫寒道:“咱们也可以先看看玄国的动静嘛。”
夏辰白了他一眼:“你到现在还不知道玄国军队和大云国不同的根源在哪里吗?”
卫寒有些茫然:“在哪里?”
夏辰道:“玄国士兵善骑射,机动性强。不是因为他们生来俱备这些天赋,或是身体结构与我们有多大不同,而是生活习惯造成的。简单来说他们拿起刀就是战士,拿起马鞭就是牧人,而我们大云国要培养一队骑兵,没个三年五载的根本就上不了战场。”
岳飞云惊讶地道:“辰儿。你这些是从哪里看来的?兵法?还是?”
夏辰微微一笑:“我是喜欢读兵法。所谓因地制宜,当然书里并没有写我说的这些,我这算是举一反三吧。再说我在北方生活了许多年,在北方一般人家的孩子很小便会骑马,但在中原会骑马的却是不多。”
岳飞云道:“所以我想到北方招募几千人,训练一支精骑。”
卫寒道:“这想法虽好,但眼下却不是个好时候,眼看着不打仗了。谁还当兵呢。”
岳飞云道:“这的确是个问题啊,但我想如果我上书给皇上。将多兵变为精兵,他应该会同意,介时适当地加些银饷,还是会有人来吧。”
夏辰总觉着这事哪里有些问题,但她一时又想不出问题所在。“岳大哥,我觉得这事还是先缓缓为好。”
岳飞云道:“我意已决,就算皇上不同意,我也会说服我爹,到时必然有人肯支持我。”
卫寒一拍桌子:“我第一个支持你!我是不相信那些玄国人。”
夏辰想了下:“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岳大哥还需看看形势,仔细计划一下为妥。”
岳飞云“嗯”了一声:“不想竟把话题扯远了,辰儿你为何想起打听严松这个人呢?”
夏辰道:“听我叔父说,此人与我爹的事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岳飞云微微一皱眉头:“我对他的了解也并不多,只知道军中也无人看得起他,但也都不想开罪他,而他自己好像也清楚,所以彼此间都是心照不宣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辰思忖片刻:“岳大哥,严太尉和秦参政到底是文官,他们的手凭什么伸得这么长?”
岳飞云道:“辰儿,像我爹和李将军这些手握兵权的人皇上忌惮多与器重,而为将者常年在外打仗,如果有人整日在皇上身边说三道四,将是件多么危险的事。况且军需军饷以及许多战况战表都要先经兵部吏部,这些人中若有人故意拖延刁难,这仗还怎么打?”
夏辰立刻懂了,将相若不和这个国家就危险了,岳大将军纵然看不惯那些人,多多少少还是要给对方些面子,维系一种过得去的表面关系。
“岳大哥,严秦一党在军中总不会没有人吧?比如我大伯父那种。”
岳飞云道:“自然有,而且还不在少数,势力最大的便是驻守白水关的薛将军。”
夏辰惊讶地道:“薛将军?”在青州时,那里的百姓都当这薛将军是位神一样的人物,因为他驻守白水关十几年,青州一带几乎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虽然有天湖和白头山脉这些天然屏障的保护,但也显得过于太平了,甚至连小股的散兵劫盗都显少光顾。
现在想来,事情也许并没那么简单,不然凭什么其它地方打得如火如荼,唯有东北部比太平时期还安宁?据她所知,青州一带驻兵并不多,并且除了天险和城关,别的地方几乎没什么防御工事,就算大规模的战斗对玄国不利,小股的袭扰绝对比去其他重兵把守的地方容易,好处也更多,要知道北燕关和同关附近方圆百里早没什么居民商人了。
岳飞云见夏辰的神色有些不对,关切地道:“辰儿,你别着急,这个人如果真和你爹的事有关,咱们总会查出来的。”
夏辰回过神儿来,微微一笑:“嗯。”她并没有多作解释,她忽然不想查严松这个人了,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人在整个事件中并不比夏青扬所扮的角色重要多少。
卫寒道:“飞云,咱们出去找地方喝一杯吧,刚好我和辰儿还没用晚饭。”
夏辰一挑眉:“刚刚不是还有人特意为卫公子炒了两样小菜并烫了壶好酒吗?”
卫寒摸了下鼻子:“有是有,可是我并没有吃几口啊。”
岳飞云笑道:“你们两个哪天若是不吵嘴了,那太阳定是打西边出来的。”
三人一起来到街上,微凉的夜风吹着发丝拂过脸庞,说不出的温柔舒服。
岳飞云道:“永宁巷离此不远,这时候应该正热闹,咱们就那儿找家酒楼用饭吧?”
卫寒道:“我正有此意,听说那新开了家十里香,酒菜极是不错。”说罢看向夏辰:“辰儿可有更好的去处?”
夏辰一听十里香,立刻想起了七里香。“就去十里香好了,在吃喝问题上我绝对相信卫兄。”
卫寒不服气地道:“说的好像我就是个酒囊饭袋似的。”
岳飞云语气十分严肃:“原来你自己知道。”
卫寒大呼:“飞云,你!你重色轻友。”
夏辰笑声嘎然而止:“你说啥?”
卫寒道:“我说你长得好看。”
说笑间已来到永宁巷口,远望去红灯高挂,加上次起彼落的迎来送往声,一番红火景象。
岳飞云向前一指:“十里香就在不远。”
夏辰顺着他所指处一望,四个大红灯笼上分别写着十、里、香、酒,发现并非回味居重开,她暗笑自己有些多心了,许多酒楼都喜欢用这种名字招揽顾客,即雅致又容易记。
来到店门口,立刻有名伙计迎上前来:“三位客官里边请。”
酒楼的生意的确不错,厅堂中座无虚席,有些客人想是早就来了,喝得已有几分醉,大声地高谈阔论着。
夏辰不由得皱了下眉,她一向不太喜欢没酒品的人,更不喜欢在闹哄哄的地方用餐,这和在路边吃小吃完全是两回事。
卫寒冲那伙计道:“二楼可有清静点的雅间。”
伙计忙道:“三位来得巧,楼上有一桌客人刚走,应该已经收拾妥了。”
刚上楼梯,正碰上三个喝得醉醺醺,衣着光鲜华丽却俗不可耐的青年往下走。
其中一个绿衣青年看到夏辰他们,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忽然亮了,伸手便拦住了路:“几位小公子好俊的人品,能否交个朋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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