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途百姓的指指点点中,恼羞成怒的苏以澈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甚至还说要抓住那个胆敢戏弄他的人,将其族九族。
面对苏以澈的威胁,南宫瑾完全不当一回事,嬉皮笑脸地跳下马车,“噢,按照以澈表哥这意思,看来是准备连自己都法办了。”
苏以澈跟南宫瑾是表亲关系,自然在南宫瑾的九族之类。不仅如此,朝廷上的皇亲国戚也在这范围之内,连同当今的圣上也不例外。
“原来是瑾表妹你,难怪我觉得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意识到作弄的人是南宫瑾,苏以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无赖地看着南宫瑾走来,将刚才威胁的话全都抛之脑后峻。
不仅如此,苏以澈还掏出衣袖内的折扇,自认帅气地摇曳着,想以此给南宫瑾留下一个好形象。
可惜的是,他全身上下都是绿色的染料,如今配上这么一个动作,反而显得有些诙谐,跟杂耍团表演的相差无几,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笑什么笑,再笑就全都把你们关进牢房里,看你们还敢不敢。”这一声的狼狈全都是拜南宫瑾所赐,但是苏以澈有怨气也不敢对她撒,于是就拿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开刀。
苏以澈的话刚说完,随行保护的侍卫便抽出腰间亮闪闪的刀,以示警告鲫。
经过这么一吓唬,那些百姓只好乖乖地闭上嘴,躲得远远的。
有热闹,不看白不看;但如果是威胁到小命的热闹,还是以小命为主,在远处看热闹就好。
所以在墙角、二楼半掩的门窗旁等地方,都可以看到很多脑袋在偷偷地往苏以澈那边看过去,纯属看热闹的。
“以澈表哥,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气多了伤身,我倒是觉得你这个造型不错。放眼望去,闽越哪里有人比以澈表哥你还与众不同的。”南宫瑾围着苏以澈走了一圈,啧啧称道,“只不过我觉得还少了一些东西,不然就更加有特色了。”
“瑾表妹好眼光,居然喜欢我这身打扮,实在是让表哥我受宠若惊。就是不知道少了什么东西,还请瑾表妹指点一二。”听到南宫瑾夸他了,苏以澈自然乐开了花,满脸写着快点表扬的字样。
见鱼已经上钩了,南宫瑾莞尔一笑,交代道,“以澈表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只见南宫瑾想路旁的摊位小跑而去,寻找改造苏以澈的道具。
而另外一边,云然等人见南宫瑾下了马车,便也纷纷跳下马车。
秦殊的囚车就停在云然等人的马车旁,所以他们走几步路,就碰上了。
看到云然等人,秦殊先是面上一喜,然后很快满脸窘态,低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本应叱咤风云的,如今被人诬陷,沦为阶下囚,这让秦殊如何有面子在熟人面前站直腰杆。
“秦将军远道归来,途经永安县,我与沐城自然要尽些地主之谊。”云然用淡淡的语气与秦殊对话,如同平时一般,并未因秦殊身在囚车之上,而心生怜悯。
见到云然等人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秦殊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正想问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却从云然的话中听出端详,“地主之谊?什么意思!莫非楚大人你也受到波及了?那么祁王呢?现在如何了?”
猜想苏以墨可能出事了,秦殊情绪变得很激动,双手拽着囚车上的木桩,手臂上布满了青筋,捆住他的铁链不停地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以澈醉酒对秦殊用刑的时候,嘴里经常说些关于苏以墨的事情,说他整天斗鸡溜鸟,不务正业;说他酒量太差,喝酒居然还会喝到吐血……
对于苏以澈所说的这些事情,秦殊没有一件相信的,原以为是故意匡他的。如今一想,苏以墨真的有可能遇到这些麻烦事了。
奉旨去边疆救援的这段时间,秦殊便与长安那边断了联系,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再后来,他便莫名其妙地拿下,被捉拿的理由也是十分可笑的,居然说他密谋造反。即便满腹冤屈,但是面对那一张写着将他拿下的圣旨,秦殊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这一路被押解回来,秦殊绞尽脑汁,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招谁惹谁。如今看到楚沐城由一个相爷被贬为小小的芝麻官,秦殊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单纯的陷害,而是极有可能要让苏以墨一败涂地。
瞧见秦殊的脸色不对,云然开解道,“苏公子现在并无大碍,只是要看秦将军到了长安之后,如何抉择了。”
“什么意思?”一时没有听明白云然的话,秦殊不由地反问道,“到了长安之后,秦殊肯定要上书圣上,为祁王讨回公道。”
猜到秦殊会这样说,云然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如秦将军所言,恐怕秦将军的性命将不保。”
“秦殊区区一条贱命,何足挂齿,如果能帮到祁王,那么秦殊甘愿以命相抵。”从当年苏以墨就他一命之后,秦殊就在心里许下承诺,今生以苏以墨马
首是瞻,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如果到时候秦将军你以命换取的结果,跟原先所期盼的相差甚远,你还愿意赌上一把吗?”秦殊的满腔热血,确实让人佩服。但云然还是不得不给他泼冷水,“更何况上书这件事,你又要以什么身份给当今圣上递上折子。”
秦殊已经沦为阶下囚,是不能直接给当今圣上递上奏折的,需经过五六到程序才能呈上。到时候如果有人从中作梗,那么这奏折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重见天日。
“我……”被云然堵得哑口无言,沉默了许久,也迟迟没有吐出只言半语。
因为云然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纵使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为苏以墨叫屈,但当今圣上如果听不进去,或者没有机会听,那么一切都是徒劳的。
“你想说,找其他官员帮忙,为祁王说话?”云然摇摇头,否决了秦殊的念头,“相信那些真正能替祁王说话的人,早就被贬职了,不然祁王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如今留在朝廷之上的,恐怕没人会愿意帮你这个忙了。”
秦殊重重地捶打囚车上的木桩,恨自己没本事,“那么云小姐,你觉得秦殊应该怎么办。难道要对祁王的事情坐视不管吗?”
“恩,要的就是你坐视不管,任何事情都置之度外。”云然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个我做不到,如今知道祁王出事了,还这样坐视不管,恕秦殊不能答应。”性子本来就急,如今听到祁王出事了,秦殊本就坐立不安,分分秒想要飞奔回长安,为苏以墨出谋划策,怎么可能甘愿当一只缩头乌龟,“秦殊心意已决,就不劳云小姐多费心了。
明白秦殊铁了心想要救苏以墨,云然只好道出其中要害,“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赔上自己的性命就算了,还会连累苏公子,让他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胡说。”云然的话实在难以入耳,秦殊忍不住反驳道。
从秦殊的脸色来看,就知道他已经被激怒了,但云然还是依旧继续说下去,“秦将军的忠心可表,确实让云然佩服。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忠心被有心人所利用,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试想一下,有人同样用言语激怒你,那么你是否会口不择言。莫名其妙地担上罪名不说,有心人还会将这件事扯到苏公子头上。到时候,你跟苏公子如果都被扣上谋反的罪名,那么即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越到这个时候,我希望秦将军能够始终保持沉默,在牢房静待佳音便可。”为了让秦殊放心,云然直接送上镇定剂,“到时候,你跟苏公子都会转危为安的。”
“这样真的可以帮到祁王?”对于云然的安排,秦殊半信半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最后会按照云然所说的去做。
因为在秦殊的心目中,苏以墨的位置最重要。如果有办法帮苏以墨脱离险境,转危为安,那么秦殊还是愿意去做的。
云然点了点头,算是给秦殊最后的肯定。
得到允诺之后,秦殊会心一笑,“既然如此,那么秦殊一定按照云小姐的安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