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二人重新认识了一下，齐长根才知道陆晨竟然就是附近医学院的讲师。
如此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大学讲师，还是江州医学院这种专业极强的院校，不由得对他越发高看一眼。
原本齐长根还有些不信陆晨的专业水平，故意想要考较一下。
结果陆晨随便的点出齐长根身上的两三种老毛病，他便再也没有丝毫怀疑。
不仅如此，齐长根反倒是央求陆晨务必给他好好的看看，是不是有治愈的可能。
随着年纪越大，齐长根身上越来越多的老年病就冒出来了。
平时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可一旦犯起病来，可就要了老命了。
各种药吃了不少，一开始的时候还能缓口气，可渐渐的似乎产生了抗性，也不起什么作用了。
陆晨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
他告诉齐长根最好不要长期跟一些带着土腥味的老物件待在一起，有必要的话最好让它们晒晒太阳。
如果换一个人恐怕还听不懂陆晨的话，但是齐长根一听立即就明白了。
陆晨这是告诉他，那些从地里新拿起来的东西要小心对待，不然就会影响他身体的健康。
如果齐长根还年轻的话，阳气鼎盛当然没有问题。
可随着年龄增长，他身上的阳气本来就渐渐不足，再被那些冥器上面的阴气侵染，自然容易生病。
而且药物治标不治本，这些阴秽之气累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让他的身体感到不适，并且愈演愈烈，到了最后甚至会危及生命。
齐长根当时就被吓坏了，同时也对陆晨有了全新的定义。
对于齐长根刚才的问题，陆晨当然没法说实话。
他只能随便敷衍道：“本来是想找几块合用的岫岩玉，蓝田玉或者独山玉也行。”
“不过既然都来了，又有您老带路，其他的当然也可以看看。如果有合眼缘的，自然可以入手。”
说起来，陆晨也挺无奈的。
原本他还以为到了毛料市场，可以很轻松的凭借自己的特殊本事找到想要的东西。
现在看来，想要在这一大堆毛料之中寻找到高品质的玉石其实有点不太现实。
陆晨倒是有些能够理解这种结果。
如果高品质的玉石轻轻松松就能寻到，那么它的价值肯定就不会这么夸张了。
那些成品雕件也不知道是从多少原矿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然后经过雕刻师的精心雕琢，才能出一件成品。
这里边任何一个细节出现问题，都可能错失宝贝。
难怪会标出那样的天价。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
这些运过来的毛料其实已经经过了高手的层层挑选，就算偶尔能够出现好东西，也只能是漏网之鱼。
甚至有时候毛料的卖家为了能够快速的将手里的毛料出手，还会故意在其中放上一些价值不高不低的毛料让人寻到，刺激销售。
更加夸张一点的，就是直接找托儿来把故意放进去的宝贝找出来，制造一夜暴富的神话，达到宣传的目的。
陆晨已经在心底暗自盘算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到这些玉石的原产地去走走，指不定能有让人惊喜的发现。
跟了这一路，齐长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陆晨了。
通常情况之下，玩玉石的人都会专精一类。
只有少数一辈子浸淫此道的大家才可能精通其中的几种。
而陆晨这样的年轻人，哪怕从懂事开始接触玉石，也会有针对性的选择才对。
若非在心底已经对陆晨认可，听到别的人说这种话，齐长根恐怕会拂袖走人，不再继续浪费时间。
不愧是曾经的老狐狸，齐长根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并没有点破，准备继续看看再说。
这一路看下来，其实挺让陆晨失望的，可以说一无所获。
不过，这才逛了一半，他还是决定看完再说。
哪怕是最后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毛料，其实也不算白来一趟。
他已经在暗地里盘算着把之前看到的那些有灵气表现的玉石全部买过来，然后解开之后当做明料卖掉。
而且因为他可以对里面的轮廓有一个大致的估计，切开的时候也能尽可能的避免损伤到里边的肉，将利益最大化。
到时候应该也能在惊鸿阁那种地方换几件能用的玉器了。
终于，当陆晨走到倒数第二个摊位的时候，被一大群围观看热闹的人堵住了去路。
在中间是一个哭得稀哩哗啦的中年男人。
他抱着一个足球大小，已经切开的原石歇斯底里的说道：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下全完了！都打水漂了，都打水漂了。血本无归，血本无归呀！”
“早知道八十万的时候就出手了！还能小赚一点。你干嘛要切一刀，你干嘛非要再切一刀啊！哈哈！叫你贪心，叫你贪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扇了自己几耳光，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齐长根踮起脚看了男人面前切开一半的原石后，感慨的摇了摇头。
“难怪哭的这么伤心，原来是蟒带松花，窗口表现也堪称一流，偏偏切出了这么一个败絮其中的火龙果！”
“哎！神仙难断寸玉。赌石这玩意儿真的太冒险了，还不如淘换老物件儿。”
“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那百分之一还是可能出现的。”
感叹了一阵，齐长根就忍不住安慰地上的中年人：“年轻人，别哭了，都已经这个样子，再哭有什么用？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看了齐长根一眼，惨笑一声，重又低下头死死的盯着手里的半块毛料，陷入了沉默。
陆晨看到中年男子冷静下来，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对方心中憋着的这口气没法缓过劲来，表面上或许没什么，必然心脉受损。
如果再严重一点，很可能精神恍惚，甚至疯掉。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心疯。
作为医生，既然遇到了，陆晨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突然，他心中一动，眼睛向这个摊位上一处堆放原始的角落扫了过去。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一块黑不溜秋，形状不太规则，橄榄球大小的玉石毛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