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阴森黑暗的凤琴殿的,在门被打开的瞬间,阳光洒进来,夕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明晃了眼睛,下意识的用手挡住光线,闭上眼睛,待终于缓和,慢慢睁开眼睛时,见王公公就在门前不远处看着夕遥,依旧乐呵呵的。
夕遥抬起脚走到王公公面前,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这皇宫之中少阳光多阴暗,公公呆了这么多年,任宫中人来人去,只有公公笑容依旧,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知公公是如何做到的?”
王公公听此笑呵呵的回道:
“这宫里的阳光确实比宫外要少些,京都外的阳光又比京都内的格外明媚些,二小姐在外长大,又和不失为一种福气。”
夕遥忍住眼中泪水,笑道:
“确实是福气,所以痛苦也比别人多一些。”
王公公依旧笑着,并不答话,夕遥轻叹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瓷瓶,递到王公公面前,说道:
“请公公转交给皇上。”
王公公看了夕遥一眼,并没有接过夕遥手上的玉瓷瓶,依旧笑着,说道:
“皇上已等候二小姐很久,二小姐不如随老奴移步。”
夕遥呼了口气,语气清淡的说道:
“不用了,皇上等的不是我,他只不过在等着东西罢了。”
说完将玉瓷瓶放到王公公手上,说道:
“公公你说皇上每次见我,是什么感受?”
王公公不再推脱,收好玉瓷瓶,说道:
“老奴不便揣测圣意,只是知道皇上一直都是有情有义之人。”
夕遥听此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委屈的再也没有忍住眼中泪水,语气有些撒娇说道:
“公公此言定是假话。”
说完便转身离去,不再回头,夕遥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王公公派人护送夕遥,直至夕遥与夕悦相遇,自己则立马回了御书房向皇上复命,皇上看到王公公一人前来,并没有人跟随,开口问道:
“可有事情?”
王公公抬起头看向皇上,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并没有,只是夕二小姐让老奴将此物交给皇上。”
说着便将夕遥给的玉瓷瓶呈了上去,皇上去过玉瓷瓶,轻轻打开瓶盖,却立马把瓶盖盖上,原本深蹙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表情五味陈杂,最后化为轻蔑的笑,什么也没说。
王公公见此不由担心,轻轻叫了句:
“皇上?”
皇帝听到王公公的声音,开口问道:
“这事你怎么认为?”
王公公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表情严肃的说道:
“我们安排的人来回,华硕公主之事确与夕二小姐有关,老奴也与夕二小姐交谈了几句,夕二小姐并不隐瞒自己知道’那件事’,但了解多少老奴不知,只是老奴觉得若华硕公主之事真与夕二小姐有关,只怕夕二小姐并不简单,是否需要老奴彻底调查一下夕二小姐的底细。”
皇上听此摆了摆手,举起玉瓷瓶看看向王公公,问道:
“你可知这是何物?”
王公公摇头答道:
“并不知晓。”
皇帝淡笑说道:
“此乃母极,是南疆圣物,虽不可解蛊,却能压制蛊虫,若没中蛊,此物在身便可祛百蛊。”
说完举起玉瓷瓶接着说道:
“它能让华硕不在靠药昏睡,可以让她如常人一般。”
王公公有些吃惊,看向皇上问道:
“夕二小姐这是在救华硕公主?”
皇上垂下眉头,叹了口气说道:
“并非如此,夕遥有办法下这蛊,便有办法解,她没有直接解蛊,一是想要留着牵制皇后及左相府,让她们不敢再乱来,二,是为了报仇,报我当年可救却没有救之仇,她在用一样告诉我,当年的我有多么不堪,只是她很善良,虽知道用华硕公主可以牵制皇后等人,却送来母极,免华硕之苦。”
王公公听此脸色严肃,问道:
“皇上,是否让右相进宫?”
皇上笑道:
“不用,夕遥并不想右相府的人知道这些事,她也并非想要伤害谁,只是想保护自己罢了,至于夕翼楠,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女儿有什么本事,不必告诉了,就此打断吧,我和夕翼楠亏欠太多,现在就依着夕遥的想法吧。”
王公公听此回道:
“是,只是宫中再起巫蛊之术,只怕太后那里不好轻易过去。”
皇上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很是头疼,王公公见此立马将茶递上,皇上接过说道:
“倒是忘了太后,太后那里便有朕亲自去说吧。”
回到右相府的夕遥,被右相夫人拉着转了好几圈才肯相信夕遥确实没事,却依旧不放心的对夕遥说道:
“以后都不再去了!”
夕遥笑着撒娇答道:
“母亲护着我,我自然可以不再进宫。”
右相夫人听此眼含热泪的笑了,夕遥见此立马收住微笑,一脸担忧的上前拉住右相夫人的手叫道:
“母亲啊。”
语气中全是心疼。右相夫人见夕遥如此,立马背过身抬起手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擦完后看向坐在一旁的右相夕翼楠说道:
“你可听清了,遥儿以后再也不去那鬼地方了。”
夕翼楠一脸无奈,却还是站起身来轻拥住右相夫人,对她说道:
“夫人说了算,不去便不去了。”
皇后寝殿内,皇上派王公公将夕遥给的玉瓷瓶送到了皇后手中,说来这玉瓷瓶似有极效,华硕公主竟然很快便清醒过来,只是因为折腾太久,神情比较模糊,并没有跟皇后说上几句话便再次睡去,皇后见到华硕公主终于正常醒来,不由红了眼眶,华硕脸色留下的’洞’虽已经不在像之前那般恐怖,却还是留下了痕迹,不知是不是失去了明玉石,还是中蛊的原因,华硕公主就在中蛊这几日容颜迅速衰败,竟然不如之前百分之一,只是这一切对皇后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华硕活着,皇后想着自己便能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看着华硕公主安心睡去,脸色不再有痛苦、挣扎,皇后心中甚感安慰,王公公等候了很长时间,见华硕公主睡熟了,才敢小声开口喊道:
“娘娘,皇上有话交代。”
皇后跟着王公公退出华硕公主所睡的内室,到了外厅,连续多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皇后早已精疲力竭,此刻坐在主位上,手抵着茶几,将头的重重抵在放在茶几的手上,不住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微闭,满脸疲倦的对王公公说道:
“公公有何交代便说吧。”
王公公看皇后如此倦容,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说道:
“皇上让老奴告诉皇后娘娘,那玉瓷瓶不可打开,务必让华硕公主随身携带,华硕公主的病并未根治,那玉瓷瓶只能压制华硕公主的病不再犯。”
说完看了看皇后,见皇后还是之前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接着开口说道:
“那玉瓷瓶乃夕二小姐所给,皇上让老奴告诉皇后,若是想要华硕公主平安,皇后知道该怎么做。”
一听到夕遥的名字,皇后便睁开了眼睛,在听完王公公所说之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王公公就在一旁看着皇后如此失态,并不开口,皇后笑出了眼泪,满眼不屑的对王公公说道:
“皇上的意思不就是不让我动那个贱人,如今那贱人手里握着我华硕的命,我倒是真动她不得。”
说完自嘲的笑了笑,接着看着王公公说道:
“如今我碰不了那小贱人,皇上他特别开心吧?”
王公公低着头,并不回答,见皇后如此失态,说道:
“皇上说了,望娘娘保重身体。”
此话说完,皇后笑的更厉害了,语气带着怨愤对王公公说道:
“皇上他才不会这么说,不然为什么华硕都成这样了,他都不愿来看看我。”
说完停顿了片刻,’啪’的一声,皇后将一旁茶几上的东西都推翻在地,笑似疯魔般说道:
“我当然会好好保重身体,有我在一日,他与那小贱人就别想靠近。”
王公公见皇后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只得低头行礼说道:
“老奴已经说完皇上交代的话,老奴先告退了。”
说着便往门外退去,在出门的一瞬间,皇后似是反应过来,想要上去一步,却因为腿软跌落在地上,皇后看着王公公离去的背影,不由大喊道:
“告诉他,我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好过的。”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出了殿门的王公公背着皇后,脸色无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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