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观察了那些侍卫一会儿,想办法为我们安排。说道:
“我一会儿把他们调开一些,你趁着空就过去,八哥住在角落那个帐子里。速去速回,莫要别人瞧见。自己小心。”说完便走了。
不一会儿看到了十三阿哥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调动了角落帐子周边的五六个侍卫随他而去。十四阿哥借机跑进了八阿哥的帐子里。
我也假装没睡的丫鬟借口给八阿哥泡茶随便端了个茶壶进去了。
我听到十四阿哥说明来意,这对八阿哥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惊喜,八阿哥按耐不住的“哦?”了一声。
危险的是,正是这一声惊动了出来出恭的太子殿下。他们两个不合已久,如今可是要看二虎相斗了,可是,十四阿哥还在里面啊。
太子来到八阿哥的帐前,警觉对里面说道:“八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八阿哥终究谨慎,坦然自若的回道:“二哥你不也是一样吗?又不是只有小弟没睡。”
明显的回击,人人都听出了火药味。
太子在帐外讽刺的笑道:
“二哥只是出来方便一下。哪儿有八弟这么勤学,深夜不寐怕是在读什么传世经典吧。”
八阿哥回击道:“哪有,论起传世经典,小弟哪儿比得上堂堂的太子殿下博学多才。”
突然帐外一声尖锐的质问:“那看来就是在研究国家大事了?我倒要探个究竟。”
我们心头一紧,看来太子是要进来了。万万不可啊!于是我迅速出去,假意安抚道:
“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刚才八阿哥嚷着要喝茶,丫头们都睡下了,于是我便出来服侍了。现在已经那么晚了,不如都回去休息吧。”
即使是我迅速站了出来也不能打破太子对八阿哥帐内的怀疑,即使我挡在他身前,他的眼神却还是直直的盯着帐子里。
当然,他若是真能有什么发现,不就可以解了心头之恨吗?
于是狠狠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在了一边。并且说道:“不行!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他在里面鬼鬼祟祟的究竟捣什么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是十三阿哥前来解围。
他带着那几个侍卫突然出现,对太子说:“二哥,这夜深人静的,难道非要为了兄弟之间的小矛盾而吵醒了父皇吗?若真有事便好,若是无事,若有人把这虚拟之事红口白牙,添油加醋的说与父皇听,说是堂堂太子殿下深夜不睡去找兄弟的麻烦,那岂不是拂了太子的脸面,也尽惹父皇责骂了。况且,父皇近日心情大好,一是为了太子殿下复立,二是也只愿看见兄弟之间和睦便安心了。若是此事一出,二者皆推翻了,父皇该有多伤心呢?”
太子终究是太子,不像大阿哥一样莽撞。况且十三阿哥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的句句在理。他就是不看十三阿哥得面子,为了皇上他也会把面子给足的。因为这复立太子的身份,可就是皇上给的。
太子似乎是妥协了,十三阿哥陪着他一起往他住的帐子走去,十三阿哥带走的那几个侍卫依然跟着十三阿哥走了,并没有回到岗位。
他临走之前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十四阿哥此时趁原路返回,我点了点头。
伸了一只手进了八阿哥的帐子做了一个来的动作,于是便躲开了。
十四阿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帐子向林中奔去。
此时的太子犹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惴惴不安。一回头嚷道:
“谁?什么人!”
于是向着身后那个黑影跑去,身后的十三阿哥和侍卫尽皆追去。我们正暗暗担心着他会不会追上十四阿哥,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十六阿哥,也就是年仅十四岁的胤禄反倒被大家吓了一跳,他看着这么多人向他追着,惊魂未定的说道:
“太子哥哥,十三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这么晚了不睡,还这么多人……”
太子一看是他,没好气的说道:
“有你什么事?我还没问你呢,这三更半夜的,你不睡,一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啊?”
十六阿哥显然是被太子的气势吓到了。低下头不敢看他,伸手挠了挠头,弱弱的解释道:
“不怪我啊二哥。我也想睡来着,刚睡了一半,就听到外面有一只野狗一直在叫,吵得我睡不着觉。本来以为那是畜生,怎么能和畜生一般见识呢,就想忍忍它算了。可是谁知那畜生越发的变本加厉了,叫的更厉害了,我又心想我堂堂大清皇子怎能向一个畜生屈服呢,于是便穿衣起来想找到那个畜生,想狠狠把它彻底制服了再去睡觉的。出来之后,我是看见打扰我休息的畜生了,可它一见我就跑,我就一路追,谁知道就追到二哥的面前了,哦,不,是二哥追到我面前了。”
十六阿哥只管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观察他说的这番话让太子面色铁青,而周边的随从侍卫都强忍着想笑的情绪碍于太子在场而极力控制着。天真的十六阿哥这番话让所有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影射到太子身上,而只有他却全然不觉。
说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太子欲要把他吞噬的脸才明知自己犯了大错,立马辩解道:
“哦,不是,不是这样的。是真的有畜生啊二哥,我真的听见那畜生在叫了,出来追的时候也真的看见了。真的不是说你啊二哥,真的是有狗!不是二哥……”
我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忍直视,他越解释越乱了。
太子还是要面子,若因为这件小事而为难了十六阿哥,说出去总归不好。只狠狠斥责一句:
“你接着去追你的畜生吧!我累了,回去睡了。”说完转身便回去了,嘴里还嘟囔着:“哪里有什么野狗!”
看到太子走远了。我们都按耐不住的笑出了声。十六阿哥依然一脸窘迫的看着我们,略显尴尬。对我们摆摆手说道:“既然找不到那个畜生,那我也回去睡了。”
这场冒险之举就在十六阿哥无意中的闯入而化险为夷了,我心中暗自庆幸,十四阿哥平安了。
十四阿哥是平安了,可这场巡幸中的战火硝烟还远远没有结束。
一大早,众人皆以浣洗整理完毕来给皇上请安,我刚刚服侍完皇上穿衣洗脸,出去了一趟准备奉茶的点心,在帐外就听到了里面吵得不可开交的。
我惊惶不安的走进去,安静的把点心放在桌子上,站在皇上身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大概是太子昨夜在八阿哥哪里没有抓到什么把柄,又被十六阿哥无心的调揩了一番,心中不忿,一大清早就要找人泄愤。向皇上状告:
“父皇,昨夜八弟帐中有异样,儿臣怀疑他又要搞什么阴谋来陷害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八阿哥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又立马跪下辩解道:
“父皇明鉴,绝无此事。”环视一圈,看向十三阿哥,又说道:“十三弟可以为儿臣作证。”
他突然把十三阿哥牵扯进来,那可真是一个左右为难啊,十三阿哥本也不愿得罪太子,可是突然想起了昨夜十四阿哥的事他也是知情的,若不为他作证,恐怕此人又要施毒计而挑拨离间了。心下无奈,于是立马跪下,诚恳说道:
“父皇,儿臣可以为八哥作证。八哥帐内一切如常,绝无可疑之事。”
单一个八阿哥自己辩解就算了,又拉进来一个十三阿哥。这两个人可是皇上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了。皇上撇了撇跪在自己脚下的两个人,一个曾经伤害过他最爱的儿子;一个整天觊觎这个儿子的皇位。心中大感不悦。
于是怒斥道:
“胤禩,胤祥,你二人柔奸成性,屡屡生事,不得安分。你们说的话朕岂可信。”
皇上面色突变,人人惶恐不安。
皇上又看向太子,安抚说道:
“胤礽你也罢了。整日无事不用在正经事上,竟是猜疑这个猜疑那个的。在因为这种不着边际的小事来叨扰朕,朕也是没有耐性了。”
太子也受到了当庭棒喝。心中更是不平,怒视着地上的八阿哥胤禩说道:
“老八你……”
话音未落。八阿哥斜着头看向了太子,嘴里迸出一句话来,却足以至太子于死地。
他阴沉的说道:“太子殿下,你还记得和托合齐密谋过什么吗?”
太子犹如惊天霹雳一般怔了半天。
八阿哥那句话声音虽不大,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的表情都如同十四阿哥昨夜告诉我的一样,感叹,惊慌,都心下大明,知道太子的阴谋,可是,谁也不敢言。
太子看了看周边的兄弟们表情各异,便知道瞒不住了。可是,可是皇上还在。
便大声向皇上辩解道:
“父皇,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儿臣,儿臣是冤枉的。是老八,是他栽赃儿臣!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儿臣啊!儿臣没有做,没有……”
换来的却是老皇上苍老无助的咳嗽声,和无奈缓慢的叹息声:
“咳咳咳咳……朕累了。想回宫了,你们都下去吧,收拾一下我们今日就回去。朕身体怕是不适,你们都退下吧,朕不想看见你们。”
回宫之后,皇上没有立刻查明托合齐之事,所有知道的人看到这个光景心中已明白八分,皇上还是想包庇太子,于是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口不提。
而八阿哥因此事越发使皇上嫌恶,因皇上的态度,使得他现如今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讨打。话虽是这么说,可终究谁也不能把八阿哥怎么样,只是人人看他的眼神里都有着不屑一顾的光芒一样,就是因为这样,深深的刺痛了八阿哥从小到大日益增加的敏感的神经。一向阴沉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