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连城拉开房‘门’,脸上‘露’出淡淡的疲惫,不过嘴角的那抹笑容让他看起来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四目相触,上官清如殷切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欣喜万分起来,楚楚醒过来了吗?
她没有问上官清清的手术结果如何?因为她已经从连城嘴角的笑容得知了答案。
连城摇了摇头,她体内的‘药’力未过,暂时不会醒过来,你不会担心,手术很成功,只要静养些日子就好。
那我进去看看她?上官清如踮着脚朝他身后望去,眸‘波’轻‘荡’。
让她休息吧。连城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又道:我和师兄都累了,喝了,能不能麻烦大岛主赏杯茶水给我们喝喝。说完,他难得调皮的眨了眨眼,满脸的戏谑。
哑然失笑,上官清如看着摇了摇头,笑道:走吧,看在你辛苦了这么外的分上,本岛主就赏你一杯茶喝。呵呵。
呵呵!两人相视而笑,语气中全是熟稔的玩笑,自然中又夹着几分打情骂俏的亲密。
收拾好工具和‘药’箱随后而出的岑枫,看着他们相视一笑的那一瞬间,笑意也不禁染满了他的黑眸。怪不得师弟当年愿意放弃一切来到这里,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如果是自己,怕也会做相同的选择。
看着上官清如和连城相处的温馨氛围,岑枫心生羡慕的同时,也不禁的暗叹了一口气。这么一对璧人儿,为何这么多年都未修成正果呢?
岑大夫,你辛苦了,过来坐着喝茶休息一会吧。上官清如一边倒茶,一边看着岑枫,微笑着道。
如此麻烦上官岛主了。岑枫点头致意,抬步过来,坐在了连城的对面,目光却是若是所思的瞄瞄连城,瞅瞅上官清如。三人围桌而坐,不一会儿,便聊开了起来,而上官清如也从岑枫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上官楚楚的事情。
夜‘色’如期而至,雷索和秋菊、夏荷一前一后的回来,脚刚踏进‘门’,便着急的看着岑枫,问道:岑伯伯,楚楚的情况如何?说着,他的目光朝房‘门’口轻瞥了一眼,眸中焦‘色’浓郁。
手术很成功,现在‘药’‘性’还未过,还未醒过来。
好。闻言,雷索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开来,续而看向上官清如,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道:前辈,小九姑娘已带了些人去通知各分岛,据我们对现场的勘察来看,古术应该是趁‘乱’逃跑了。下午,我们也对岛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进行了巡查,没有他的踪影。我已‘私’自安排了人在岛上分队巡视,如果他还在这个岛上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有逃出去的机会。
说完,他朝屋里扫看了一圈,又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对着秋菊和夏荷,道:秋菊姑娘,夏荷姑娘,天‘色’也不早了,可否麻烦你们做晚饭,另外给楚楚熬点清粥,她呆会醒来也该会饿了。
不麻烦,我们马上就去。秋菊连忙摆手,转身推了下夏荷,便要往厨房走去。
等一下,秋菊姑娘,请问你家少爷在哪呢?雷索及时喊住了秋菊,轻声问道。
少爷,他在……
我家少爷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夏荷抢着打断了秋菊的话,看着雷索的目光中,有着些许防备和不悦。她的确是对雷索有些不满,因为她觉得雷索下午不该那样推开林清风,不该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林清风的身上。
少爷何其无辜?如果他能够的话,她相信,林清风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小姐以身相护,如果少爷身怀武功的话,她相信少爷一定也会像小姐护着他那般,反过来去保护小姐。
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他们大伙都没有意料到的意外,根本就不是谁的错,更不是她家少爷的错。
雷索拧眉朝夏荷扫去一眼,冷冷的目光,让夏荷心生怯意,可她却仍旧睁大眼睛回视雷索,抬头‘挺’‘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看着她那强装的镇定,雷索的目光渐渐变暖,心中暗道:林清风,你有两个忠心的丫头,或许,你有我没有发现的好。
林清风踏步走过来,一一见礼后,看着雷索,道:雷兄弟,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说完,他对着上官清如等人点点头,转身又往‘门’外走去,留下一屋子疑‘惑’的目光。
雷索只得随他走到院子里‘花’园深处的一处僻静所在,不等他开口,便先劈头质问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狠心,楚楚为你受了伤,你却现在才回来。你难道就不着急她的伤势?就你这样,对得起楚楚对你的那份心意吗?
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并不是雷将军所想的那样。林清风抬头看着雷索,语气淡淡的解释,上官姑娘的相救之恩,我林某人定会知恩图报。
雷索一愣,眉头皱得高高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清楚,再没有比这更清楚的时候了。林清风竭力的让自己的语调平缓且冰冷一点,不想让雷索发现他的刻意伪装。
他想了整整一个下午,想起了和上官楚楚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船上的那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悸动,想起了知道她就是那如意‘玉’佩的主人时,心里的狂喜,也想起了母亲的离世,柳媚儿的失踪,父亲的顽症,还在现在丫头的受伤。
他不是信命的人。
可是,点点滴滴加在一起,还有对在乎的人的珍视,他没有办法把这些当成巧合。
他赌不起,更输不起,他不敢冒险。
因为怕自己克到父亲,他一直在外四处行商创业,现在为了不危及丫头,他似乎也只能忍痛舍爱了。
放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雷索的双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蹦出来,你当真清楚?
当真,我确定。
你就这样回报楚楚的心意?雷索忍不住的冲着他吼道,目光如炬般的瞪着他,心中怒意翻滚。
可恶的家伙,楚楚那么美好的姑娘这般对他,他却看不到,而且还这般疏远的语气。仿佛这一切都是楚楚在自作多情,他根本就不曾对楚楚上过心,一切只是因为他们是生意场上的合伙人。
雷索快要被气疯了,气得他根本就没有认真思考,也没有去细心推敲。
我听不懂雷兄弟的话。林清风说着,顿了顿,用夹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瞧着雷索,幽幽的道:雷兄,我知道你对丫头并不只是兄妹之情,而且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向丫头表明你的心意呢?还是因为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心?
雷索瞪着他,喝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楚楚,否则的话,我定会让那人生不如死。
林清风道:伤害丫头?他笑了一下,我随便你怎么说,既然你这么怕她受到伤害,那你就保护好她。
雷索冷笑反驳:我当然会保护她。可是,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突然全盘否决,也不想去研究你的心意,我只知道楚楚对你是真的动了心,所以,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她。绝对不允许!你说让我去表白自己的心,哈哈!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可是,我知道,她对我只有兄长之情,所以,我不会勉强她,在我看来,只要她幸福,我就幸福。
林清风挑了挑眉,点了点头:那是你的选择,我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明天我会借上官岛主的船离开这里。丫头脑中的淤血已取出,而你也在身边保护她,我想我也该回去处理我的事情了。
你明天就离开?
嗯,我还有事务要处理。
你就真的这般对待楚楚?她才刚做完手术,你就这样急着离开,她该会怎么想?雷索说着,语调不禁拔高。
林清风看向夜‘色’中的‘花’园,用力的呼吸着空气中淡雅的‘花’香,沉默不语,良久,他将目光移至雷索脸上,语气真挚却拉开了距离,道:丫头这边有你在就好,你们多点时间相处也是好事。说完,他转身离开。
林清风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每说一句和上官楚楚撇清关系的话,他的五脏六腑就像是有一把刀在慢慢磨,慢慢的割,若是钢刀也罢,痛得直接,痛得畅快,偏那就是一把钝的刀,每割一下都仿若过了一个世纪,痛得折磨。
雷索愣住,缓缓吐出一口气,冲着他吼道:原来你是一个胆小鬼。深遂的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雷索把心一横,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我不是傻子,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瞧着楚楚的目光代表着什么?就是因为我明白,你们是郎有情,妹有意,所以,早在小船上时,我便已自动退回兄长的位置,可是,你呢?你太让我失望了。男子汉大丈夫,为何还不及一个小‘女’子勇敢?
下午在那生死一线时,上官楚楚冒死相护的举动,让雷索震撼,也让他感动,更让他明白,如果不是爱到深处,又有什么勇气让她那样做?
他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只有真爱,才能解释这一切。
而林清风?他刚刚略略平静下来之后,便知道他不是没有情,而像是在逃避什么?
你看错了。林清风身形微微的颤了下,继续踏步离开。
你……雷索站在原地,挫败的挥了挥拳。
晚饭做好了,就等你们呢!岑枫的声音传来,雷索收起情绪,应道:好,这就来!说完,他踏着大步往小木屋走去。晚饭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雷索坐下之际还不忘一瞥林清风的神‘色’,见他面‘色’平常,冷冷清清的样子,心中气恼不已,择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晚饭的气氛很压抑,大伙各怀心事的草草吃完,而秋菊和夏荷更是全程一声不吭,见他们放下了碗筷,便一个收了碗筷,一人忙着泡茶,倒茶,洗切了刚摘回来不久的释迦果之后,她便自动退回厨房。
夜风习习,星星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百‘花’园中的人儿,弯弯的月儿静静的悬挂在树梢,像是在竖着耳朵不以为聆听那些人儿在说些什么?
林清风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优雅的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上官清如,道:上官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他见上官清如淡淡的点了点头,便继续道:晚辈此程是送上官姑娘来寻医,此际,她的手术已顺利的做了,而且还有姨母、义兄照顾起居。晚辈离开家中多日,也该要回家去看看了,所以,晚辈想找前辈借船一用,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方便,不知林公子准备何时启程?上官清如点了点头,并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岑枫抬起头,蹙眉打量着林清风,疑‘惑’的问道:清风,何故如此急迫离开?楚楚刚做了手术,你是不是该待她醒来,问问她的意思?
这一路上,他可是将他们小两口的情意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为了对方的病而放下一切事务,跋山涉水,不顾海盗凶残的来到这里,一个为了对方的安危,以身相护。可是,这一刻,为何他从林清风的身上看到了刻意的疏离?
他是错过什么了吗?
还是,他现在的感觉根本就是错觉?
林清风勾‘唇’淡笑,摇了摇头,道:岑伯伯应该知道,家里的一些事情也不容再拖,另外,上官姑娘的计划刚开始起步,我若不在一旁督促,怕是难成大事。
林清风很隐晦的告诉岑枫,关于钱明钱买通胡戚等人半路对他们下手的事情,是刻不容缓的。如果她以为他们全部都已经遇难,那她一定会告诉爹爹,让林清山掌管林府的产业。如果她知道他们还活着,只怕后果更是严重,她指不定会狗急跳墙,谋权夺产。
他之所以选择现在离开,一是真的放心,二是想要逃避。不管关于自己克亲之命是真是假,他还是不愿意拿上官楚楚来冒险,尽管放手心会痛,但是,他只要她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