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那迎娅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这么血腥的事情，被他们说得好像是庖丁解牛那样有艺术性。真的怀疑这些人心理承受能力，绝对是四个加号。林枫跟他的组员好像都受不了这个东西。
“让他们把这个交给法医组，我们继续往前走。”没有了墨镜，林枫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真的跟某人有时候的神情很像。那迎娅看了一眼，有点担心被人看破心事。马上戴好墨镜，免得被人看透会没意思。
“你没事吧？”似乎想到了刚才那迎娅差点栽倒的情景，林枫扭过脸看向那迎娅：“不行的话，我让小路把你送到那边警车上。”
“没事没事。”那迎娅连连摇手：“我想过过去看看，是不是会有新发现。”
“估计会有。”林枫站住脚：“因为尸块的分布越来越密集，距离凶案现场或者是杀死其中某一个被害人的现场越来越近，不过没有发现凶器还不能确定。”
“这样啊，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很自然地，那迎娅毫不畏惧往前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不敢低头去看，最怕是那种软绵绵的不明物体天眼。
“我的天啊，踩到了什么！”两个脚互相踢了好几下，都没能踢开。想到刚才那个可怖的情景，还是没能忍住，大叫起来。周围几个人低头一看，是一把在猪肉摊上很常见的剔骨尖刀。被旁边漫长的水草缠绕住，就在那迎娅脚边横亘着，怪不得踢不开。
有点到了人忍受的底限，那迎娅几乎要蹲着腰到一边吐个痛快，不过想到是自己不小心的情况下，可能发现了凶案现场和凶器之一，又有点小得意。不太好意思在脸上露出来。又希望被人小小肯定一下。
“马上让仪器组的同事过来，看看这样的剔骨刀是什么地方生产的，多是销往哪里。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最新的报告。”林枫看向后面紧跟的小路：“你今天跟莉丽娜辛苦一下，最好到周围菜市场看看，要是有人买剔骨刀的话，帮我买一把回来。”
“枫哥，你准备卖肉吗？”小路跟在林枫后面很多年，喜欢乱开玩笑：“要是分肉的话，记得叫上我。”
“我第一个找你。”林枫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还是先找地方吃饭好了。”
“你们确定还吃得进去？”那迎娅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如果能够找个地方冲凉的话，绝对是最好的建议。
“我们准备要五分熟的牛排还有叉烧。”小路接口笑道：“那小姐一起吧。”
那迎娅好不容易忍住的恶心，这一下被彻底勾起来。蹲在一边很没形象呕个不停。林枫狠狠瞪了小路一眼：“闭嘴！”
“平时不是吃得挺好。”小路不服气，林枫向着别人还是第一次。以前肆无忌惮看玩笑，他都没这么大反应。再说这位那小姐也不是他紧张就能追到手的，谁不知道她是房励泓的女人，谁能从房励泓手里抢到女人。那就奇了怪了。况且还是个大陆过来做学术交流的，就算费劲心思追到手，还要以后跟着去大陆吗？
“还说？”林枫递给那迎娅一包纸巾：“别理他，一直都是说话不管别人的那种。”
“不关小路的事。”始终觉得胃液胆汁全都出来才放心，站起来的时候有点头晕眼花。没站稳，晃动了两下差点栽倒。差点又摔倒了。
林枫一下接住：“你确定没事？”对她的话，不太信任。跟她差不多的女生，包括同属重案组的警员。只要是女的。遇到出现场这种重口味的场合，自动会选择去做笔录或者留在警署，面对太血腥的场合，大家自动回避并不少见。像那迎娅这样主动要求前来的，迄今为止她是第一个。
“没事。吐完就好了。”擦干净嘴巴，还真像没事人一样。不过绝对不会多看那边一眼。实在是太可怕了。
“收工了。”出现场，天黑之前收工，回到警队先拜神去掉一身的晦气，如果讲究一点，应该去黄大仙求个平安符。不成文的规矩，没人说会有人做：“明天到失踪人口办公室查档案，那小姐要去实验室做dna比对。”间接告诉那迎娅，你明天就别来了。这地方真不适合你。
那迎娅居然很配合地点头：“我会在实验室写报告，肯定没时间出来。”
坐到林枫车里，才觉得身上的味道经久不散。车窗都没有合上，电话在包里不住地震动，拿起来是房昱斯的追魂夺命扣：“昱斯？”
“妈，你在警署吗？”昱斯在那边很期待地声音：“是不是马上可以见到你了？”
“回警署的路上。”那迎娅捂着空空的胃：“你可以出来了，是在天文馆还是科技馆？”
“我在爹地车上，马上就到警署接你下班。今天过年，你不会又忘了吧？”昱斯还真是对她了解甚深，知道神经大条的人多半都没那么好的记忆力，跟她说的事情如果不再三提醒，一定准时抛诸脑后。
“记得记得公主病。”随口应承，如果不说肯定是忘记了。那迎娅翻了翻记事簿：“我明天不用出来，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妈，这可是你说的。”估计房昱斯已经得意忘形，这比他爹地答应他做什么都要好：“见面再说吧。”
“谁，这么高兴？”林枫看她也是笑得不行：“你先生？”
“不是。”那迎娅笑笑：“我儿子。”好像跟别人说起房励泓是她先生，有点不适应。但是提到房昱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儿子。真的是不是都不想追究，那个结果还能说不是吗？
“你有那么大儿子？”林枫又是一个不相信，那迎娅看上去很年轻，而且听说大陆的大龄女青年不少，这么大儿子，那该是多大就做妈了？
“不像吗？”那迎娅脑子也晃动了一下，觉得要自己想像着做妈的年纪，是有不小的难度。当年做少女妈妈的时候，就那么大条？
“不像。”林枫是高级督察，对娱乐八卦新闻不甚感冒。知道的一点皮毛都是来自于警队中，小路跟那几个女八卦迷的日夜熏陶。那天有人看到那迎娅跟房励泓一起离开警署，马上就有人开始挖掘八卦史，最后的结论居然来自大陆那几份早就是昨日新闻的报刊，只是很多人对那迎娅的不甚了了。当一个女人能够达到很多女人耗尽心思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时，除了仰望外，就是无限的八卦鸡婆，期望他们能制造更多的新闻。
“我觉得还好。”有时候觉得做妈早的话，很好。以后还不老的时候，儿子就大了。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但是对于她来说，期望值不算太大。毕竟房昱斯是房家的子孙，富三代有可能上升到新一代的富一代，这样看来还是不要太抱希望。
到了警署外，标志性的豪车已经停在固定的位子上。那迎娅过去敲敲窗户，昱斯从里面探出头：“妈，你来了。”
“我上去换件衣服。”实在受不了那股味道，哪怕根本没有也要换一件。那迎娅脑子里始终对出现场遇到的事情耿耿于怀，习惯告诉她换一件更保险。
房励泓早就从那边的后视镜看到她从外面进来，又是跟那个督察同乘一辆车，两人有说有笑。怎么没见到她在自己身边坐着的时候，也这样。每次活像是欠了她钱似的，不是闷着不说话就是耷拉着一张脸，换个人就全是好的？
“妈。”房昱斯看到她坐进来，马上来了精神：“要不是我提醒你，肯定又忘了。”
“怎么会，我可没有健忘症。”那迎娅下意识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确定没有异味，才放心地摸摸房昱斯的脸。刚才回办公室，洗了五遍手，艾米说她洁癖又犯了。当下瞪了艾米一眼：“你出现场，就比人有出息！”艾米小嘴一撇：我胆小！
两人哄笑着离开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遇到林枫。不过这次，酷哥林枫身边多了个很养眼的美女，艾米进电梯的时候，低声说那是全警署都知道的神话：这位美女倒追林枫很久，一直没有回音。最近改成围追堵截了。
有点很奇怪的时候，艾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刚到警署几天，就连这种神话都被她打听大了，看来还真是没什么瞒得过她了。
“妈，你额头上怎么肿了那么大一团？”房昱斯看到她额头上那个大大的疙瘩，刚才不觉得。只是看到红红的一团，怎么肿了？
“出现场的时候磕到了。”没说是磕到哪儿了，要不会很丢人。跟房昱斯吹嘘说是自己出现场不会掉链子，结果是百分之一百掉链子，这么丢人的话她会说吗？
房励泓冷冷哼了一声，天知道是磕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是坚硬的物体，现在应该是在医院等着包扎。只是成了一个红肿的包块，应该是人身上。越是隐瞒不说，就越有问题。就从那迎娅心里存不住话的性格，不说出来就肯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