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生问完后就后悔了,瞥了一下一脸不愉快的陆逸,不再吭声。【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按例来说,新官上任,府内上下官吏都要到大门北处的仪门迎接,一同进入。仪门形制同大门,唯前坡内侧檐部采用木构卷棚,凡是普天同庆的盛大典礼,皇帝驾临,宣读圣旨或者举行重大祭祀活动,都要大开仪门。
陆逸像是没听见一样,顾左右而言他。“嗯……这些案件有不少是与马贼有关,真是宁安府的一大祸害啊!”
今天却连仪门都没开,接风宴无半点风声,佐理书吏更是不曾安排,若非碰巧抓到自己这个壮丁,光是打扫这间推官署就得花半天时间。
推官大人刚上任,知府就对其视若不见,杨平生心中不免替陆逸悲哀,推官不掌政权,手下管理的案件直接影响到顶头上司的政绩,历来都是知府老爷团结的对象,可是,这个真正的左臂右膀,却被知府大人无故打压,也着实让杨平生想不明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陆逸心中苦笑,斟酌道。“老杨,李大人和王大人,谁好说话一些?”
杨平生嘿嘿一笑,摇头道。“怎么说呢,两位老爷都好,不过王老爷今天不在,好像是出去了!”
陆逸心中哀叹,看来人家根本不把自己当一盘菜啊,他倒是不知道王兇和昨日遇见的王坤是父子关系,正感觉棘手之时,杨平生接着说道。“李老爷是外省来的,比较好说话!”
推官职位空缺了半年,柳岩又不擅长刑名,一般的案件判决都让县里自己决定了,其余的事务就都交给自己的幕僚与杨平生一同处理,杨平生靠银子买的官职,对破案之事一知半解,两人根本忙不过来,好不容易派了个推官下来,杨平生还是希望他能快点接手这个职务的,便点拨了陆逸一下,让他先去拜访同知李学善。
“老杨,谢你了,晚上请你喝酒!”陆逸感激道。
按理来说,普通小吏得到了上司这个嘉奖,应当是连忙答应,可是杨平生却苦着脸道。“大人,小的身体不好,饮不得酒,真是抱歉……”
陆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身体不好就早些回去歇着!”面色如常的走出了推官署,脸色却越发的阴沉,像是滴得出水一样……
宁安府衙占地十几亩,知府、同知、通判都有各自的办公署衙,都有内宅,可办公可住人,出了推官署,没走多远,便是六曹房,左列前后依次是吏、户、礼、右列前后是兵、刑、工,再往前走就是大堂。【\/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同知李学善此刻坐立不安,在屋里四处走动,他昨日就听肖燔说过,新来的推官陆逸今日上任,于是大早就赶了过来。不过,刚到衙门口,他便感觉到气氛不对,府衙一切照旧,没有准备红绸之类的装饰,探了一下柳岩的口风,只字不提新官到任的事情,也并无要迎接新官的意思,通判王兇干脆没来府衙。
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学善心中这个纳闷,他不得不谨慎对待,柳家在宁安地位显赫,王家亦然,虽然是宁安府的第二掌权者,但在府衙中实际地位是最低的。
李学善与柳岩、王兇不同,自幼家境贫寒,寒窗苦读多年才考中的进士,放到外省为官,没有任何依靠,在宁安执政,分管水利、河工与抚绥民夷之事,去年宁安府大面积旱灾,饿死人数众多,这是天灾**,虽然心里叫冤骂天,但这责任尚能承担,但在冬天之时,大青县却发生了暴.乱,虽然大部分责任由知县毛大海承担了,不过他这个府同知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仕途上雪上加霜,说话更加没有底气,甚至有些窝囊了。
在李学善看来,陆逸声名传播很广,护城有功又解决了大青县的灾民问题,以一介生员身份被圣上钦点为宁安府推官,可以说是前途光明,日后定然是扶摇直上,这等人物,绝对不可轻视。
知府柳岩都没接待的意思,李学善当然不敢充这个大瓣蒜去迎接新推官,只能装做不知道一样闷在自己的署衙里,但这样无视对方,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日后的成就啊!
正在这时,一名衙役突然进来禀告。“大人,新上任的推官老爷求见!”
“哦,还不快请进来!”
李学善心中一动,捋了捋胡须,匆匆走到门前,正好看见一名穿着官服,俊朗飘逸的少年走过来,哈哈笑道。“陆大人可算来了,本官是恭候多时了!”
陆逸愕然之际,见李学善已经熟练的拉着自己的手腕,走进了同知厅里,他心中不由恶寒,这位同知老爷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吧!
李学善就热情多了,连忙吩咐衙役去内宅取了珍藏的极品茶叶出来,亲自泡好,面带笑容的递到陆逸手边,既然陆逸与柳岩之间有些龃龉,他当然要利用这个好机会,拉拢一下推官大人,不然的话,他这个宁安同知还不得始终没有与柳岩地位相等、平起平坐的一日了。
“李大人,下官初来乍到,奔波不停,没能及时拜访大人,还望不要介意才是!”陆逸摸不清李学善的态度,只好说了两句客套话。
“嗳,推官之职闲置半年,事务繁忙,陆大人白忙之中抽空来看望李某,已经极为难得了!”李学善做足了姿态,笑吟吟道。“咱们今日不谈政事,只聊陆大人的事……听闻大人以一己之躯对抗了鞑子千军,李某仰慕的紧,今日不如好好讲讲……”
陆逸的事情他哪能不知道,问这些只是为了多说些好话,把这个年轻的推官吹捧起来,这样就有便于快速拉近关系,更好的结成联盟。
“李大人夸奖了……其实哪有这么夸张……”陆逸眨了眨眼睛,心中暗骂尼玛,又是讲这个!嘴里却不停歇,挑拣一些重要的,一一为李学善到来。
直到陆逸都感觉要被夸得要吐了,望着李学善那张脸,怎样都觉得伪善的时候,后者终于停止询问这这件事。
“陆大人是年轻有为,来宁安府为官是百姓们的福祉,只是,咱们的柳大人今日所作所为,有些太过份了,于礼不合呀!”李学善叹息道。
陆逸心中暗笑,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便斟酌了一下道。“话倒不是这样说,低调上任也不错,柳大人似乎觉得我年轻了一些,这种场合有些不合适吧!”陆逸口中的年轻指的是官职低、资历浅,并不是说年纪小。
历朝历代,十七岁当官的也并非陆逸一个。
“呵呵!”李学善笑了笑,暗道这新推官果然不傻,挑拨关系这一招没有作用,见陆逸并未激怒,他反而高兴了一些,朋友厉害一些,自己这一方实力也强些,便道。“陆大人这样说有些道理,柳大人慎重一些,也无不妥,嗯,待会李某在明惠楼设下一桌酒席,就当是为陆大人接风洗尘了,陆大人一定要到哟!”
李学善的说话带着江南口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陆逸笑道。“一定一定!”
明惠楼在宁安府不算最顶尖酒楼,但也很有名,这座酒楼专治淮扬菜,味道清淡,与西山省的菜色不同,受不到不少上层人士的喜爱。
一碟烫干丝、一碟红烧狮子头、一碟清炒苞谷粒,还有软兜长鱼、平桥豆腐、虾籽蒲菜等等,都是地道的淮扬菜,酒也是微酸的杨梅酒,味道很是不错。
陆逸前世就喜欢吃清淡点的东西,对这桌酒席当然很满意。
府衙也有一些与李学善走得近的小吏前来,让宴席显得不是太过冷清、寒碜。陆逸叫上了徐闻达作陪,几人坐在雅间里聊着文人喜好的东西,看上去还算投缘,李学善进士出身,学识不凡,席间谈诗论词歌赋,都很融洽。
但这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徐闻达早就有些不耐了,毕竟这都是一群油滑老吏,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学着附庸风雅,感觉非常虚伪滑稽,再者就是年龄悬殊太大,徐闻达的思想也被陆逸带的不再迂腐,和这群人实在聊不到一块儿去,这些时间一长,陆逸也有些无话可说的感觉,眼看就要冷场,李学善在随行的一个小吏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小吏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小吏匆匆忙忙赶了回来,身后还带着几个年轻貌美,打扮的花枝招展,妆容妖冶的女子,陆逸原以为是妓女,不过见这几人带着琵琶、洞箫等乐器,才知道这是歌伎。
陆逸惊诧道。“李大……李兄真是风雅之人,这是小萧楼的?”话到嘴边急忙改口,大楚朝不允许官员**,虽然这只是歌伎,但暴露身份,总归不好。
“不必在意,这几位都是李某的相熟之人,是可靠之人……倒不是小萧楼的,不过技艺也不赖……”李学善笑了笑,脸上有些尴尬,他虽然贵为同知,但小萧楼里的清倌人还真不是他那点微薄俸禄能请消耗得起的。
“就是,我们姐妹呀,不比小萧楼的姑娘差!”一位年纪稍长点的歌伎吃吃的笑了起来,陆逸摸了摸鼻子,也不多说,望着几人调弦试音,很快,曲子便奏响了,清幽幽的洞箫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声……感觉极好,让人一下就沉浸了进去,很难想象这是出自风尘女子之手。不像后世那些挂着古风曲的名头,实际上却是不着调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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