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父接着说:“但若按常理推测的话,如果说这位崔家的家兵不是另有居心,或被人利用,或被人特意安排,那么这位马公子是张掖太守马腾的可能性极大!
现在的问题是,这位马公子刚刚料理了崔自当,又跑到我们新师里来做什么?莫非要拿我们氐家说事?不象啊!
前天在路上我们确实是巧遇,与我结拜也象是实心实意的,传我内功这事更是做不得假。
除此之外他也没再做什么呀,他的敌意在哪里?
若无敌意,他从崔自当那里又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与我交好?说不过去啊!
杨幂到底也没理出一个头绪。
于是他领着马敞,找到了父亲。父亲听完马敞的话,低头沉思了一段时间,说:“幂儿,你是怎么认为的?”
“儿子以为,假设说这位马公子就是太守马大人的话,他此番前来新师里,若说是敌的话不象;若说是友的话,也似在两可之间。”杨幂揣摩着说。
“先说第一件事,这位马公子到底是谁?究竟是敦煌的马公子,还是张掖的太守大人?”杨父说道。
杨幂说:“我觉得似乎应该是张掖的马太守。”
“不是应该是,而是本来就是!”杨父肯定地说。
杨幂有点愕然,问:“父亲何以这样肯定?”
“幂儿,你还是不上心啊!”杨父说,“马腾的故事传遍了大漠内外,你都听到脑后去了?
一个是年龄,十七八岁。
这位马公子,个子虽然长得很高,但一脸嫩相,再说你们叙谱的时候你没注意?
再说面相,传说中他是汉人和羌人的后代,你想想是不是那么回事?
再说他的座骑,少有的一匹纯白的马匹,对不对?
再有后来他所展示的武功,一个少年公子,关在家里即使是再勤修苦练,能达到那样的境界?
再看看他的气质,是一个少年嫩娃儿应该有的气质吗?
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场面,统领过千军万马之人,那种气质学是学不来的,装更装不出来,唯有真英雄才显其本色。
这是说他本人。
再说他的那两位教书先生。
一般的教书先生,即使是豪门大户家里的,唯唯诺诺不至于,一副穷酸样是改不了的。
你想想那两位先生,可有一点?
一看就是人上之上,做官出来的,气质与一般的教书先生截然不同。
再说那七位随从。那是一般的随从吗?
那是真正的战士,是从战场上历练过来的,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眼中有一股杀气。
一般的随从,即使是杀过人,也与真正的战士不一样。
杀过人的随从,脸上有一种戾气,看上去凶狠;但战士就不一样了。
战士是为国杀敌,脸上再凶也有一股正气,两者是完全不同的。
再看这七个人骑的马,用的装备。
这些马都是少有的好马,千里选一都不止,再富有的人家,一般的随从能骑上这样的马?
至于他们的装备就更明显了,显然都是朝庭的制式装备。
民间虽说有的制作也很精良,但与朝庭相比,还是有差距,更何况这七人用的完全一样,这不明摆着是军人吗?还用的着假设吗?”
杨幂惊道:“父亲,您早就看出来了?”
“哼!”杨父不屑道,“要是现在才看出来,黄花菜不都凉了吗?”
“那您?”杨幂怔怔地望着父亲。
“你是说我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杨父说。
杨幂点点头。
“孩子,你虽然大了,但城府还是不深啊!马太守既然如此说,必然有他的深意。
他不说,我自然也不能说。
要是我当时说了出来,那你还敢跟人家马太守结拜吗?”杨父深深地看着杨幂,意昧深长地说。
杨幂恍然大悟:“父亲,我明白了。”
“我的用意,你真明白了?”杨父问道。
“儿子明白了。”杨幂说。
“现在明白,还不算晚。”杨父道,“那接下来我们再说第二个问题,他此番前来,到底是敌是友?你说说看。”
杨幂说:“儿子估计,马太守应该是从觻得出发,第一站就到了义成里。
第一站就闹出了那么大动静,似乎是有备而来。
按照这个思路,他到我们新师里,不可能纯粹是路过吧?
毕竟以前我们氐人跟官府闹过几次别扭,这是世人皆知的。
他这次来,可能是为了摸底吧?
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未来几天里就应该知道了。”
“知道个屁!”杨父气愤地斥责道,“你是猪脑子吗?怎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你这些推论的前提,是马太守抓了崔自当。
至于当时的情景,马敞只见证了酒筵一部分,崔家的家兵只见证了抄家一部分。
关键的抓崔自当的一部分,这些人谁也没见着,只是私下揣测,道听途说。
所信者,听也,而听尤不可信。
这件事,我们须综合起来分析、考虑,才不至失当。
马太守上任才多长时间?
满打满算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还不足半年。
而这段时间里,他办了多少大事?
举人才、开边市、建新城、安流民,这些哪件不是一等一的大事?哪件不需要花费时间来做?
我琢磨着,他可能是这些事都有了头绪了,他这才腾出空来,到下面来看一看。
毕竟作为一任地方司牧,对下面的情况不了解说不过去,而单凭别人说,往往是靠不住的,必须是亲眼看一看,心中才有数。
因此我分析,这次马太守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来了。”
“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那他怎么那么巧把崔自当给抓了?”这次是马敞问道。
杨父说道:“有些事看上去是巧合,实际上是命中注定的。
出事那天崔自当过生日,马太守打此路过,这是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