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可是!”有一人说,“你就说说你还能不能行吧!要是觉得不行,及早让贤,让能干的人来做!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一位老者说:“老吕,我们也知道这个事难。
可你想过后果没有?地里这一茬庄稼若是没了收成,村里人该咋办?
咱们往年的收成,除了交税所剩无几,只好靠那些牲畜度日。
可今年旱情这么严重,草原上的草长得也大不如往年。
若是再这么旱下去,草再没了,那牲畜吃啥?
牲畜没了吃的跟人没有粮食是一个道理,那我们当利里还有的救吗?咱们总不能全村人都一块拖儿带女地出去要饭吧?”
吕延年说:“王大叔,这些不用你们说我都知道。这些日子可把我给愁坏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事不是官府能管得了的,这是老天爷掌管的事情啊!
他老人家不让下雨,就是皇帝老子也没辙啊!要是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不但立马让贤,就是让我给他磕头也没二话!”
围坐着的人一时又无语了。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女子,怯怯地说:“咱们能不能求求老天爷?”
“老三家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没见我们在商量正事吗?”一位老者气恼地斥责,把说话的女人羞得满脸通红。
另一位老者不以为然,说道:“王老七,你先别把话堵死,让老三家的把话说完。老三家的,你说说,怎么求啊?”
“张老四,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轻重胡言乱语,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张老四说:“咱们现在不没辙了吗?先听听再说。老三家的,你接着说。”
那女子红着脸递着小心说:“七叔公,您老别恼,我也是看着大家伙着急。
是这样,我在娘家的时候,有一年遇到了大旱,村里人也象咱们今天似的急得没了章程。
那天恰好遇到一个道士路过我们村,村里的长者就把他请到家里,请他帮忙求雨。
那道士说我既然路过此地,就是与你们有缘份;吃了你们的饭,喝了你们的酒,就是和你们种下了因缘。
他同意帮我们祈雨。然后摆了祭坛,作了三天的法事。
结果还真灵,第四天村里就下了一场透地雨,救了全村人。”
“真的这么灵验?”张老四问。
“确实是真的。那时我已大了,亲身经历过整个过程。
那个老道士很有本事,说我既然接下了这个差事,就一帮到底。
你们只须管我三天饭就行,要是第四天还下不了雨,拿棍子把我打出你们村子!
那老道士果然只吃了三天饭,第四天上就颗粒未进,直到雨下完后才离开我们村。”
众人面面相觑。
吕延年愁道:“可眼下咱们上哪去找这么高明的道士去啊?”
众人正在无语间,忽听得有人说道:“也许我可以试试。”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腾。
马腾在随元放先生学艺时,有一次曾听师父说过这祈雨之法,当时觉得很神奇,就记下了。
现在听众人说起,认为这正是与骊轩人结缘的契机,是以挺身而出毛遂自荐。
“请问这位公子,您是?”吕延年见马腾气度不凡,忙上前行礼,问道。
马腾急忙还礼,说道:“我师父就是一位很有名的道士。他老人家曾给我说过祈雨之法。
不过我以前从没试过,今天权且一试。
若是成了,村里可管我们兄弟一顿饭吃;若是不成,你们也不用撵我们,我们立马走人。”
吕延年满脸堆笑,说道:“公子这是说哪里话?你既然来到这里,就是我们的客人。
别说求雨,就是没有这档子事,吃顿饭还有什么可说的?”
马腾说:“请里正吩咐人烧香汤,我马上沐浴更衣;之后,我即于此处静坐,斋戒三日。
三日之后即为水日,里正可着人在村东四通之处,筑土为坛,方八尺。
在第四天一早,准备八条生鱼、一坛清酒、牺牲贡品若干,另再准备香烛,届时候用。”
吕延年称诺。
马腾又对范吉说:“你们几人三人一组,以一个时辰为期,轮流在我左右、后边三尺以内护持。在这三日以内,你们也要斋戒。”
范吉等称诺。
马腾于是香汤沐浴,更换苍衣,来到方才所在的广场中央,双盘而坐。
大地被烈日晒得发烫,马腾甫一坐下,屁股都有些禁受不住。
然内心深处强烈的使命感迫使他强自坐下,调息静气,很快就深度入静,运用胎式呼吸,浑然忘我于天地之外,酷日仿佛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除了一开始滴下几滴汗珠以外,脸上再无一点汗水流下。
而范吉等人则大不相同。
伊始,乐熹对范吉说:“公子说三人一组,你们七个加上我和高先生正好九人,恰可分成三组,咱们可轮流为公子护法。”
范吉一开始不同意,云先生二人皆娇贵之躯,怎么能受得了这酷署?
然乐熹一再坚持,范吉只好同意。
先是范吉、赵通、高襄第一组。
三人看着马腾很快入静,脸上再无汗水流下,而已方三人,不过是刚刚入门,于入静一节上哪有什么功夫?
是以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汗流浃背,然马腾不仅仅是上司,更是受命恩师,所以强自忍耐,苦苦支撑。
这时,吕延年也从村里找来了五个大汉,在范吉三人的外围护持,不一会儿也是大汗淋漓。
好不容易捱到了一个时辰,换上了尹昌、宜建、孙守。
而此时的范吉三人,已是头晕眼花,几有脱水中署之象,被村里的三名大汉搀扶着到阴凉之处,赶紧灌入绿豆汤,良久方见好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