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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宁没有丝毫怀疑,若让百晓生拿上这柄刀,绝对能毁灭这片天地。
包括自己。百晓生的心神,兀自沉浸在长刀之上,似情人的低语一般呢喃道:“刀名阿难,自出炉五千二百二十七年以来,从未离我身侧一步之外。长三尺九寸,重三十六斤六两六钱
。孙宁,你可知我为何解释的如此详细?”
阿难刀通体雪亮,其间隐隐有蓝色光华闪烁,孙宁虽离它甚远,仍不自禁的有一种被它伤到的心悸之感。
他此时已对百晓生心悦诚服,忙道:“请大师明示。”百晓生轻声道:“只因此刀是我亲手所铸,为铸此刀,我专门研习冶炼之术一千余年。其后又行遍天下,搜集材料。最终以蓝银为母,寒铁为基,天石为料,龙血为魂,加
上自己的三斤鲜血为引,毫不间断的冶炼三个月又三天三个时辰,这柄阿难刀方始出炉,成为刀中之皇。算起来,为铸这一把刀,我足足耗费了两千余年的时间。”
孙宁听的目瞪口呆,从未想过百晓生手上这一把刀,竟耗费了他如此多的心血。百晓生微微一笑,“因为在我看来,每一把刀自有其灵气,是为刀之灵。只有刀之灵与自身完全融合,才最适合自己,也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就如这把刀,若是落在另
一人手里,绝不会有在我手里一半的威力。”轻轻一顿,续道:“就是因为这其中的刀之灵。这把刀从头到尾,全是我一个人亲手铸就,没让旁人掺杂半分。这样的好处在于,这柄刀甫一出炉,便对我产生亲近之感。
而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让它离开我身侧一步之遥,如此常年累月的积累下去,刀之灵早已与我亲密无间,我们之间的气息,也已经完全融合。”
孙宁隐隐感觉到,百晓生此刻传授的,只怕是自己穷极一生,也不会了解的玄妙。百晓生续道:“我五行属火,最是缺水。所以在此刀的锻造中,用的全是性寒之物。如蓝银是天下奇寒之物,寒铁也是炼兵中极为有数的寒性材料。至于龙血,也是一条雌
性神风龙腹下所得,亦属寒性。所有的这一些,都是为了让这把刀能与我毫无隔阂的融合。”
孙宁赞道:“原来如此。”
百晓生微微一笑:“刀之灵的培育,便在锻造和养护之中。有了这刀之灵,才会有刀之魄。”
“刀之魄?”
“不错,刀之魄!”百晓生的眼中闪烁着别样的神采,缓缓续道:“刀之魄隐于刀内,更在天地之间。万物都是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只是很多我们都看不到而已。这刀之魄也同样如此。它会缓
缓在四周吸收各种气息,有好有坏,有醇正也有驳杂。这就要看刀的主人,是否懂得养护,更要看其主对天地的感悟程度。”
孙宁听的心旷神怡,未曾想到一把简单的刀上,竟有这么多的学问与道理。“主人感悟程度越高,刀才会吸收更多的醇正气息。如此长年累月的吸收下来,这把刀本身就会对天地万物产生异常敏锐的观感,遇到交战之时,才会在潜移默化之间,帮
助刀主对周遭环境进行掌控。”
“这便是刀之魄,简而言之,便是让这把刀产生生命。”
“最后,便是刀之魂。”
孙宁几乎竖起了耳朵,唯恐一个不留神之间,疏忽错过,此刻所闻所见,遗漏哪怕一丝一毫,都是莫大遗憾。
“刀之魂与刀之灵,以及刀之魄紧密联系。灵与魄的高度,决定魂的高度。魂者,势也。”“每一刀击出,它必然要凝结最巅峰的力量。这种巅峰力量,便正是势的集聚。刀之灵已与自身完全融合,刀之魄更对天地万物产生了奇妙的感应。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将
化为大势,融入刀中。”“这样的一刀,蕴含的所有力量,便是刀之魂。这一刀若是不能奏效,便永远没有打败对手的机会。反之,这一刀下去,必能令对手非死即伤。因为在这一刻,这把刀已经
有了生命,它已与我们整个人,完全融为一体。”
说到这里,百晓生陡然声音一昂,带着一股无以伦比的睥睨天下之气:“这一刻,刀就是我,我就是刀!刀在我在,刀断我亡!”
孙宁心头猛然一震。
他明白,这就是百晓生人刀合一之境的核心真谛。
其中涉及的刀道、造诣、经验、技巧,甚至判断、心境、智慧,都达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层次。
这样的百晓生,还有谁能撼动分毫?
难怪他一人来到这蓝湖中潜修,连钦天监都无法束缚丝毫。
百晓生手持长刀,目光灼灼的看向孙宁,眼神中仿佛有两柄锋利无匹的绝世神刀,在向孙宁狠狠斩来。
孙宁直视他的目光,两股凌厉的眼神激烈碰撞,仿佛有真实的电流,在滋滋作响,磅礴的精神力海洋,已然开始隐隐交锋。
孙宁面色阴沉,冷冰冰的道:“你想杀我!”
在此之前,除了东渊大帝之外,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像百晓生这样,带给孙宁如此可怕的威胁。
最可怕的是,他以展示自己刀道的方式,编织了一张遮天大网,建立了可怕的刀道领域,化作另一处小洞天,令孙宁变成网中之鱼。
混沌天行符在正常的世界中,可以随意动用。但若是落入别人的洞天之中,也得失去效用。
很明显,孙宁猝不及防之下,再度让自己进入了类似混沌洞天一样的险境。
等他察觉时,为时已晚。
最可怕的是,百晓生毫无藏私的展现刀道,将孙宁完全折服,内心深处,已经数次生出自己远非此人对手的想法。
这样的心境之下,一旦交手,结果可想而知。
百晓生声音冰寒,再不复方才温和之态,寒声道:“你说错了,老夫这是在救你。”
孙宁森然道:“用你的刀,救我吗?”百晓生冷哼道:“正是!你若连我的刀术都破不开,七日之后,必死无疑!七日后死,与现在死,并无分别。反之,若是能破了我的阿难刀,届时才有获胜的可能。你说,这不是救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