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张九言那厮目中无人,他打我板子,那就是打你的脸啊。”
延安府治所肤施,贺人龙的游击将军官邸。
那贺金龙一脸苦相,来给贺人龙告状。
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那几个已经被迫递交辞呈,被赶出千户所的王镇抚,李吏目,孙吏目等人。
他们此时也是个个对张九言口诛趣÷阁伐。
“将军,那张九言欺我等太甚,他还责怪我等不阻拦将军,让将军把库房搬空。
我等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但是他如此对将军不敬,我等实在是难以忍受。”
李吏目一副为贺人龙打抱不平的模样,声泪俱下,看的人也是愤慨。
他这样子,好像是贺人龙受了张九言的欺负,他反而是心有不甘,为贺人龙感到不服。
孙吏目也道:“不错,张九言如此小人,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将军严办此贼,平我等愤慨。”
贺人龙听着他们的控诉,手里一碗又一碗的酒下肚。
看得出,贺人龙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心里的怒火,却已经是不可压制。
这一次贺人龙把千户所的银子,还有库房里面的粮草辎重全部带走,
一来是为了自己在新任的游击位置上尽快站稳脚跟,
二来也是有制衡张九言的用意,让张九言迫于无粮无饷,对自己继续依赖。
张九言会恼火,会生气,这一点贺人龙也考虑到了,这没什么,人之常情嘛。
但是贺人龙却没有想到张九言会反应这么大,不但尽数驱逐千户所吏目,还仗打自己的弟弟贺金龙。
这就不是不给他们面子,而是不给我贺人龙面子了。
“啪。”
突然,贺人龙将酒碗重重摔在地上,吓得贺金龙,还有那几个吏目都是一下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
贺人龙指着他们,怒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子留了那么多的兵马在千户所,现在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们还有脸说?”
贺金龙,王镇抚他们都是被骂的没有底气,不敢回嘴。
贺人龙又是一个个的开始数落。
“你,好歹也是副千户,手下那两百精兵是不是听你的?
张九言初来乍到,就把你吃的死死的,你是死人吗?你不会动手吗?砍了他又能怎样,天会塌吗?”
“还有你,我拿库房的钱怎么了?张九言不服气,你让他来找我,这么简单的话,你不会说吗?”
“还有你,堂堂一个镇抚,手里拿着监察大权,他要刁难你,你就不会刁难他吗?你脑袋里面有屎。”
贺金龙,王镇抚,李吏目他们一个个的被贺人龙数落,被骂的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现在想想,也确实像贺人龙说的那样,如果当时自己勇敢一点,大胆一点,
共进退,大家齐心一点,和张九言硬碰硬,想来也不会被张九言整成这样。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晚了。
如今他们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贺人龙身上。
希望贺人龙可以为他们出头,把张九言收拾了,顺便再把他们弄回千户所。
一通臭骂,直到贺人龙火气发的差不多,那贺金龙才敢上来问。
贺金龙说道:“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啊?要不把那张九言召来,我们杀了他。”
“放屁,堂堂千户,是你说杀就杀的?
真要这么容易,张九言还能让你活着离开千户所?”
贺人龙又是对贺金龙一顿臭骂,把他骂的是狗血淋头。
“哼。”
骂过后,贺人龙冷哼一声,说道:“张九言,我倒要看看你没钱没粮,你怎么在千户所站稳脚跟?”
一个千户所,手下管着一个县的卫所兵,人数足有一千一百多人。
这么多的兵,即便是对这些兵有克扣,但也总是有支出的。
再加上还有千户所的日常开支,那也是一趣÷阁不小的数目。
更何况还有几天,就到了给士兵们发饷的时候了,现在千户所库房空空如也,到时候张九言拿什么来发军饷?
一个不能发军饷给士兵的军官,他的话即便说的再漂亮,也不会有威信。
贺人龙可不认为张九言有钱发饷银。
虽然张九言的雪盐赚了不少的银子,但是张九言自己也发展的快,还在雪盐山下开始粥棚,
他自己的钱,应付自己的开支都吃力,哪里还能一下就填补千户所的窟窿。
贺人龙的分析是对的吗?
是对的,一点也没错。
张九言目前来银子的渠道就两个,第一个是雪盐的收入。
现在雪盐每个月,可以为张九言提供一千三百两银子的收入。
本来张九言几次想把雪盐的产量提上去,但是受制于粗盐的进货量不能得到有效提升,
再加上发展太快,容易走露雪盐的生产工艺,所以也就只能暂时维持现在的规模。
第二个收入,就是地主乡绅给张九言交的保护费。
这个收入,每个月可以为张九言带来八百两银子。
但是因为上次神一魁入境米脂,许多的地主乡绅受到了波及,损失很大,有的乡绅差点连命都没了。
这使得张九言的威信在他们心中大减,为了安抚他们,张九言答应减免他们半年的保护费。
所以这时候其实也就只有雪盐的销售,还能为张九言提供收入。
而张九言自己的支出,却是每天都在增加。
队伍从最初的五十人,再到后来的两百人,现在更是要把队伍扩大到两千人。
这一路走来,开支那是成倍增加,财政压力越来越大,张九言也是每每为此头疼。
这般的情况下,再要从山寨的收入当中,拿出银子来填补千户所的开支,那短期内根本不可能。
而如果等朝廷把饷银发下来,那估计也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怎么办呢?
张九言一接手千户所,感受到众人对自己的殷殷期盼,张九言就时刻不敢松懈。
特别是这第一次发饷银,那更加是一次考试,如果自己不能给出漂亮的答卷,那自己就很难在他们之中,竖立起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