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笙却立刻一脸难以置信的窜到了芊橦身后躲了起来,探出头来望着眼露惧色问道:“这,这货是神兽陆吾?不是吧,陆吾消失万年不曾现身,你可别告诉我今儿他自个儿跑这守门玩来了!也难怪,我还纳闷,这小小的仙兵怎会不把你看在眼里,闹了半天大有来头啊。”
陆吾闻言张牙舞爪欲要发作,芊橦瞧见立即收起笑容,神情凛冽不容侵犯,陆吾顿时识趣的退了半步,躬身施礼不再多语,然笙向他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得意的随芊橦离去。
“美女,陆吾怎么突然现身了,芸桦在我家大仙君眼皮底下闹哪样你可知?”然笙边走边问,话语颇为随意,却也落得自在。
芊橦对于他的一番言语腔调早已见怪不怪,然笙向来口无遮拦,像个长不大的娃娃,她轻声答道:“我还真不知道她唱的是哪一出,为何你不去自己问问?”
“得了吧,我怕澜驰打我,上次带夏之心去泽世神山的时候,不小心把她弄掉了云端,大仙君把我罚的这个惨呐,我可招惹不起,不问不问了!”然笙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可转瞬又一脸担忧,可怜的说道:“也不知道我家小女娃咋样了,为啥总有人要害她?想不通!”
“想不通就对了,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走吧,去见你家大仙君!”芊橦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头,两人御风远去。陆吾望着远处二人消失的背影,扭头问旁边的仙兵:“那女仙君是何人,为何我从不曾见过?”
仙兵像见了鬼似的,疑惑道:“不会吧,镜吟仙岛的芊橦仙君啊,无人不识的,你怎会不认识?喝多了?”
“她年岁几何,你可知道?”
“嘿嘿,你看她修为深厚根基稳固绝不次于上面那几位,其实她才两千岁而已,厉害吧。怎么的,看上芊橦仙君想问个生辰八字,疯了吧你,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是我打击你
陆吾并不答话,眼中却闪过无限难以言喻的深意,芊橦,如果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五万年前生于神界,为天地万物所敬仰孕育的那个姑娘,如今,与生俱来的使命将你带到了这里,不断轮回的劫难即将再次重现,我该如何救你?你可记得广阔无边的神界之中,守在你身边的那一人?
离空殿昏暗无边的雾障之中,无数烛火随风抖动,微弱惨淡的光芒照出些许小岛的轮廓,仙岛不大,可地势却十分险恶,无数大大小小的牢房杂乱的坐落在岛上,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之声,情形十分凄惨。
岛边一隅有一个三丈宽的圆洞,满是浑水深不见底,整日往外吹着无处可觅的阵阵阴风,离空殿的囚犯们无论是仙君或是魔君都知道,那是他们最惧怕最不愿意去的一个地方,看似普通却充满了无尽的危机与痛楚。
那水绝不是普通的水。每当囚犯中有不守规矩之辈就会被扔到深洞中以作惩罚,深水如同受了诅咒般可腐蚀仙魔的躯体,但凡入洞进水中者,无法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顷刻间便沦为凡人之躯,任由那古怪的深水一点点的啃噬躯体,犹如把把利剑般穿心而过,又如千万鼠蚁噬骨,逃脱不得,只能哀嚎不断,连连求饶,被拖出来者,肌肤千疮百孔,恢复的极为缓慢,日夜受痛苦折磨,往往需要数年之久才能痊愈,因此,这里的囚犯们都极为遵守规矩,鲜少有萌生逃离私心之辈。
天刚刚亮,昏睡的夏之心便被仙牢门口那一阵喧闹声吵醒,她无力睁开双眼,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前来,可这人却绝非芊橦身边的仙娥,陌生感袭来,她下意识的蜷缩的更厉害。
来人也不多言,上前一把抓起夏之心,二话不说扛在肩上就向外走去,夏之心满身的伤口在他粗暴的举动之下,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肩头,她不禁失声惊叫了一下,勉强睁眼看着模糊不堪的眼前景象。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人的长相,只能隐约的感觉出他矮胖的身材,和那身上若隐若现传来的奇怪气息,说来倒是与当日白泽有些相似,又是神兽?他要把自己带到哪去?无力多想,她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已经被带至了离空殿深洞边。
来人将她扔在地上,未加任何犹豫一脚抬起,夏之心便飞身而出落入刺骨的深水之中。突如其来的痛苦以及冷水入肺所带来的窒息感,使得她猛的睁开了眼睛,潜意识中想凝聚起灵力,可原本残存无几的灵力此刻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她的感觉,仿似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凡人之躯。
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拼命挣扎着向上浮向水面,想喘一口气,刚刚探出头来,便被人猛的将头狠狠压入水中,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精疲力尽,大口喝了无数的浑水之后,再也无力继续。
她最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静静的躺在水中犹如入睡般安静,长发散开犹如盛开的黑色花朵,衬得那张绝世面容愈发的苍白,深洞中突然亮起烛火之光,虽不知何处,却将整个水中映得十分明亮,夏之心睡在水中,那谧静之感格外的神秘,神圣不可亵渎。
芊橦满是担忧的去找澜驰,刚进院门便是一怔,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那扑面而至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让她不由的眉头一皱。思忖间,慵懒娇媚的声音自林中传来:“芊橦,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芊橦闻言索性轻拂袖摆,与然笙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然笙不满的表情难以掩饰,嘴撇到了一边,不断的冷哼,芊橦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忍一忍。
踏入林中,远远的便瞧见芸桦一袭华丽锦裳坐于石桌边,澜驰笑吟吟的立于一边,正与她说笑。芊橦压下心底所有的疑问,不动声色的笑道:“原来是芸桦在此,我说哪来的幽香,令这院子如此清幽舒适。”
芸桦见她前来并未起身相迎,只是转过脸来点头,不以为意的说道:“最近芊橦仙君好像很忙,哪里都可以看到你的身影,一改往日作风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若仙君觉得我出入这里不便,令你徒生醋意之心的话,下次我不再来便是。更何况对于澜驰仙君,我并无他意,这九重天之上人人皆知我意中人只有苍世仙君一人,芸桦仙君多虑了,实在不必要。”芊橦淡淡一笑,身都散发着高雅清幽之息,此话一出芸桦的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
云桦强忍怒意,面若桃花的脸上浮现些许笑容,语气冷漠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了。”言语之下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下了逐客令。
澜驰则始终站在一边不加言语,一脸悠闲轻松的望着两个女仙君,似在看戏。芊橦不怒不恼淡淡一笑,“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了。”说罢便满含深意的撇了澜驰一眼,转身离去。
转脸来,霎时间芸桦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澜驰深藏在宽大衣袍之下,垂于身体一侧的手,正悄无声息的滴着血,故作轻松的模样却依旧难掩惨白的唇色和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想必是有事发生,对于聪慧狡黠的芸桦来说,定瞒不过她锐利的眼睛,可瞧她的模样,似乎并未揭穿他,却故意在那与他周旋。
眼见芊橦走远,芸桦向然笙一努嘴,眼带蔑意道:“然笙,你也走吧,我们还有事要谈,没事不要回来。”
然笙气得嘴角一阵抽搐,他颤抖着伸手想指向芸桦,却在澜驰犀利的目光下落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努力的控制语调,故作温柔道:“仙君,这是我的家啊,我不在家里住着,我去哪啊?”由于极力压制着心中的不满,语气听起来格外的奇怪。
芸桦略带戏弄的挑了挑眉,她提着裙摆优雅起身,缓步走到然笙近前,虽然满脸的笑意,可那笑容背后带来的阴冷之感却让然笙不禁后退了一步,他一把护住胸口急声道:“你要干嘛?”芸桦凑到他耳边,燕声细语道:“我让你滚!”
然笙浑身打了一个机灵,他偷偷看了澜驰一眼,澜驰正微微点头示意,于是然笙便匆忙躬身施礼,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三下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霎时间澜驰眉头紧锁,一把捂住胸口痛苦的坐在石椅之上,芸桦转过身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近前,几分嘲讽笑道:“疯子!那离空殿深水在这九重天混沌未成之时便已存在,仙界所有的污浊粗恶之息皆在其中,人人避之不及,你却偏偏揽事上身,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永不插手的。”澜驰似用尽全力勉强的吐出一句话,倔强的脸上却扬起一抹高深的笑意。
芸桦淡然一笑,俯身便坐在了澜驰身上,双手拦住他的脖颈亲密的附在耳边低声道:“当然不会忘,可你也莫要忘了许诺过我什么,不然的话”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澜驰便抬手带着少许力道的捏住她弧度漂亮的下巴,冷冷说道:“不然怎样?你若敢动她一根手指,云唐天君莫想再安稳云游,他藏于深海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