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斋书画铺子前,眼看这就要有一场人数悬殊,却输赢未定的大战,不想正在这时候,有个人打着骨扇,身后带着几个青色短装的青壮汉子,慢悠悠的向着这边走过来。
“我说这是哪里来的一条疯狗,竟然敢在爷的地盘上狂吠,难道是活的有些腻了?”
话音未落,其身后的两个青壮汉子,早就如凶神恶煞般,来在了那试图挑起事端的李长荣前侧,死死的盯牢了他,那模样似乎是在说,你小子别动,若是动,我们就要你好看!
这下里原本还要试图冲上去,教训那少年的众多李府下人有些懵了。
都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常年游走在都城临安,也算混的脸熟的中侍大夫的小李公子,对临安城内暗地里那些可怕力量的存在,还是了解一些,当他看到对面来人是临安城里最大的帮派,乾龙帮的四当家齐四爷的时候,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连着向后退了数步。
一个并不见的有多宽敞的街道上,突然之间出现了一大群人,而且个个看上去都像是张牙舞爪的样子,这样的情况,早就被路过的路人和两厢店铺的人家,定义为争斗。
所以,有争斗就是有热闹,这里短短的功夫,想要看热闹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
张林子也被外面的嘈杂声惊扰,从小书画铺子里驱了轮椅出来,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一切。
“齐,齐四爷……”李长荣这时已经脸色大变,嘴里说出的话显然有些不利索。
也是,一个小小的花花公子,面对着都城临安最大帮派的首领一员,不紧张不害怕才是不正常。
齐四爷缓步来在他的面前,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果我没有认错,你应该是那位中侍大夫李大人的小公子吧?怎么,没有如你的意,买到那宅子,就要发失心疯?竟敢跑来在我的地界撒野?”
“不是,不是!”已经被吓得脸色骤变的李长荣,急忙摆手否认,“我只是要……”
他想说我是来找那张小闲的,可是话刚说到一半,不想就被那齐四爷立时止住:“我可不管你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四爷我看到的就是你要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所以,在我震怒之前,你们这些人马上给我滚!”
说完这话,那一直矗立在李家小公子身前做威慑状的那二位青壮汉子,忽的抬起拳头胳膊,用力在他的面前挥了挥,以示最后警告。
只吓得李长荣差点跌坐在地上,一个临安江湖大帮到底有怎样的实力和威慑力,他心里太清楚了。
“走,赶紧走!”李长荣虽然不聪明但还算识时务,见齐四爷就要动怒,吓得立刻招呼众人后撤,离开。
这厢,看到李长荣向后退走,那乾龙帮的齐四爷一转身,来在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张小闲面前,恭敬的一躬身子,先行施礼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这一幕,不仅围观的众人都吃惊,连那位还没来的及走远,害怕有变,一直跑一段三回头的李长荣,也惊呆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一个堂堂的临安城最大帮派的四当家,竟然对着那样一个寻常寒酸少年,恭敬施礼,这是什么情况?
他惊愕的站住脚,又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他看到的一点不假,那齐四爷对那个在自己背后用阴招的小子,要多客气有多客气,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尊敬。
李长荣看到这种情景,不仅暗地里吸了口凉气:老天保佑,幸亏没有对那少年动手,若不然……
在大哥萧云谷处兄弟相聚,听离三哥讲述聚柜坊所发生的事情始末的齐四爷,在看到大哥,三哥都对那个叫张小闲少年,赞赏有加的时候,也逐渐对这少年有了几分好感。
虽然他还不十分明白,大哥萧云谷为何对这少年只见过短短的一面,就欣赏不已。
也不理解,离三哥嘴里所说的,那个竟然用上魔道功夫对付他,差点害的离三哥落败的瀛惑,是如何被那少年破了功。
虽然有这些不明白,但齐四爷知道,这少年一定有某种过人之处,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所以,他今天如往昔一般,偶尔巡视走过的时候,看到有人找张小闲的麻烦,继而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原来是齐四爷,小闲这边谢过了!”张小闲急忙拱手还礼说道。
“小闲不知,这里竟也是齐四爷的地界,这样看来,林子斋这家小铺子以后还要仰仗齐四爷的人,多看顾了!”
“哈哈,小兄弟这是说的那里话,和你帮离三哥的事比起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齐四爷笑着说道,随后上前来拍了拍张小闲的一侧肩膀认真说道:“从今以后,只要我齐四在,就没人敢找你林子斋的麻烦……”
……
张小闲走出长熙街时候,还是一片红日当空,只不过过了半个多时辰,这天竟然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灰暗云层罩住,看样子过不一会就会有雨滴滴落下来。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带把伞出来。”张小闲看了看阴沉的天,咕哝了一句。
这时,街道上的行人看到这般天色,脚步都不免变得匆忙起来,一阵带着潮湿的凉风刮过,渐渐雨滴开始滴落。
张小闲无奈,只得快步跑向一旁探出沿角的楼子下面避雨。
这是一家不大的客栈楼子,不时有住宿的客人,走进走出。
张小闲站在屋檐下,看着逐渐成串的雨滴,心里想着今天或许去不了那聚柜坊,也不能找那里的那些柜主或者那位离三爷聊聊天,刷刷存在感。
正无聊间,只见的又一冒雨而来的外乡青年模样的人,来到这家客栈,找到了这家的柜台上的伙计。
“你们这里如果要长期包间屋子的话,需要多少银子?”
“这位客官,一间房需每月十五两银子!”客栈伙计回道。
“啊,怎么那么贵,店家,能不能便宜一些?”那外来的青年讨价道。
“不能便宜,爱住不住!”那客栈的伙计看上去竟很是不屑的样子。
然后也许是看到那青年有些不甘,便规劝道:“这你还嫌贵,我说这位客官,再过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那贺兰院就要开始进行初试了,有多少的的青年书生,风流才俊,要来这临安城应试,到那时候,你想要这么便宜的客栈,也没处找去。”
那青年一听,似乎立马被说服,不声不响的拿出银子放在客栈的柜台上。
张小闲站在门外,听了这番话,也不由得心头一动,三个月?初试?
他这阵子只顾的在这临安立足,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么重要的事,不仅连连拍打自己的额头。
想着等这一阵盖义之死的风声过去,自己不用再跑去那聚柜坊露脸,他就好好的计划他们兄弟二人初试贺兰院这件事。
……
聚柜坊内,顶楼的走廊上面,走来二个人,其中一个半旧白衣,神情平静淡然,另一个身材魁伟,面容坚毅。
二人一边向着前边的一个房间走着,一边把目光齐齐的投向了楼下,那个已经有些熟悉了的少年身上。
“这叫张小闲的少年,竟然也喜欢此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半旧白衣中年男人微淡说道。
魁梧男子听罢,急忙解释:“大哥,你别误会,这少年虽然近来经常光顾这聚柜坊,但是我可是听那些柜主说,他大多时候只是看热闹居多,从不轻易上手,就算是有时玩上那么几把,也没有不赢银子不罢休的样子,点到为止,及时收手。”
“奥?”白衣中年男子刚才蹙起的眉头,霎时舒展开来:“浅尝辄止,看来定力不错!”
二人一边说着,不觉间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口,那里面早就有一个不速之客等在那里。
随着门声一响,二人先后来到房间,就看到有一神色冷峻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正中的座椅上,看到那半旧白衣的中年男人时,些微的前倾了身子,算是见了礼。
“离三,你先出去,我和这位通侍大人有话要单独说……”萧云谷看着自己的兄弟说道。
离三走了,房门也被紧紧的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两个立场不同,阵营不同,却有些惺惺相惜的二个人。
“老萧,我最近一直找不到你,没有办法才找了离三,问到你的行踪,听说你又在到处招揽人才,试图扩大你的乾龙帮?”
萧云谷听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通侍大人无奈,劝道:“你还是别再固执了,也别在试图为咱们那位软弱无能的陛下,试图再折腾点什么,要知道,郇王殿下现在正值春秋之盛,得众人拥戴,又有大部分军中支持,你试图和他作对,清除掉他的臂膀是不可能的,你将来定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有没有一个好的下场,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知道身为一个臣民要衷心皇帝陛下,而不是投靠于一个心怀叵测的异姓之王!”萧云谷犀利反驳道。
“哎,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陛下若是能有能力掌控这一切,何苦那发下的利民诏令会统统被废,何苦在朝堂上处处受掣肘,他现在几乎快要成了一个傀儡,而郇王才是实际意义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