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对楚天泽的信任,已经到了跟他出去,都没想过要问去哪儿的地步,这真是可怕的习惯啊!
侧头望望正在开车的楚天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忽然发现今天的他与以往不同,没有展露招牌式笑容倒不稀奇,怎么连神情上的淡然与优雅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肃穆,以及笼罩在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哀伤。
车继续开着,看车外的景象,应该是郊外的方向。我连在自己家乡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这人生地不熟的X市了,算了,随他去吧!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儿?”楚天泽率先开口了。
我则很义气的回道:“对你信任不用问。”
楚天泽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利用这份信任把你卖了!”
“能卖个好价钱不?别卖给岁数太大的老男人,我不喜欢!”
“嗬!你还讲条件了,那卖给我这样的行不?”
“那你快点开吧!”我一副猴急的样子把楚天泽逗得笑出了声,那一抹哀伤也一并消散了。
谈笑间,车停下了,我朝外望去顿时傻眼了,“这里不是……”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我蒙了,心跳也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瞬间变沉重了,相较于楚天泽的平静,我的内心却是在翻江倒海。不便多问,见他下车,我忙跟着。而他则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事先准备的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花,只是颜色不是通常的白色,而是粉色的。
“外婆说我母亲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少女时代,所以特意为她选的粉色百合。”楚天泽解释道,随后示意我跟着。他在门卫处登记的时候,我接过了那束花,双手捧着,感觉异常的沉重。
“你应该提前说一声,我也买些东西过来。”我有些埋怨。
“那这束花就由你来献给我母亲,以前老是我来,这回换人了,她泉下有知一定会开心的。”
“那不一样,是你花钱买的。”
“干嘛算那么清楚,走吧!”楚天泽轻轻环了一下我的肩,两人并排着拾阶而上。
将花放在石碑前的时候,我还特意问楚天泽放的位置对不对。他点点头,然后跪在石碑前,恭恭敬敬的给他的母亲磕了三个头。待他起身后,我很自然的也跪下了,只是磕第一个头的时候,太过紧张没控制好力度,脑门结结实实与石灰地面来了个大力碰撞,疼得我鼻头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起来后擦着眼泪,楚天泽竟将我揽进怀里,“谢谢你!”他动容的说,“我母亲一定特别开心,以前总是我,估计看也看腻了。”
“她是……怎么去世的?”我望着楚天泽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
“因为抑郁症,割腕自杀的。”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了楚天泽的衣服,而他面色平静,只是搂着我肩膀的手收紧了。
“外婆说我母亲在学生时代也是个非常热爱生活得人,她多才多艺,温柔善良,只因婚姻折断了她的双翼,再加上遇到个心如‘钢铁’的男人,才会在郁郁寡欢中自暴自弃,以至于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我一脸懊恼,怪自己太多话。
“没关系!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刚两岁,所以没有太多关于她的记忆。我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出生,令母亲的抑郁症加重,才会让她结束了自己年仅28岁的生命。”
“别瞎说!这就是她的命。”
“你信命吗?”楚天泽歪头看我,而我则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若是信了,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所以说,我母亲要是有你一半的勇气,也就……可也是,她没有你那么好命,出生在平凡人家啊!”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我可能觉得他在变相讽刺我,可是楚天泽这么说,我信,因为通过他与楚天恩的关系,我就能深深感受到,出生在权贵家族中的无奈与残酷。
“你们是大烦恼,我们是小烦恼,总之都没有忒顺心的时候。而那些顺心顺意的,已经都被老天爷带走了。”
“呵呵!你总有歪理邪说啊!”
“这是我老妈经常说的话!”
“你性格这么好,感觉你父母一定也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楚天泽满是羡慕。我则有点自豪的点点头,“确实,她们的交际面比我广多了。”
“真希望有机会能见见他们!”
我刚要开口,手机竟然响了,要不说这人就是不禁念叨,竟然是老妈打来的,我却挂断了,感觉在这里接电话是对往生人的不尊重。
“走吧!”楚天泽道。我忙问,“不需要我走开,你跟阿姨说几句话吗?”
“她要是想听我说话,就不会走的那么绝然了。”不再平静的情绪里带着明显的怨气,所以我也不再多说了。
下台阶的时候,楚天泽一直牵着我的手,而我则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并未在意。
本想等回到校,再给老妈打电话,结果还没出公墓区,老人家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只得接通了电话,“喂?”
“干嘛呢,怎么不接我电话?你不是下午没课吗?”老妈说话跟机关枪似的。
“这不是接通了吗,刚才有事不方便,我跟同学出来办点事儿。”我无奈的解释,老人家有海珊的微信,所以对我的行动几乎是了如指掌。
“不方便接电话,就不会给我回个微信啊?害得我瞎着急!”
“有啥可着急的,说吧,您老又有啥指使?”
“没啥!今天中午睡觉的时候,梦见你受伤了,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我嘴角抽搐,“是我亲妈吗?梦见我受伤了,您应该叫担心吧,怎么还确认啊,巴不得吧?”
“就你这毛毛糙糙的性格,受伤奇怪啊?”
“嘿!你老人家还真是……哎呦!”
“小心台阶!”楚天泽提醒的太晚了,我的右脚生生的拐了个高难度的动作,疼得我一个劲吸气。
电话那端的老妈急了,大声追问怎么回事。我停下不敢动,缓了缓劲才说没事,结果老人家说啥也不信,非让我身边的同学接电话,没辙,我只得把手机交给了楚天泽。
“喂!阿姨您好!我叫楚天泽,是六十的朋友,她只是崴脚了,并没大碍,您放心吧!”楚天泽态度温和,彬彬有礼,“呵呵!有我在身边呢,您就放心吧……我是本地的……对,离您家那边不远……行,有机会一定去拜访您……这,那就寒假……”
我越听越不对劲,赶忙抢手机,结果楚天泽故意扬起胳膊不让我够到,还相当有耐心的陪我老妈聊着。听意思,是老妈要求他去我家做客,且态度极为热情,还非得说出具体日期。这下我真急了,心说老妈的热情是不是有点过头了,第一次通电话的人,她都不知道长啥样也敢往家请?再说她敢请,我也不敢往家带啊!
“行……那就寒假开学头,我正好接着六十一起走!”
得!我也不抢了!待电话挂断以后,我问:“你真想去我家?”
“怎么?你是嫌我会给你家带来麻烦吗?”
“不是!只是觉得你是碍于我妈的热情,不好意思拒绝呢。”
“干嘛要拒绝啊,我本来就很想看看你的父母啊!”
“那好吧!我老妈就喜欢小帅哥!”我一脸无奈,楚天泽却开心的笑了,明显感觉心情开怀了不少。
我右脚着地还没怎么用力,又疼得再次吸气。楚天泽也不问,直接弯下腰检查我的右脚,“都肿了,看来崴的不轻!”说着竟然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我抱起。
吓得我条件反射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忙道:“不用这么夸张吧,我自己适应一下就可以走了。”
“不行,二次伤害就麻烦了!咱们去医院!”楚天泽态度坚决,而我与他如此近距离的说话,实在有些别扭,但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我太重,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楚天泽朝我颇有深意笑笑,“放心吧,我的身体没你想象的那么遭,至少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合格的!”
我先是呆愣,琢磨了一下脸忽然红了,这丫的说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我想歪了?!心里不住哀怨老妈,这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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