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家仆引着秦翼、刘辩、唐姬三人,疾步走进内院,来至一栋房舍门前。
家仆上前敲了敲门,过不多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打开了门。
“祥叔,有事吗?”那小丫头问道。
家仆道:“主翁有急事吩咐小姐。”
“请祥叔稍待。”小丫头答了一声,打量了一下秦翼、刘辩、唐姬三人,又关上门。
等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
因为光线暗淡,秦翼看不太清这女子的面貌,但也发现,这女子的头发是挽起的,与唐姬的发式差不多。在这个时代,这种发式属于结了婚的女子。
这女子定是蔡邕的女儿蔡琰。可她的发型怎么会是挽起的?难道她已然成婚了?但又为何住在娘家?
蔡琰露面的瞬间,几个疑问一股脑涌上秦翼心间。同时,他也有点小失望。一来,看不清蔡琰的面貌。二来,蔡琰居然成婚了。那自己也别想泡她……呃,宝宝很纯洁的,罪过,罪过。
“王妃、殿下,你们怎会来此?”蔡琰一走出房门,就诧异地问道。
咦,他们居然相识?也对,刘辩不是说他以前就来过蔡府嘛。
不待刘辩和唐姬解释,那名家仆就对蔡琰说道:“小姐,家翁叮嘱小姐,带这三位客人去后花园赏月。”
“三位客人?”蔡琰为之一怔。
“咳咳……”秦翼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原来人家蔡大小姐压根就没看到他。这也怪他穿着一身黑衣,又站的离蔡琰远了一些。
蔡琰终于看到了秦翼,她只是稍稍一诧就抬头望向夜空:“赏月?今晚明明是阴……不对!”
发觉异样,蔡琰忙问那名家仆:“祥叔,你刚才说,父亲让我带客人去后花园赏月?”
“家翁是如此叮嘱的。”
就在这时,前院处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官兵进府了!”秦翼大惊。
“琰儿姐姐,我和殿下的性命全托付于你了!”唐姬也急了,连忙对蔡琰说道。
喂喂,还有我呢!唐姬小姑娘,关键时刻你怎么只想着老公而忘了我这个救命恩人了?秦翼心中大喊。
“三位速跟我来!”蔡琰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她又嘱咐那名家仆:“祥叔,你去前院吧。这里的事情千万别说出去!”
“老奴明白的。”祥叔答了一声。
…………
蔡琰挑着一盏灯笼,领着刘辩、唐姬、秦翼三人匆匆而行,不一会儿的工夫,来到后花园。
蔡琰径直走到一个凉亭内。
凉亭正中,有一张石桌。围绕石桌摆有六个石墩。那石桌独脚,底部和桌面都是圆形的。桌面稍大,桌底稍小。但桌底所覆盖的地面,直径也超过半米。
“这里……能藏人?”刘辩疑惑了。
蔡琰不答,而是走到一个石墩旁,抬头看向秦翼:“这位壮士,烦劳你转动一下这个石墩。”
这是蔡琰第一次对秦翼说话,秦翼顿觉受宠若惊,立即走到那个石墩旁,弯下腰两手抱住了石墩。
“朝右转动。”蔡琰提示道。
秦翼两手用力,竟没转动石墩。再加几分力气,石墩终于动了。
转了小半周,就见石桌忽然朝一旁缓慢的移动。原先桌底位置,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果然有机关!秦翼对此倒没觉得惊讶,但刘辩和唐姬看到那个洞口后,却惊得嘴巴大张。
此时,前院的响动已经变得非常大了。
“你们快下去!”蔡琰催促道,“到底后,梯子的左边有油灯和引火之物。右边墙壁上有一个铜闸,拉动铜闸就能合上洞口。时间紧急,我先回房了。”
匆匆叮嘱几句,蔡琰立刻出了凉亭。
这女子果然聪明啊,竟然想到了回房。要不然,吕布见不到蔡琰,定会生疑的。
“殿下、王妃,在下僭越了,先下去探探路。”秦翼朝刘辩和唐姬一拱手,就进入了洞口。
洞口的梯子,角度几乎垂直。秦翼手脚并用沿梯而下。头顶刚没过地面约半米,梯子的角度就变得倾斜了很多。秦翼转过身,步行而下。
刚走几步,他头顶就传出响动。也不知是刘辩还是唐姬下来了。
秦翼不去管,继续往下走。大约在离地三米处,他踩到了实地。
“到底了。”秦翼提醒楼梯上面的人。
“你闪闪,孤下来了!”楼梯上传来刘辩的声音。
这死孩子,太心急了。黑咕隆咚的,你也不怕崴脚!再说,你也太没风度了,居然不让老婆先下来。
秦翼一边腹诽着,一边闪到一边。随后,刘辩也下来了。
按照蔡琰离开前的提示,秦翼伸手摸向楼梯左侧的墙壁,果然摸到了一盏油灯。那油灯置于一块嵌在墙上的木板上,旁边还有一物,似乎是一个油布包。
就在秦翼摸索着打开油布包时,楼梯上又传来响动。
“好像有人来后花园了!”唐姬压抑的声音在头顶斜上方响起。
“王妃,动作快一点!”秦翼连忙催促唐姬。
别看唐姬娇生惯养,可危急时刻却毫不含糊,下楼梯的动作竟比刘辩还快。
待唐姬落地,秦翼也顾不上打开油布包了,立刻用手摸向楼梯右侧,很快便摸到了一个长柱形物体。
入手冰凉,定是蔡琰所说的铜闸了。
秦翼往下一拉铜闸,上方洞口处传出微小的声音。显然是石桌复位了。秦翼心神顿松。
“秦义士,先别点灯,待官兵走了再说。”黑暗中,唐姬小声提醒。
这姑娘很谨慎啊,都有些过头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秦翼还是认可了唐姬的谨慎。三个人谁也看不到谁,又不敢乱动,只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儿,似乎听见有人进入了凉亭之内,又匆匆离去。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秦翼再也听不到入口上方传来声响了,他才打开手中油布包。
里面有两块像是石质的东西,还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秦翼犯难了。打火机、火柴我都会用,可这汉代的引火之物却从来没用过啊!估计刘辩和他老婆就更不会用了。
想了想,秦翼蹲下身子,将那团毛绒绒的东西放到脚边,两手各拿一块石片用力敲打起来。
费了老大的劲,终于蹦出了火星。
火星落在毛绒绒的东西上,冒出了一点小火头。秦翼赶紧放下石片,拿起那团毛绒绒的东西,很小心的吹气。
火头渐渐变大,秦翼终于点亮了油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三人打量起了身处之地。
这是一间狭长的地下室,宽约三米,长约六七米的样子。地面未做处理,是土质的,但却很干燥。紧贴两侧墙壁竖着密排的木桩,顶棚也用并排的木头支撑。
室中,有一张矮几,数把类似于后世马扎的胡凳。里头靠墙处有一张木榻,占去了一半的室内面积,像是能躺五六个人的样子。
见到矮几上还放着一盏油灯,秦翼赶紧拿起已经点燃的那盏油灯,引燃了矮几上的油灯。室内的光线明亮了一些。
“看来,蔡老头也不是什么忠厚之人,家里居然有这么一所密室!”秦翼玩味地笑道。
唐姬微微一笑:“时局动乱,蔡中郎在府中暗设避难之所也无可厚非。”
“是呀,多亏了这处密室,我们才能避过董卓鹰犬的搜查。”刘辩感慨着,拿过一把胡凳坐了下去。
秦翼和唐姬也各拿了一把胡凳坐下。
唐姬忽然盯着秦翼的头顶问道:“秦义士,你莫非不是中土人士?”
秦翼一愣,再一看唐姬的目光,他便释然了。
摸了摸头上的短发,临时想了个理由说道:“我本为冀州人士,只不过为避黄巾之乱,在塞外住了几年而已。”
“秦义士不畏艰险,救妾身和殿下免遭董卓毒手……”
没等唐姬把话说完,秦翼就赶紧一摆手:“打住!王妃就不要再感念我这点恩情了。要是真的心里过不去,将来等你和殿下再享富贵之时,送我个千把两黄金答谢便是。”
“啊?秦义士你……竟如此贪财?咯咯咯……”唐姬以手掩口,轻笑出声。
“嘿嘿,财帛动人心。加上李儒的千把两,我就有两千两黄金了,足可做个富家翁混吃等死了。”
“好,孤答应你,若有朝一日孤再享富贵,必赠你黄金千两!”刘辩信誓旦旦的插话。
呃,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可眼下你能苟活几日尚不可知呢!
“唉,大汉国运不祚,战乱不休,妾身和殿下自身尚不知该何去何从,秦义士的大恩,也只能暂且记在心里了。”唐姬不像刘辩那般乐观,叹气说道。“即便是秦义士你,就算如今有两千金在手,怕也不能安享富足生活。”
听了唐姬的话,秦翼不出声了。是啊,如今这个时空,若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就算有钱也没命花啊!
一时之间,秦翼茫然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