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秦翼躺下之后,就琢磨起了戏志才说的事情。
戏志才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如果公孙瓒真的采用骑兵突袭的战术,长驱直入,把邺城当做最终目标的话,那么袁绍很有可能反应不及,吃个大亏。
这种战术,在历史上是有先例的。最善于使用突袭战术的莫过于韩信和霍去病。
就是在原先三国的历史上,采用突袭战的将领也不胜枚举。最有名,当属三国后期邓艾突袭成都之战。
秦翼甚至都替公孙瓒谋划好了出兵方案,先让青州刺史田楷从南边进攻冀州,吸引袁绍的注意力,然后,公孙瓒亲率五千左右的骑兵,从幽州西侧的太行山区秘密行军,进入冀州后,就按秦翼以前和赵云走过的那条路线,必能直逼邺城。
不过,秦翼又一想,公孙瓒不大可能会想到突袭冀州的战术。在原先历史上,袁绍的势力发展比现在要缓慢的多,公孙瓒都没有使用突袭战,而是准备了好几年之后,才对袁绍正式宣战,采取以硬碰硬,稳扎稳打的战术。
现在,袁绍羽翼已丰,公孙瓒就更不可能采取突袭战术了。
幸亏戏志才没有投奔公孙瓒,否则,袁绍就遭殃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一个出色的谋士对于一方势力来说是多么重要啊!
不过,对于戏志才的建议,秦翼也没打算放弃不用。不管河北的形势如何变化,先把上党郡太守的任命拿到手总是好的。
虽然,刘辩那熊孩子不被并州这地方的官员认可,但人家终归是天子,有了他的任命,总比自封为上党郡太守要强。
秦翼最后决定,过几天,就派徐晃回一趟邺城,走走唐妃……呃不,是唐皇后的路子,争取越过袁绍,直接从刘辩那里取得一纸封官诏书。
…………
第二天一早,赵云就向秦翼告辞了,他也才当上壶关县令,不敢久留守地。秦翼和夏侯兰一直把赵云送出城外五里,二人才折回县衙。
秦翼刚回县衙,戏志才就找到了他。
“先生有何事?”秦翼问道。
戏志才回答说:“某昨日翻阅长子县的土地籍册,发现县尊前段时间从诸多豪强手中罚没了不少土地。可有此事?”
戏志才一提这件事情,秦翼就有些心虚了。这件事情上,起初他是理亏的,毕竟他是敲诈的别人。不过那时被敲诈的豪强们所捐出的财物,根本就没有土地。
后来,这些豪强响应罗奎,招募佃农组成军队,与罗奎一起攻打长子县城,秦翼战胜罗奎后,直接被这些豪强的家产充公,豪强们也全都获罪,被秦翼关押到了铁矿守卫曲的军营里。等将来铁矿开张了,这些人就要成为苦力,以此赎罪。
戏志才既问起此事,秦翼便解释道:“是罚没了不少土地,这些土地的原主,曾协助外人攻打……”
“县尊,某已知道其中原委。”不等秦翼把话说完,戏志才就打断了秦翼的话,“某是想问问县尊,这些土地您打算怎么处理?”
“哦,这些土地,既然已经充公,那今后自然就属于官府的财产了。”秦翼说道。
戏志才一怔:“难道县尊不打算将这些土地卖出去?”
秦翼道:“如果我缺钱用,自然是将这些土地卖掉,这是来钱最快的办法。可先生也知道,秦某将那些有异心的豪强们的家产全部罚没了,不客气的说,秦某现在乃是长子县、潞县、壶关县三地最大的豪强了。根本就不缺钱。所以,那些土地还是当做官府的财产吧。”
“那……依附于这些土地的佃农,今后的生活岂不没了着落?”戏志才忧心道。
秦翼一笑:“原来先生是慈悲之心发作了。”
戏志才道:“非是某怜悯那些佃农,只是,某既已为长子县的官员,自然要为治下的所有百姓谋福。若那些佃农今后无地可种,必会饿死。”
秦翼道:“先生且宽心。此事秦某早就想好了。土地既已收归官府,那原先依附在这些土地上的佃农,依旧种这些地就是了。将来,他们纳的租子,只会比以前少,不会比以前多。”
“县尊的意思,是让这些佃农转为官户?”戏志才问道。
“官户?”秦翼一怔,想了想,才记起官户是什么意思。所谓官户,就是户籍挂靠在官府的贱民阶层。不属于自由人。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官府的奴隶。
秦翼摇了摇头:“他们的户籍不会改变,依旧是平民。官府只是把土地租给他们种。如果真要起一个称呼,那么,也应该是官佃。”
“官佃?这个称呼倒是贴切。”
秦翼笑了笑,又道:“先生既然问起了这个问题,正好,我也有些想法要与先生商议。”
“县尊请讲。”
秦翼默默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秦某以前为避黄巾之乱,曾到塞外生活了几年。遇一奇人,收秦某为徒。我那位师父不但文武双全,而且涉猎甚广,这天下的学问,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先师曾经琢磨出了一些新颖的种植技术,秦某打算将这些种植技术,教给将来租种官府土地的佃户。”
听到这里,戏志才就问道:“那些新颖的种植技术,可曾试用过,能否提高收成?”
秦翼道:“我与先师曾经在塞外试行过,的确能提高收成。”
他这就是在撒谎了。他所谓的新颖种植技术,无非就是系统奖励的那本“农技大全”。不过,他看过书中的内容,全都是领先于这个时代、并且在以前的历史上出现过的东西。因此,他有足够的信心,这些技术能提高收成。
戏志才想了想,摇头道:“怕是不妥。即便是已经得到验证的种植技术,农民没有亲眼见证之前,怕也不敢贸然使用。”
秦翼道:“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因此,我打算给予使用这些新技术的佃农奖励。如果他们按照我教的种植技术来耕种,并且提高了收成的话,三年以后,官府就把那些罚没的土地直接分给这些佃农。”
戏志才一听,当即问道:“县尊是说分,而不是卖?”
“对,无偿分给他们。”
戏志才被惊住了。这个时代的人把土地看成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卖都不可能卖,秦翼却要把地无偿送给别人,他是不是傻?
见戏志才满脸惊疑,秦翼便笑着说道:“先生,秦某一点也不傻。秦某是想,土地即便归在官府名下,每年也是只能收取那点租子。分给那些佃农之后,虽然不能收租子了,但却可以收粮税,这对官府来说,并没有损失。”
“可是,如今这世道,官府的财产与私人无异,那些土地虽然归在官府名下,可对县尊来说,等于是您私人的啊!”
秦翼摆摆手:“不能这么说。就算那些土地是秦某的,但对秦某来说,收租和收税,是一样的啊。”
戏志才点点头:“这倒也是。”
秦翼又道:“何况,把那些土地分给佃农之后,地就成了他们自己的,耕种起来,也必然更加用心。咱们收的粮税也必然增多。”
戏志才叹气道:“像县尊这样算账的人,戏某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县尊说的倒是极有道理。”
“这么说来,先生也赞成秦某对那些土地的处理方法了?”
“只要县尊乐意,戏某没意见。”
“那就请先生尽快就此事拟写一份告示,也好让那些佃农安心。”
“戏某这就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