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相处时日的增多,他越来越惊喜地发现,她像是一本内容精妙的书,吸引着他不断地去阅读。上自习时,她心无旁骛,即便他百般打扰,她也只是浅浅一笑,她在学习时的这种专注,影响着他也不断地修身养性。
记得有一天,他参加院里的篮球比赛,因为时间较长,叶翰飞就和商洛先去教室上自习,他打完球,换好衣服后再去教室找她。那天比赛结束后,他去澡堂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休闲帅气的外套。身高一米八二的他,因为长期参加运动,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壮,但体形很好,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套到他的身上,都能穿出独特的气质。从中学开始,活跃在运动场上的他就像是一个明星般,受到学校女孩子的爱慕和疯狂的追求。但他在享受这种被人追捧感觉的同时,又对这种没有任何精神实质的浅薄充满了鄙视。家庭环境的优越性养成了他骄傲自负的个性,帅气出众的长相造就了他桀骜不驯的孤高。早出晚归在政府为官的父亲给他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却未能在他最关键的成长期给他正确及时的人生引导。他那个追名逐利的母亲整天沉溺在容貌的自我完善和物质包装的漩涡中,除了用物质来堆砌他的世界,没有带给他任何精神上的指引。他在物质极为丰富,而精神极度匮乏的环境中一意孤行的成长着,没有目标,也没有理想。若不是好朋友吕承志在生病住院时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哲成,你是我们这群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只是没有用心去学习,我们在这过去的几年中,浪费了很多的光阴,你从小到大生活优越,只是缺少精神上的指引,以后不要再过那种堕落的生活了,你爸也不能养你一辈子,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给哥们看看,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我们这群人中最有出息的那一个,不要因为年少轻狂而辜负了你的智商,……”或许他的这一生都要感谢承志给他的劝诫,要不是他,他也不会在a大碰到叶翰飞,找到他一生最珍爱的人。
那天他从教室的前门走了进去,他在门的玻璃上看到了叶翰飞坐在靠窗的第二排,她正在专心致志的看书,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走进了教室。但那些坐在小教室上自习的其他人全都抬起头看着他,特别是几个女孩子,在看到他进门后,那目光仿佛就粘在了他的身上。他每往前走一步,那些目光就追随着他,缠绕在他的身上,将他从头打量到脚。从中学开始,他就看多了这样的场景,对于那些充满了仰慕的花痴表情,他早已淡定的没有了任何的心潮起伏。他冷冷地扫视了一下那些凝视着他的眼睛,在这些看他的人里,他看到了商洛,那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为他们每天占座位的人,他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收起笑容,无视那些追随的目光,将自己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在认真看书的叶翰飞身上。再有两步他就走到她的跟前了,可是她还是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别说抬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为自己精心装扮的形象没能冲击到她的视觉而心生失落。想起以往,只要他出现在学校的篮球场上,就有一大批的女孩子为他疯狂,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颜好,就能吸引到一大批的粉丝。习惯了这种被人不断追逐的场景,现在被心爱的女孩不断漠视,向哲成的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他将书包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长腿跨过桌子轻轻地坐了下去。他坐下时,连在一起的凳子晃动了一下,她才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将埋首在书里的头抬了起来,给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又去看她的书。他有些懊恼地撇了一下嘴,以为今天他赏心悦目的打扮会吸引她的目光多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哪知道她还是浅浅地一瞥。
“看什么好书呢,这么专注。”看她无暇顾及他的心情,他只好主动出击去刺激她的视觉。说完这话后,他就朝她靠过去,他的脸几乎就贴到了她的脸上。
“哦!一本小说。”她被他突然的亲昵举止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满眼惶恐地看着他。他轻轻地咧嘴一笑,和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来了个深情的对视。
时间在他们相互的凝视中停滞,她的心却在这秒针走过的每一刻,急遽地跳动着。她眉如翠羽,肤如凝脂,他剑眉星目,帅气逼人,有那么一瞬,他们沉醉在彼此目光的缠绵中,久久都无法分开。终是她有些羞涩,在默默地对视了数秒后,她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他的心里突然就冒出了这首曾经在某本杂志上看过的诗,随即,他的心里便涌上了万千柔情,和这样一个温柔娇媚的女孩恋爱,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呀!
看她又俯首去看书,他也从书包里取出线代的书。但随手翻了两页后,他在一时之间就是无法静下心来看书。刚才和她四目相对的感觉太美好了,直到现在他的内心还充满了蜜甜的幸福。除了深情的凝视,他还想和她有更多的亲密,可是,坐在身边的这个女孩儿心如止水,总是能抵挡住自己的男性魅力,他该想些什么办法来激活她的爱情细胞呢!
用手托着脸发了会呆,向哲成不由地陷入了沉思,想想自己目前除了这张脸,和她尚不知道的出身,还真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配得上她,而他自以为是的这两个优越性,或许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吧。她安静美好得像一幅画,秀美的外表,聪慧的头脑,温柔典雅的性格,像她这样的女孩,定是万千男子心中想要追求的梦,自己居然如此有幸,能够牵到她的手。想至此,他又有种喜不自禁的感觉。
“你怎么还不好好看书,你在想什么?”她忽然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原来他刚才的神游物外全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飞儿,我在想怎么样才能和你有更多的亲密???”他居然很诚实地将他心里所想的东西写在笔记本上递给她看。
她看完后满脸绯红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抿了一下嘴唇,拿笔在他的笔记本上写道:“心事飞越万重山,小心白了头。”
“为你白头,值!”他跟帖。
“好好看书,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她没被他的思想牵着走。
“知道了,马上看。”他再一次贴近她的耳朵说道。
看了一会儿书后,他挪动了一下伸在桌子底下的腿,没想到不经意间自己的长腿就碰到了桌子下面叶翰飞的腿,她以为自己的腿挡了他的道,在他们两腿相触后,很快地就将自己的腿往旁边挪了挪。尽管这次两腿的碰触也仅是短短的几秒,他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他突然惊讶地发现,从飞儿陪他上自习后,这十几天来,两人之间每一次肢体上不经意间的接触,都能让他产生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这样的情潮涌动,让他平静的心又忍不住骚动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正在目不转睛看书的叶翰飞,发现她看书的侧影实在是太美了。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眼珠的流转轻轻颤动,挺拔的鼻梁带着好看的弧度,在一张白皙红润的脸上刷出了很强的立体感。他的目光温柔地触过她光洁的额头,最后轻抚在她柔嫩的唇瓣上。他真的很想去感受一下覆盖在她红唇上的滋味,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一低头,看到挂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后,他忽然兴起了想逗逗她的念头。不管怎么说,他得主动担负起开启他们恋爱之旅的重任,让她懵懂的心房早日苏醒。一念至此,他伸手取下脖子上的围巾,然后侧身将它轻柔地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专心读书的她被他这意外的举动吓了一跳,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柔声细语地说道“哲成,我不冷。”
“飞儿,你陪我到外面去一下吧,我想去超市买包烟。”
“哦!那你等一下,我去给商洛说一声,让她帮我们看下书包。”
“好的。”
出了教室的门,向哲成不急着下楼,却在门口站定。他抓起刚才围在叶翰飞脖子上的围巾,将它轻轻地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你要给我系围巾呀!不过,你这个围法也太简单了吧!”她朝他眨眨眼后说道。
“是吗?我的手比较笨,我不知道女孩子都是怎么系围巾的。”
“我们有很多种系法的,不信,我现在示范给你看。”她将围巾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然后示意他低头。
他朝教室和楼道看了一眼后,拉起她的手,“飞儿,我们找个人比较少的地方演练吧,这里人太多了,进进出出的看着烦。”
“好吧!”她觉得在教室门口给他系围巾确实也不好看。
得到她的同意后,他便牵着她的手穿过这幢教学楼走到与此相通的另一幢教学楼里。这幢教学楼教室不多,因此来这里上自习的学生相对就要少很多。向哲成走到一个灯光相对较亮的楼梯口,自己下了一个台阶,让叶翰飞站在高一阶的地方。
“好了,飞儿,就在这里吧!现在你可以在我身上作示范了。”
“哦!”叶翰飞将拿在手里的围巾抖开后,轻轻地围在了向哲成的脖子上,但当她准备将围巾折叠过来时,却发现随着自己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靠近。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就毫无阻挡地钻入了她的鼻端,那是一种混合着烟味的清凉味道,让她在片刻间就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乱起来。她抬眸,发现他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她被他眼里的柔情绑架,慌乱地放下绕在他脖颈后面的手,头也很快地就垂了下去。
“飞儿,不要低头,看着我。”他的声音不同于往常,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
“哦!”她乖巧地应声,缓缓地抬起刚刚低下的头。
“让我好好地看看你。”他低语着。
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迷蒙。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在两人痴痴的凝望中,她爱情的种子开始萌芽。原来相看两不厌,就是这样来的。
这次凝视,是向哲成唤醒叶翰飞爱情的第一步,接下来,他就精心布置了平安夜的初吻。有了这些日渐亲密的举止后,他和飞儿之间的爱情也是越来越甜蜜。
回忆和她恋爱之初的点点滴滴,怀抱吉他的向哲成不由地咧嘴笑了。他的飞儿真是太纯洁了,她所有关于爱情的感悟都是他一天一天地带给她的。她的娇俏可爱,甜美迷人也只有他知道。这一生能够和她相伴到老,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不过,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他努力工作、为他们的未来奋力打拼的开始,他要让她的将来,因为和他在一起,而变得分外美好。
看他停止弹唱,一幅陷入沉思的样子,她在这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哲成,你在想什么呀,怎么突然发起呆来了。”
被她的话唤醒,他不由地笑了起来。“宝贝,我刚才想到咱们俩在学校时的事了,刚开始恋爱时,你真是太单纯了,每次都把我急得。”
“为什么把你急得,我怎么不知道呀!”
“你当然不知道了,每次想和你来个亲密的凝视都那么难,上自习时,你总是认真地看书,从来都不看我。”
“上自习不就是去读书,学习的吗?我不看书,看你的话,不是不务正业了吗?”
“唉,你这个小家伙。为了让你早点知道恋爱的滋味,我每晚睡在床上都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你开窍。”
“是吗?我那时让你有那么费心吗?”
“当然了,刚开始,我一拉你的手,你就小脸红红的,后来,发现一搂你的肩,你就浑身打战,我当时还以为是我魅力不够,后来,你告诉我,你害怕和别人的身体有接触,我才没有失去信心。宝贝,你要感谢我吧,后来,我用我的热情把你这个小毛病给治好了吧!”
“哈哈,那倒是真的,不过,除了你,我也不愿意和别人靠得太近,还是有排斥感更好。”
“必须的,宝贝,在大学里,我有没有什么事,给你留下特别深刻的影响呀!”
“有,好多。”
“那能不能说一两个让我听听。”
“好呀!大一的那个五一,你带着我,陈海南带着他的前女友,我们四个人去爬华山。上山前,你听别人说爬山时要出好多汗,最好带点水。你怕我上山会渴,就在四月三十日那天,在学校的超市里买了十瓶矿泉水背在包里。咱们是在当天乘车到的华山,到了哪里,在山下的一个饭店吃过晚饭后,咱们四个人就开始夜爬华山。为了能在东峰看日出,一个晚上咱们就等于在不停的爬山。你当时背了个好大的旅行包,里面装着水和咱们俩的衣服。上山时,我的衣服一次次被汗水浸透,又一次次被风吹干,等咱们上到东峰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三点多。那会儿东峰上已经有好多人,大家都是等着看五一的日出。随着日出时间的临近,东峰上的气温是越来越低,周围好多人都租到了军大衣,因为咱们以为气温不会低到哪里去,就没有想着要租个军大衣。后来,我把你背在包里的毛衣全都穿在了身上,可还是冷得发抖。你跑去给我租军大衣,可是发现衣服已经被租完了。回来时,你的表情很沮丧,你跟我说:“宝贝,对不起,衣服都租完了。”我看你很自责的样子,就安慰你说没事,我们可以活动取暖的。于是咱们四个人就在哪里蹦蹦跳跳的,但坚持了一会儿后,我就跳不动了,爬了一晚上的山,身体也是极度的疲累,加上一阵阵的寒意,我突然觉得好疲倦,我找了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困意像潮水一下子就淹没了我,我坐在哪里一下子就睡了过去。你本来是在和陈海南说话,后来看我坐到一块大石头上,就过来看我,结果发现,我竟然睡着了。你立马坐到我身边,将我揽到了你的怀里,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你的脸后,我就又将眼睛闭上了,我听到你在我耳边不停地叫我:“飞儿,醒醒,这里好冷,你不能睡着了。”可是,我实在是太困了,不管你怎么叫,我就是睁不开眼睛。后来,我感觉到你将我抱到了你的腿上,因为屁股下面传来的一阵阵凉意突然就消失了,而你身上的一阵阵暖意却持续不断地传递到我的身体里。我不停地将自己蜷缩进你的怀里,向那个向我输送温暖的地方紧紧地靠去。哲成,你知道吗?从那天早晨开始,我便不再排斥你的身体,此前因为你的靠近而出现的紧张和不安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而你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也不再让我闻着头疼了。”
“是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呀!我上山前就在担心你的身体,深怕你会坚持不下去,你能一直走下去,已经让我很惊讶了。爬到东峰后,温度越来越低,我看你冻得牙齿打颤,就后悔没在学校时多带两件衣服装在包里。后来,看你居然累得坐在石头上睡着了,当时真是让我心疼极了。”
“我当时在你的怀里一下子就睡着了,压根就没有了任何的意识,等周围越来越喧哗的声音将我吵醒时,我竟然在你的怀里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而让我感动的是,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你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就是抱着我,给我温暖。等我从你怀里起来时,你的手脚都麻术了。看着你变得僵硬的四肢,我心里即感动又难过,感动的是你为了我,可以不顾及的身体,忍着累和冷,难过的是,我居然睡得那么死,害得你受冷受累的。”
“这点小事算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身体本来就比你好,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不知道,咱们后来锁在太华极顶的那个同心锁,现在还在不在了,等以后有空了,咱们再带着我们的宝宝故地重游一下,看还能找到那把锁不。”
“好呀!现在想想,那个晚上,还真是不容易,我们居然爬了一晚上的山,第二天,下山时看到两边的悬崖峭壁,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古华山一条道,华山的险,还真不是说的。”
“是呀!”他在她的回忆里畅游,满怀着无限的温情。
他们的今生,注定要用无数的爱意来支撑,而那些个用诗情画意通透的风情,则是他们在轻轻养心后幻化出的漫天繁星,有多闪耀,就有多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