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5-19
正因为亲身的一小段经历,所以李鸿章才知道石油是多么的赚钱,不然也不会打造出一位世界首富出来。//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现在听到何念祖手里已经握着几个油田,而且要与洛克菲勒做生意。仿佛只要这几片油田在手,洛克菲勒便会打也打不走上死皮赖脸的来送钱一样。
对此,李鸿章虽然有些怀疑,但也不得不承认何念祖说的确实有几分可信之处。
几个月的时间对李鸿章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完全有这个精力,有这个时间等下去。至少,有何念祖送上来的第一笔银子,足以缓解他现在紧张的财政危机了。哪怕何念祖所言不实,对于李鸿章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多只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不过李鸿章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相信,或者说他愿意相信何念祖的话了。毕竟何念祖的计划如果真的能够实行开来,不光对大清有利,对北洋更有利。他李鸿章一直想做大清的中兴之臣,也一直努力维持着大清的体面,可以说整个大清的统治阶层里,也只有他才最清楚现在大清内忧外患的底子,这不是一个人所能维持得住的。
想救这个国家,就必须“师以夷长以治夷”,“求强”,“求富”才行。
大清为什么总是被洋人欺负?就是因为大清不强,不富。
洋人能造枪造炮,能制造横行大洋的铁甲舰,可是大清不行;洋人能炼钢铁,铺铁路,大清却不行;洋人有钱而大清没有,就算有也让人拿去修园子去了。
这样一个贫穷,落后,连武器都不能自己生产的国家就是李鸿章一直想要保全的国家。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可是李鸿章却硬生生的凭他一个人,凭他创建的北洋团体维系着大清的最后体面。
大清如今就是一座纸糊的房子,而李鸿章的作用就是糊裱将,当房子破了的时候,他就上去修修补补,维持着房子的光鲜。这其中的苦,其中的难,也唯有他李中堂心里最清楚。可如果面前这个小小的孩童真能把山东一地变成德国的鲁尔,那么大清这座纸房子说不得便会起死回生,变成一座砖瓦楼阁,任他再大的风吹雨打也能屹立不倒。
如果真的能保住大清的气运,那他李鸿章又何惜山东一地,放手给何念祖折腾就是了。
无形中,李鸿章感到自己一直想要达成而未能达成的心愿也许就落在何念祖的身上。
沉思片刻,李鸿章心中就有了决断。
“那好!如果你真的能从洋人那里弄到足够的银子,老头子就算豁出老命也要挺你到底。说吧,你究竟想在山东如何搞,要投进去一座金山银山,恐怕你也所谋非小吧。”
何念祖正色道:“晚辈所谋,无非是我大清长治久安,国富民强之愿,纵有私心亦难掩一颗拳拳报国之心。”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小娃娃好厉害!
李鸿章听了眼皮一个劲的跳,皮笑肉不笑的道:“少拿这些瞎话来蒙老头子,老头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既然要投这么天大一笔银子进去,要是不谋些好处老头子就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说着,李鸿章捋着胡须自语道:“你若是有心仕途,老头子也是能帮衬一下的。唔……年纪虽然小一些,但一个知府的头衔老头子还是能从太后那里要出来的。若是你再大上十几岁,就是山东巡抚也能挣下来!”
又是年纪惹的祸!这个时代的人怎么总是拿年纪说事呢?
何念祖心中十分郁闷,不止一次的咒怨自己的年纪耽误了自己的发展。//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不过他是知道的,自己目前还不适合站到台面上来。毕竟自己的身份是醇亲王的义子,已经深深烙下了光绪一党的烙印,慈禧是万万不会让自己坐大的。目前最适合自己的还是居于幕后指挥一切。
“中堂大人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中堂大人也看到了……”何念祖一耸肩,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晚辈这个年纪,要是真的当了知府,哪怕是知县,那可真是大祸临头了。全天下的士子非得骂死晚辈不可。”
李鸿章笑着瞥了何念祖一眼,点头道:“却是如此,是老头子考虑的不周到。”随即脸色一变,奇道:“你即不为官,又不为权。凭空里舍下这么大笔的银子却是为了哪般?”
“当然是为了……为了我大清不再受洋人欺凌!”
差一点,何念祖就说出为了甲午战争中国不至于战败!但话到嘴边时才意识到不对,硬生生改口。
李鸿章闻言撇了撇嘴,显然是不相信何念祖所言,但他实在想不出何念祖的图谋,既然套不出真正的答案,他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于是只好作罢。于是接下来,何念祖与李鸿章二人就对如何在山东大展拳脚,兴建中国的“鲁尔”而讨论起来。
说是讨论,其实完全是何念祖一个人再讲,李鸿章完全沦为听众,只是偶尔有不明白的地方才提问一二。
“中堂大人明见,我大清虽地大物博,但真正通晓洋务之人才却是少之又少。兴海港,修建铁路,开办工厂,勘探矿业都需洋人帮助方能实行。若想振兴山东一地,少了洋人还真不行。可洋人中又分三六九等,英人占据长江流域已然坐大,又我国土垂涎三尺,万万不能令其势力深入北方,美人贪财,国力虽强,却在世界影响弱小,法人更是占我越南,对我大清只有索求之需,断无帮助之理。唯有新兴列强德国,方能助我。”
李鸿章双眉微皱,细心消化着何念祖的话。
“普法战争之后,普鲁士大获全胜,建立德意志帝国,一举成为欧洲霸权国家,多年发展后,如今德意志帝国国力已然有隐隐超过英国之势,法国战败之国,面对德国只能自保而已。德国虽然强大,然而毕竟是后起之秀,虽然万分渴望获得殖民地,可世界格局早已划分制定完毕,德国再想插手为时已晚。且英、法等国必然不会坐视德国抢夺其殖民地,若德国贸然插手英法殖民地,恐怕直接就会引起战争。德国虽强,但却无法抗衡英法联合,因此也不敢冒着战争危险抢夺殖民地。德国上下对于殖民地渴望之心,犹如德意志统一之心。若我山东一地对德国开放,必令德国上下欣喜若狂,对我大清好感倍增。为了拉拢我大清,保住在山东的权益,无论军事、政治抑或经济,德国也定然愿意扶持我大清。”
何念祖之所以选择把德国当做开发山东的合作伙伴是苦思良久之后的产物。历史上德国曾经占领过青岛,其势力范围遍布山东。同样,日本也占据过山东,但与之不同的是,德国人虽然占据了青岛,但在青岛似乎并没有为非作歹,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相反却有不少良行。比如德国人在青岛时加强了基础建设,修建铁路,据说在德国人的教会里学习的孩子出来后都是彬彬有礼,博爱助人。青岛海区周边的水文资料也是那时建立的。青岛啤酒就更不用说了。德国人修建的地下水道工程质量甚至一直到何念祖生活的那个年代还在使用。总的来说,德国人虽然强占了青岛,但以建设居多,破坏居少。与日本人那种狼子野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最主要的是,现在德国还没有强占青岛,而是何念祖,是李鸿章,是大清请德国进入山东的。这与通过战争的手段谋取利益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今世界头号强国自然是老牌帝国——日不落王朝。
但大清为什么不请英国进入山东?为什么不请经济实力雄厚的美国进入山东?偏偏邀请后起列强德国进入山东?
这种主动的邀请必然会令德国上下感到欣喜若狂,好像是被幸运女神一下子投怀送抱做老婆般的感觉。这种来自大清的“好意”,德国上下,尤其是那位极端好面子,渴望得到殖民地都快要发疯的德国皇帝来说是不可能,也绝不会拒绝的。
在历史上德国还没有强行占领青岛之前,大清主动把山东送到德国人手里,有这样的“善意”,对德国,对德国皇帝的“善意”在,那位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德国皇帝还会好意思像后来那样,蛮横的以武力来对待大清吗?恐怕他都不好意思派遣军队过来吧!
何念祖仔细权衡了一下把德国人引入山东的利弊,尤其是研究了威廉二世的性格,他发现,与德国人合作开发山东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主动邀请德国势力进入山东,最多也就是把山东变成半殖民地,主权依然还是中国的,甚至连半殖民地都算不上。但如果不这样做,等几年之后德国武力占领山东时,那可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利多弊少,当取其利!
何念祖算盘打得虽精,但李鸿章却不能理解。
李鸿章闻言眉头大皱,语带怒意的道:“尔欲将山东拱手送与德人呼?若德人入山东,山东还是我大清的山东吗?”
何念祖苦笑:“中堂大人,若不引德人入山东,却又如何?中堂大人请细想,若无一强国合作护卫,山东一地兴盛之后,必然会引起列强窥视,山东越富,越强,列强窥视之心越重,若英人武力强占,中堂大人的海军拦得住吗?还不如引德人为盟友,共同发展,使英法等列强心有顾忌,不敢冒然进犯,否则便是与德国为敌。更何况请德国进入山东并非拱手将山东送与德人。至多给其一海港,其余山东之地却是归我大清管辖,德人得一海港,我得山东之周全。借德人之技术,人才发展山东,倚德国之国势震慑列强,使其不敢轻犯。如此得一强国之奥援,兴本国之国力,方是两全之策!”
说着,何念祖深深一躬:“中堂大人睿智,当明白其中利弊!”
李鸿章半合着双眼,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你这是以夷制夷之策了!”
猛地一拍桌面,李鸿章站立起身,一股霸气油然而生:“好!若德人不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老头子便是给他一处海港又能如何。但若是德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
何念祖大喜:“中堂大人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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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大人,引德人入山东,这……这恐怕在朝廷那里不好交代吧。要是流传出去,恐怕清流士子们也要视大人为卖国之贼了!”
何念祖一走,张佩纶就从堂后转了出来。原来他是借着上茶的借口转到堂后偷听二人谈话去了。事实上,端茶送水这样的事物哪里用得着张佩纶亲手干,只不过是给李鸿章何念祖二人留下一个单独商谈的环境罢了。
李鸿章似乎早就知道张佩纶在堂后偷听,不过这也是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如果李鸿章不愿意,借张佩纶几个胆子也不敢的。
李鸿章再没了堂上见何念祖时的老态,眼神阴鸷,目光深沉。
“老夫何尝不知引德人入山东之害处,但若想成事,想成大事,非要有敢为人所不敢为之气魄。”
说到这,李鸿章不住的拍案赞好:“这何念祖小小的一个娃儿,没想到却有如此魄力,若这一切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那此人便是我大清头一号的神童!若再给此童十年之期,其成就将不亚于老夫!”
张佩纶侍立在侧,只是咬着牙齿为难的笑,一时间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犹豫半晌,只是道:“这其中是不是有醇亲王的影子?若是把大人卷入皇室内争,恐对大人不利。”
李鸿章身子微微一僵,又发了一会儿呆,但随即便放松,最后才冷冷道:“幼樵,你认为醇亲王为了拉拢咱们能舍得这么多银子吗?一年几百万两银子,有这笔银子什么事干不成?非要送与咱们?既然醇王有如此多的银子,他又何苦每年从咱们这里挖银子?更何况,你认为醇王能拿出这些银子来吗?以醇王的见识,他能说得出这些话来?能对世界格局了解的比我这个与洋人打了半辈子交到的老头子还要清楚?”
一连数问,直问的张佩纶哑口无言。醇亲王却是大清皇室中难得人物,但其才比起恭王来却稍显不足,连恭王都不可能这么了解列强的虚实,醇王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开明一些的王爷又怎么有这般见识?
李鸿章的声音继续在张佩纶耳边响着:“且不论何念祖所言每年与我北洋分红五百万两之巨,就是先前其允诺每年赠与海军二百四十万两银子为军需,这就使我海军从此不为朝廷掣肘。咱们原本要给海军的军费也自然能省下来,这样一来一回,一年下来我北洋就可以多收数百万之数的饷额!若是再算上何念祖说的那每年五百万两银子的分红,从此以后我北洋还需要朝廷的银子吗?”
李鸿章悠然自得的道:“我北洋如今已然根深蒂固,就算朝廷想动咱们也动不了。一直以来,朝廷唯一能压着咱们的就是大义与银子了。可现在有了这些银子,朝廷还怎么压制得了咱们北洋?这个朝廷无论谁当家都对咱们北洋无所谓,对咱们来说,关键的就是如何让北洋这个团体延续下去。这件事要说没有醇王的影子老夫也不信,但老头子敢断言,关键还是何念祖身上。”
李鸿章说道何念祖,忍不住又拍着桌子:“人才啊,人才啊!可惜他为什么不是我北洋的人呢?要是能把这娃儿收到咱们北洋翼下,老头子就是投了醇王又有何不可?”
张佩纶心中一动,口中却苦笑道:“国朝有此人才是幸事,但却是让人心里总是提着心吊着胆……”
李鸿章淡淡笑道:“其用心也深,其志也大,只是其真正意图咱们一时还看不出来罢了。这个国家就象一个到处漏雨的大屋子。别人在一日千里,咱们却只能糊糊裱裱。却还不能让别人把这大屋子推倒了。老头子想守着这个破屋子,就必须不能让人落下的太远,否则就连糊糊裱裱的机会都没了。与何念祖合作,引德人入山东,兴工业,是咱们唯一能追上别人的机会。喊了这么多年‘师以夷长以治夷’,到今天老头子才明白这句话究竟该如何实现。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头子最终才应了那娃儿。”
说到这的时候,李鸿章双眼微闭,脑海中却浮现了何念祖的身影。
“老头子没几年好活的了。北洋后继无人,我死了之后,谁来?”
双眼睁开,看了一眼张佩纶,目光之中不由流出失望之色:“想守着这个家当,他们都不成!或许……”
合上眼,何念祖的身影再次浮现……
“幼樵,准备笔墨!老夫要写信!要给德国皇帝写信!”李鸿章一拍桌面,威风凛凛的喊道。
“德国皇帝?”张幼樵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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