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夫人眼底全是恐惧，她用力摇头，苦苦哀求：“不……不要……”
“来人，割舌！”
“不……”青夫人还来不及求饶，保看到那把呈上来的剪刀，就已经眼白一翻，顿时昏厥倒地。
“扔下去！”
没有丝毫情感的低沉声线，好听，却没有一丝温度。
仿佛下着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命令，仿佛处置的这个女人不曾与他有过任何肌肤之亲！
顾夫人眼底流露出一抹讶异，王爷多年身在行伍，一向论功行赏，赏罚分明，冷酷，却严格。就算是一个普通丫鬟犯了嘴碎之过，恐怕也不会受到如此重的处罚，王爷今天是怎么了？
是真的青夫人顶撞了王爷，触了王爷的霉头吗？
真的只是这样吗？
云兮暗自平复着不安的呼吸，眼角的余光依稀可以看到青夫人被人拖下去的黑影，心底倏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一股寒气从脊髓深处蔓延开来，指甲几乎深深刺入掌心，她也不曾发觉。
她明白，就算她说破嘴皮子，也无法改变青夫人被扔到军营的事实，假若她继续坚持为青夫人求情，只怕宁烨一时发疯，真的连她也一并扔入军营为妓！
甚至她会比青夫人更惨！
门外，木板落在青夫人身上，一声声闷响如丝如线钻入云兮的耳膜深处。
“呜……沈风漪……这个残花败柳……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生不如死永生永世……”
凄厉的女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游魂，让人心悸不安。
“你这个蛇蝎心肠……城府极深的坏女人……呜呜……死也不放过你……”
一声比一声更撕心裂肺的嗓音划破了王府一角，响彻瓷秋阁，就连瓷秋阁外的花儿仿佛受到惊吓，恐惧地合上了花骨朵，耷拉着脑袋。
阁内的女人们，听到那一声如厉鬼似的叫喊时，也不禁双腿发抖。
云兮双目低垂，脸颊上，无一丝血色，上齿死死咬住下唇，十指深深掐紧衣襟，因为过度用力，指节一片发白，手腕止不住地颤抖。
“小姐……”水儿担忧不已，轻唤出声，想要稳住小姐不断颤抖的身体，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姐。
“外面的一字一句，可听清了？”宁烨眼角挑起一抹讥讽，盯着云兮的眼，清澈如许，“你冒死替她求情，又得到了什么？”
云兮死死咬住嘴唇，沉默不语，可那阁外的低沉木板闷响声却是继续响起，直到青夫人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反抗能力，那溢出嘴角的声音，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嘤咛……
那似有似无的嘤咛声，深深刺痛了云兮的心脏，骨髓深处泛出的寒冷，让她全身发抖。
假如三位夫人不是今天来看她……
假如她房间里并没有藏那件男子衣裳……
假如宁烨没有出现……
青夫人是不是就不会遭受此时的痛苦，更不会生不如死？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
“禀王爷，青夫人已经昏死过去了。”侍卫进来禀报。
宁烨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冷冷道：“扔入军营为妓为婢！”
“属下遵命！”侍卫恭敬退下。
宁烨阴鸷目光徐徐流转到躲在顾夫人身后往后缩的两名丫鬟，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来人，将这两个丫鬟打入死牢！”
“王爷……求王爷饶了奴婢！”两名丫鬟被吓坏了，连二连三地在地上磕头，言语中满是惊恐。
那一声声求饶声，几乎刺穿云兮的耳膜，紧握双拳，面部表情却不再有一丝波澜。
她万万没想到，宁烨果然是残暴成性，现在，居然连两个丫头都不肯放一条生路！
宁烨浅笑的目光胶着着云兮满是不忍的柔光，沉默不语。
片刻后，宁烨问：“怎么，这次不多管闲事了？”
“妾身……有自知之明。”
云兮对上宁烨阴鸷目光，口中虽说不敢，可眼底的倔强，分明就毫无惧意，似漫天飞雪枝头的那轮冷月，带上厚重面具，清冷至极。
“从现在起，不准任何人进瓷秋阁一步，更不准人出瓷秋阁一步！”
她极度不屑的态度，分明激怒了宁烨，恶狠狠地甩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月夫人和顾夫人紧随其后，离开前均是极具深意地瞅了眼云兮。
等一众人离开，瓷秋阁再次恢复平静，猛然松懈的神经，让云兮瘫软在身后的座椅上，浑身泛力。
“小姐……这，这衣服真的是王爷的？”水儿眉头紧蹙，“王爷好像亲口承认了呢！”
云兮无力地紧闭双眼，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他的，他不会承认。”
“可……”水儿心底满是疑惑，瞥了眼云兮，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云兮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昨夜可是王爷为我夜里披衣？”云兮眉头轻蹙，她早就应该猜测到的，不过，她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
从他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起，他就恨透了她，更谈不上担心她夜里受寒。
他哪一次不是想方设法的将她往死里折磨？
直到她遍体鳞伤，也不肯放过她？
为何这一次，他却要对自己这么好？
最让云兮觉得奇怪的是，青夫人今天嘴碎了点，可罪不至死，顶多将青夫人赶出府，就够了，可他偏偏将她贬为奴婢，将她送往军营为妓。
照理说，那两个丫鬟，是青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会得到与青夫人一样的对待，却只被打入死牢。
莫非，青夫人犯下的罪不止今天这一桩？
不过，王府最近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啊！
“小姐……”水儿的声音唤回云兮的神思，她轻声嗯了一声，不过水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云兮浑身一颤，“小姐，王爷不会是……不会是真心喜欢上小姐了吧？”
水儿眸光一闪，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云兮轻笑出声，“不会在说胡话吧？”
“小姐，水儿是说真的。”水儿一脸正经。
“别乱说！”云兮拧眉，纠正水儿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