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众人,云兮一时迟疑。
紧紧揪紧衣裳,脸,异常滚烫。
尽管衣裳不整,她不在意,可是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踢一个男人的命根!
她之前伪装的清丽温婉可人,全部毁了!
“不知二皇兄驾临倚华殿,为弟有失远迎。”
此刻,云兮耳边响起宁烨的阴冷嗓音。
拓跋祁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宁烨,只是咧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为兄赏月,无心踏入!”
“哦?”宁烨挑眉,不甚在意,“二皇兄的清净斋似乎在南,而倚华殿在北,一路赏月过来,二哥今夜兴致不错嘛!”
拓跋祁嘴角抽搐,无法反驳。
“四皇叔,二皇叔似乎……有点不对劲……”拓跋荷打断众人思绪,注意到拓跋祁额头不断沁落的冷汗,隐隐担忧。
拓跋祁顿时松了口气,卸下一身防备,对小荷挥挥手:“小荷乖,二皇叔身体不适,快扶二皇叔一把。”
拓跋祁本就不在乎众人如何看他,他们要笑,让笑个够吧!
天真单纯的小荷立刻小心翼翼地将拓跋君翊扶出殿。
“转过来!”拓跋宁烨注意到窗边的窈窕身形,嘴角轻扬,眼底拂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云兮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踌躇片刻,转过身来。
此刻,她轻咬下唇,一袭正经的宫装,被她穿得极其凌乱,绯红的小脸,窈窕的身段,被衬托得越发妩媚动人。
清亮的眼眸,轻轻一眨,随即不安地低下头,沐浴过后的花香沁人心脾。
窗边的烛影将她的身影拉长,瞥了她一眼,宁烨的目光再也离不开。
微微突出的喉结上下移动,握着轮椅边缘的十指倏然一紧,他慢慢偏过脸。
云兮盯着他看,身体僵硬,不安,紧张,十指交缠。
这一次,她百口莫辨。
此情此景,这么多人,都看得如此真切,她让他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他表面上越平静,心底恐怕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他早就气疯了!
可她还是要为自己辩解,“其实,刚才我——”
她还没有说完,便被拓跋宁烨硬生生打断,“住口!”
“可我——”她要是现在不说,恐怕以后真的没有机会说了!
这种黑锅,她才不背!
“需要本王提醒你第二遍吗?住口!”拓跋宁烨轩眉微挑,阴森开口。
在进门的前一刻,他就看得极其真切,是拓跋祁企图轻薄她。
而她,不管是假模假样,还是欲拒还迎,并没有给他近身的机会。
他站在门外够久了,可他并没有进来。
试探她,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想要知道,她是否与拓跋祁有暧昧关系,是不是和沈风漪一般,耐不住寂寞,人尽可夫。
嘴角轻扬,他赌赢了。
云兮脸色倏变,眼底颜色变幻万千,心头涌现出一抹怒火。
他一直都是如此,认定的事情,从来就听不进任何人解释。
将所有的错误,都强加于她。
这一次,他亲眼所见两人的暧昧场景。
恐怕在他心底,早就认定,她是一个人尽可夫,刻意勾引拓跋祁的银娃!
如此想着,胸门处堆积一股郁结之气,收敛眼底的怒火,十指几乎剜入掌心,才克制住与他顶撞,大吵一架的冲动。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他又会想什么法子来折磨她!
可让云兮意外的是,房间内,除了夏风吹拂的轻声,鼻尖萦绕的沁人香气,无一丝异常。
拓跋宁烨没有说话,更没有使出他那吓人的红绸缎置她于死地。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云兮好奇地扫过宁烨,可她的视线胶着他那深邃眸眼的那一刻,似乎感觉整个人被无尽的汹涌潮水包围。
娥眉轻锁,云兮心头一颤,她不明白,他眼底澎湃的情愫是因何而起?
她来不及细究,宁烨早已别过头去,冰冷面具的掩饰下,眸光暗沉。
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云兮死死揪紧衣裳,他恨死了她,才不会有那种奇怪的情愫!
倚华殿外,夏虫在草丛中唱着歌,明月与清风为队自在飘游,室内,一地清冷。
待到室内只剩两人,尴尬无言。
室内的气氛十分微妙,宁烨倏然从轮椅上起身,或许是因为起得有点急,脚步竟然一时不稳。
云兮一看,下意识地想要扶住他。
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碰触他的手臂,脚下顿时一滑,顿时惊呼出声,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小心!”
宁烨出声提醒,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立刻伸手捞住她柔软腰肢,双掌轻带,将她牢牢锁住怀中。
“啊!”
云兮惊魂不定的拍了拍胸口,下意识地抓紧宁烨强有力的臂膀。
好险,差点就摔倒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嗅到她发尖的清香,宁烨竟然一时舍不得松手!
她柔软的身子,午后美好的滋味,似乎让他又尝到那抹甘甜美味。
注意到腰间的手臂倏然收紧,云兮立刻回过神来,埋进宁烨胸口处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
紧张地后退两步,轻咬下唇,尴尬不已,“那个……对不起……我……谢谢……”
云兮一时语无伦次,本来想扶他,反而要人救,好丢脸!
宁烨拧眉,她到底想说什么?
可当她注意到她如小鹿般受惊模样时,眼底那抹火热瞬间变得清冷。
生疏地点头,面无表情,“你先去休息,我批改完奏折便回房。”
话音刚落,宁烨早已转身,刚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只听见身后听来一道小声嗫嚅:“恐怕看到明天中午都看不完!哼!”
注视着宁烨离开的背影,云兮心底多了一抹小别扭。
宁烨收回迈出的脚,倏然回过头来,“你刚才说什么?”
云兮微愣,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心尖一颤,她刚才说得那么小声,他都听得到?
“我,我没说话……政务要紧,你快去处理吧!”
刚开口,云兮就后悔了。
她明明是希望他忙于批改奏折,最好看到明晚都不回房。
可为什么说出口的话,却变了味道?
听起来,自然像在埋怨得他看奏折看得太晚?